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驾驾——”
狮虎兽让我去潭啸山庄偷书,我莫敢不从,快马加鞭,星夜赶路。我又扮回我的叫花子样,这样做,当然是为了更好的以奴仆的身价混进山庄。给我带路的是兔崽子,他一路默默无语,眉头紧锁,不知疲倦地只知道催马往死里跑。我有时谄媚一样朝他咪咪笑,他半毛钱反应也没有,真懒得看我这个垃圾。这个王八蛋,比狮虎兽还不是人!
一路上其实我想对兔子说——“你放了我,我来世当牛做马报答你。”
“我真的中了那个女人的剧毒吗?一个月没有解药,我真的会死?”
“我做成了此事,龙少是不是一样杀了我灭口?”
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我想问的话首不见尾,可是,我一句也说不出口。兔子就是狮虎兽肚里的蛔虫,他们是一根肠子,惹翻了他,我的小命在道上就会玩完。
整整疯跑了一天。我可怜的小腰要折了。下马后,我稀里哗拉散了一地,再也站不起来。
兔子精力十足,背对着我,在一抹夕阳里静静地发呆。我感觉好一些,晃晃悠悠站起来。眼前伫立着一座小山,清晰可见山中成片的宅院,气势弘宏。
“就是这里吗?”我无力地问。
“一定要记住龙少的话!还有,做事一定要谨慎入微,潭啸山庄的主人是江湖中的叱咤人物——天霸,此人性情燥烈多疑,杀人不眨眼。”兔子转身过来,他的眼睛有些红,边缘润湿。免子是个小人物,但在更小的人物面前,兔子就成了大人物,一副老大的派头和深沉。
“我哪里敢忘!”我木木地离去,不想一个踉跄趴地,头栽进一处土堆。
我看到兔子还未来得缩回去的腿,是他绊了我一脚。
“你的脸白白嫩嫩的,哪里像个要饭的,这样,就好多了!”
他奶奶的,让我往虎坑里钻,还要轻轻地告诉我,老虎是吃人的,要小心哦,真孙子。我哦了一声,懒得理他,转身又走。
“小要饭的!”
“还有什么事?”我极不耐烦地转身,望着兔子,他竟然用依依难舍的眼神瞥我一目,我呕,巨呕。变态!我立马一个跑,嗖嗖不见了。
“有人昏死了!”
“快来人啊,这有个人快不行了!”
我微微睁开一条缝,看见一堆人七手八脚将我抬进庄里。我心里那叫个美,一群傻冒!
经过“一番急救”,灌汤掐人中等等,我“苏醒”了。看见一张张面目丑陋的脸。从未有过的丑陋之人的大聚场。我故作姿态的大叫了一声,“鬼呀!”众人一惊,随即散开。有人应声大叫,“你看看自己那个德性,才叫个鬼样,我们不是鬼,是我们救了你。”
我爬起来,千恩万谢,“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收留我吧,给碗饭吃就行。”
“你这个瘪三,倒挺会顺杆爬,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乞丐收容所啊!这可是天下闻名的潭啸山庄!岂有你这样的乞丐容身之地!”大饼子脸外加鸡屎雀子无数的一位壮汉朝我狂吼。
“大爷高见,小要饭的可怜啊,我三岁死爹四岁死娘,要了十几年的饭,看惯了世态炎凉,日日风餐露宿,这种流浪飘泊的日子实在是不想过了,求求各位,收留小要饭的吧,做牛做马我也要报答各位!”我鼻涕一把泪一车,表演那叫个认真。
“你是哪里人氏?”
“山东。”我随口一蒙。
“可你的话是中原口音?”大饼子脸步步紧逼。
“我在中原出生——”
“哪里?”
“大都。”
“那是边关,不是中原。”
“错了错了,我是说我在边关呆过。”
“多长时间?”
“一年。”
“不对,是三年。”我拷,我揩了一把汗。
“你会不会武功?”
“不会。”
“不会,你的骨骼奇特,是个练武奇才。”
“可是,我真的——”
“好疼,哟哟——”大饼子脸的手好重。
“你真的不会?”
“我一直要饭。”
“你倒是挺会说,可是我们说了也不算,我们也是府上的杂役,得大总管点头才是!”
我拷,我气得鼻子一歪,心想老子白白浪费了十分钟演技,原来都是一群臭干活的。遂高声问,“那大管家何处?”
我飘。见到尖头大嘴的大总管后,死魔硬泡,总算肯收留,他瞥瞥大蛤蟆嘴,指着一处小山一样的物件说,“从今天起,全堡上下的马桶归你管理!”
“马桶?管理?”我腿肚子转筋。
“就是涮马桶!”蛤蟆嘴一厥,“咋地,不想干!”
“不不不!想干想干!”我死人脸一样陪笑,趁机说,“就是有点多。”
“多?”蛤蟆嘴喷过一股臭豆腐加香港脚混杂般的臭气,“这只是一半!”
我晕死。哐啷倒地。
苍天啊大地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得罪阴曹地府哪位大爷了,让我在人间这个命啊!连干三天,我才知道这个活有多辛苦,先不说大粪熏得我晕天暗地,单说工作量,那叫一个大。太阳刚露头,我就得洗刷刷洗刷刷。一直干到太阳落山收工,然后对着黑馍大呕特呕。
我决定罢工;或者赶紧将事情搞定,脱离苦海。我原以为忙里抽闲的时候到处转转,先摸排地形,没想到山庄的规矩太多了,我这样一个下人寸步难行,哪里也走不通,处处碰壁。我想了一辙,夜深人静,呼噜声作起之时,我蹑手蹑脚溜出房门。利用我在丐帮混天下时磨练出的躲狗翻墙的本事四下飞窜,没准就能瞎猫碰个死耗子,一下将《龙诀》搞到手。我翻到一个房头就东瞅瞅西望望,再支起顺风耳听房里人的动静。巡夜的家丁幽灵一样一会一股,我得时时防备。
翻过了三处墙头,我不知跑到了何处,一处掌灯的大房间,微敞着房门,听房内无人,我一个机灵钻进去,立即香气扑鼻。顾不上许多,先翻箱倒柜再说,既然是书,那就先找书架,放眼一望,半本书都没有,方格长柜上放着各种稀世珍玩,大大的镶着铜镜的几案上排列着名目繁多的烟脂香粉,一张柔软粉红的锦帐大床……
一口大大的桃木浴盆,冒着水雾。这应该是一个女子的房间。妈的,走错了!我心叫不好,正待开溜时,只听房外有人说话。“七夫人,香汤备好,可以沐浴了。”
“撒玫瑰花瓣了吗?”
“还没有,等单七夫人来了再撒,七夫人好肌肤,这是我们几个丫头趁着四更的花露摘得,不曾损得花蕊,馨香无比。”
“嗯,好。”
门吱地开了,我这个急,猴一样爬上房梁。进来两个人,先头端着锦盒的丫头,后面跟着七夫人,丫头打开锦盒,往蒸腾的浴盆里散花,七夫人便到屏帐后,一层层脱去身上的衣物……
七夫人进门时,我心咻地一紧,又是一个大大的美人胚子啊,标准的鹅蛋脸,粉腮嫩唇,柳腰翘臀,唯一不同的是,那高挑的丹凤眼多了一些狐媚之气,美得让人心惊。听见丫环叫七夫人时,以为是一个老女人,哪知却是一个二十青春的花容女子,发黑如墨,拆开发髻,秀发瀑般飞泻,紫纱褪去,雪亮的泛着珠玉之光的肌体呈现眼底,挺拔玉立的柔软……直至飞去最后一块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