太太对着阮嬷嬷使了个眼色。阮嬷嬷就带着那些人下去了。
凌晴却咬了咬下唇,道:“有位郭管事,是给女儿说了这房子和庄稼被雪压垮的事的。女儿怕被母亲责罚,不敢出声。”
“那怎么现在又想起和我说了?”太太的声音里隐隐有种威严。
凌晴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抬起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那日出去,女儿跟着大哥,看到了许多的人沿街乞讨。今天听到了母亲说的话,才知道,女儿这样隐瞒,只是为了自己不被罚,却是害了那些百姓。女儿,女儿……”说话间,眼泪已经一串串地掉落下来了。
太太看了她片刻,脸色缓和了许多,道:“起来吧。你原是没管过这些事的,并不知。这一遇到大雨大雪的,百姓就遭殃。经此一事,万要宽厚待人。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向我问。只有郭管事那边的房子垮了吗?”
凌晴诚惶诚恐:“女儿再不敢隐瞒。其他的管事并没有说。”
太太点了头:“你下去吧。我已经让阮嬷嬷去调查了。”
凌晴这才站了起来,一边擦了泪一边退了出去。
调查的结果,却是让人大吃一惊。郭管事的那庄子屋顶被压坏了一点,粮食收成却不尽人意。城东的那间庄子,有两间房被压坏了,可是粮食却是满仓的。其他的庄子好好的,收成也是很好的。
太太立刻叫人传了几位管事来。凌晴就立在太太的身后。
太太首先就冷了声音道:“郑管事,是你告诉阮嬷嬷庄子受了灾。我也派人去看了,的确受了灾。怎么这时才说。”
郑管事就是那日的那位穿蓝布袄儿的。他面上得意,却有些惶恐地说:“奴才也是怕主子们担心。本想着慢慢把屋顶修回去,谁知道,就连累了旁边的屋子,根本连人也住不了了。又怕粮食受潮,所以才给阮嬷嬷说了。”
凌晴却看到那日那位从靴子里拿单子的郭管事抬起了头看向郑管事,几次三番想说什么。太太正要端茶,她连忙捧了茶到太太的手上。她的目光悄悄往郭管事那边瞄了瞄。
太太收回了目光,轻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道:“郭管事,你呈上来的单子里面,东西是最少的。同样是庄子,为什么就你的受灾那么严重!”说着,她放茶杯的动作就大了些。
郭管事连忙跪下道:“太太,奴才不敢隐瞒,一直是按着旧例来的。那边庄子上的土地很干,日照却很足,很多的蔬果并不适合种。奴才也试过饲养禽类,可是也没有起色。”
太太看向了他,眼光冷了许多:“当初洛姨娘向我举荐你的时候,说你是个能手。如今几年下来了,你却是一年交地比一年少!”
郭管事抬起头来,看向了郑管事:“奴才不敢隐瞒。每年郑管事他们庄子上的收成都是最多的,可是佃户却是最苦的。今年又出了人命!”说着,还磕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