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我牵小兽兽的手绕道飞奔。
哪料与人撞了个满怀,抬眼一望,正是恶神天霸。
天霸的黑眼珠一骨碌,哇哈哈大笑起来,“小要饭的,终于让我碰到你了,偷老子《龙诀》,今日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阴风骤起,他的鬼一样的巴掌迎面扫来。我一个侧空翻摔倒在地,幸好躲得快。小兽兽却勇敢出手,她的身上永远有匕首在身,只一个照面,天霸轻轻一撩,小兽兽呱唧趴地不起了。
天霸狂笑着逼近我。这时我却与天霸身侧的那个女子眼神对接了。
天啊,竟然是瑞儿。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相见的瑞儿。
瑞儿大叫,“爹爹,不要……不要伤害小洛!”她竟跪下来,死死拽住天霸的衣角。
天霸疯狂之极,哪里肯依,飞起一脚,将我踢得老高老远,半晌,噗地一声,我才落地。
晕啊,头上飞旋着无数颗星星。嘴里鼻孔里全部涌出了血。我的头上出现一团乱麻,瑞儿是天霸的女儿,一个恶魔和一个天使毫不相干的搅在了一起。
天霸铁定要杀了我,追过来,砰,又补一脚。
咻——我像鸟一样飞上了天空。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不知道自己死了没有,总之,没有了疼的知觉。其实就在我落下来的时候,天霸又击了我一掌,我又高高地飞上了天,天霸故意不使全力,他就要这样慢慢折磨死我,他恨我到骨髓。
我听到皮肉绽放、骨头开裂的声音……
我似乎还听到瑞儿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她的最后一句刺激了我将死的心,如一把天火猛烈燃烧起来,烧得我热血沸腾。
“小洛,还手啊,你就是影子……你就是天下无敌的影子大侠啊!”
恍然一个世纪匆匆而过,恍然我的人生从头来过。影子……影子……影子……影子……我的周身出现了无数的影子,我就想像着我是影子,然后出手迫击。
轰——那一击却是雷霆万钧之势。
天霸连声退后,撞倒十余棵壮树才停止,脚下被淌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天霸倒下去,用不甘的眼神死死盯着我,那里盛满疑惑与恐惧。
如果你愿意相信,奇迹,你的奇迹,每天每时每刻,或许在某天某时某刻就会上演。注视着我这双普通白嫩的手,他竟然也能发出翻江倒海的龙啸之声。
我立在原处,轻风吹散了我的长长的碎发,嘴角微翘,笑中有笑,一抹桀傲的眼神扫天射地。
“好帅!好酷!小洛我太崇拜你了!”小兽兽咬牙坐起来,向我不住飞吻。
梦境开始融化,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我找回了真实的自己……
我叫疏亚,是大草原国的三王子。我来自遥远的大漠之国。那里有无尽的草海,也有无尽的黄沙,我每日看着太阳从草海里出生,又从草海里沉下,那些肆意的奔马和云朵一样的羊群随意可见。我的生活曾一度灿烂而纯洁。
直到有一天——我嗅到了刺鼻的金属气息。
空气变得不再清新,血沫开始在空中乱舞,狼烟,战刀,骷髅,尸体……
战争改变了一切。
泣血的大旗在风中乱舞……
首先是部落间的厮杀,尔后是大漠诸国的厮杀,还有,同大威天朝的厮杀,无止静的厮杀打破了我宁静的心。我变得更加孤僻,常常坐在河边对着影子发呆。
那时我还不知道战争的意义,还不明白战争其实就是男人的野心。男人心中都有把利剑,当他破膛开胸地从里面刺出来的时候,侵吞天下的野心就再也包容不住。
我们的国家再也没有宁静,常常逐水草逐战争迁徒。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苦涩与无奈,那些将士身上长满了刀伤……
到处尸体,臭气,草原再也没有蔚蓝的天。
我还是沉默、孤独,我仿佛是一个置身世外的信徒,面对被血洗的大地,我曾经麻木,曾经无动于衷。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乌云一样多的大军席卷了我的国家,我亲眼目睹了那场最为惨烈的战争,战马踏着死尸,血水流成了河。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女人,哪怕是孩子。
母亲被乱刀击中,血从她的身体各处不断地涌出来,我将母亲紧紧搂在怀里,那一次,我有了痛的感觉,可是,我没有哭。我之所以没有哭,是因为母亲不让。
母亲还在笑,她的笑让我看到一个母亲深深的期望,她的喉管被割开,说话只能断断续续,“孩子……复国……记住你的敌人……你的敌人就是所有……不听从你指挥的人……把他们……统统杀死……或者变成你的奴隶……”
母亲在我的怀中死去,母亲看到我笑着向她点头,那一刻,她的神情变得轻松绝美,她安详地去了……永远地去了……
嗷吼——我的嗥叫声如夜色中的草原狼,击破了大漠苍穹……
我变了,或者说我没有变,我只是自己破膛开肚,将男人心中的那把剑掏了出来,我发誓,要学会绝世武功,要报仇,让山川改道,让大地臣服,让所有不遵从我的人统统死掉!
一路上,我被异族追杀,九死一生,我是唯一从死亡堆里逃出的人,我一直向南,逃到大威地界,逃到了海城,海城改变了我的一生。
啸天的响雷,那个雨夜,我参透了海城无字天书上的玄机,找到了埋藏天下财富的洞穴。我还碰到了一个怪人——千里雪……
他看破了红尘,他的武功好厉害,我从未见过那么厉害的功夫,他拥有盖世的武功,却不知道用他来做什么,他所以孤独迷茫。
没有人可以挑战他,他就是武功的权威,只有死,成了他唯一可以挑战的极限……
他是一个怪人。
他杀人的姿态很悠美也很恐怖。
我亲眼看见千里雪杀死一些恶人,那些恶人杀人放火,千里雪秒杀了三十几个罪大恶极的人。
头也不回,消失在喷薄的红日里。
我像个信徒一样尾随着……
他终于停下来。
然后他说:“我是一个没用的人!”
我跪在他的脚下,亲吻他鞋子上的泥,让他教我功夫,如果他肯,我愿意做他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