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晴把铜盆交给了门口的小厮,转身闭了门,走到了桌边,自倒了一杯水,说道:“祖母很担心。我到了以后已经派人回去给她禀报了爷的情况了。”
“过来。”邵三的头转向凌晴,伸手朝她招着手。
凌晴迟疑了一下,还是举步朝着邵三走过来。邵三的手撑着床沿,想坐起来。凌晴忙扶起了他,又把枕头塞在他的背后,让他靠在枕头上。
她的手刚松开枕头,邵三就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床沿的位置:“坐下,我有话要与你说。”
凌晴坐了下来,有些拘谨。
邵三刚才抱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的排斥,也不强求。毕竟两人刚刚成亲自己就离开了,两个人也就是知道对方的名字家庭情况而已,对彼此的性情也不甚了解。邵三轻声道:“清荷院的下人们可有让你为难?”
凌晴蓦地抬起了头,看向他的眼底:“是不是四妹妹给你写了信?”
“看来的确是有这些事了。”邵三的眸子暗了一些。
凌晴见他的神色有些不高兴,猜想他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告诉他而有些不高兴,连忙说道:“我猜想着她们平日里也是服侍爷的,我又是个新来的,不懂得邵府的规矩,她们不服我也是常事。好在大嫂和四妹妹都帮我,也没受什么委屈。”
邵三的目光定定地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只是说:“上次的事,你做地很好。院子里的人不听话,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我以前都是来去匆匆,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管这些事。”
凌晴听了他的话,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低头思索了一阵,抬头却对上了他的目光,顿时把想说的话全忘了,结巴着说:“你,你先休息吧。我先去梳洗了。”说着,她匆忙地站起身,就往外间走去。
邵三的眉却微微地舒展开了,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看来自己的这伤,也不完全就是坏事嘛。没想到,起码地一个月的路程,她愣是提前了十天到达。不管她现在是处于妻子的责任还是祖母的要求,她能来,就很好了。他慢慢地躺了下去,望着帐顶想着心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有了些睡意,刚要迷糊着睡过去,忽然听到门轻微地响动,那瞌睡顿时就惊醒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连忙闭上了眼睛,耳朵却是听着来人的动静。
“你睡了吗?”凌晴的声音在几步之外响了起来,很轻柔。
邵三没有回答。凌晴却似乎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接着是窸窣的换衣裳的声音。她走到了床边,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把灯放在了床头边的小杌子上,然后拨暗了些。自己坐在了床沿。接着就是那帐钩子的轻微响动。光顿时暗了许多。
只有一床很薄的被子。邵三感觉到了那被子被人揭开,些微的凉意渗透了进来。接着就感到了她躺了下来。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他听到了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好在没发烧,伤口应该没有化脓。也不知道他是多久换一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