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歪着脖子,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卫萌一眼。卫萌冷淡地说:
“没怎么。前男友。”
五个小时后,你被的十万火急的便意憋醒,终于明白,百合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溜下一层去。
百合和卫萌睡得正香。两个天使,你心想,看了百合一眼……好吧,一个半天使。
你拎着应急灯,踩着自动扶梯凹凸不平的传送履带,走下一层西区。卫萌说,应急灯是她在员工通道尽头的储物仓中找到的。灯泡能用多久呢?你从未遇到过这种突发事件,停电的时候你最多用用手电筒和蜡烛,这种高档货你还是第一次玩儿。
你找了个角落,果断扯下裤子,开始解手。
开着灯有点儿浪费,于是你关掉它,在黑暗中深呼吸。
你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夜里看你。
你重新打开灯光,照亮四周。那一排货架后有一只丧尸的手。你确认那是昨天砍翻的行尸中的一个。你重新关上灯。在这个瞬间,你惊讶地看到一个黑影迅速从货架和货架之间掠过。
你双腿一紧,慌忙提起裤子。
有东西。
耗子?你愣了一会儿,想了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天亮的时候你们开始加固这所堡垒。干活时你没有提到昨晚看到的那个小黑影。只是普通的耗子而已,你心想,没必要大惊小怪。
卫萌的体力很差,几乎做不了什么重活儿。你和百合一起拖动货架,堵死了所有可能的出入口。接下来你们把层层叠叠的货架都靠墙堆放,在超市中清理出老大一个空场,作为营地的中心。超市一层的尸体用货物掩盖起来,在一层西区靠近自动扶梯的那片区域,搭建了简单的厕所。
做这些事耗费了你们一整天。傍晚时分,你们一起凑在窗前看落日。街道上来回游荡的尸体破坏了你们三人的好兴致。你灵机一动,抱了一堆大包小包来,把包装打开,揭开里面的床单,要她们帮你把床单撑开。
“这是做啥?”百合不明所以。卫萌冷淡地看着你,不为所动。
你在百合的帮助下,卫萌拒绝了你的邀请,把一大张双人床床单丢出窗外。床单在落日的余晖中飘啊飘,上面的小红草莓花纹实在是贼他娘性感。床单落地,恰好罩住了两个信步乱走的丧尸。
它们绊倒了。它们在床单下艰难地爬行,在小红草莓下蠕动。
百合愣了一下,歇斯底里地笑起来。你得意洋洋地看了卫萌一眼。卫萌哼了一声,对你的小把戏不以为然。
你又丢了一张床单。这次罩住了两个小孩儿变成的丧尸。那两个小家伙慢腾腾地向外爬,可是总爬不出来。卫萌真不该看不起你。实际上,你并非以此取乐。你在测试丧尸的智力和行动能力。必要的时候,也许可以采取床单蒙头打闷棍的战术。
卫萌和百合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你得让她们变得多奇志起来。武装每一个母大虫!这是你的信条。女性是非常伟岸的种族。她们排队买火车票时表现出无与伦比的智力和耐力,丝毫不差于你们这些臭男人,你对你的两个同伴抱有极高的信心。
玩累了之后,你们在窗边观察了一会儿。丧尸中有成年人也有孩子,大人的行动能力明显优于孩子和老人。街道被他们流出的脓血给脏得不像话,你疑心鞋子踩上去都会粘在原地动弹不得。一只感染了的黑狗从巷子里跑出,没过一会儿就吸引了数百个丧尸,围猎的场面蔚为可观。他们围成了一圈儿,捕获了瘸了一条腿的小狗。丧尸进食的时候发出恶心的吧唧吧唧声,你很纳闷,下巴残缺的它们,究竟是如何把肉吃下去的。
再晚些时候,由于天色黯淡,超市中再度恢复了难以忍受的黑暗。百合又去了一趟临时厕所,她坚决不要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陪。你和卫萌都坐在床边儿上,她看着远方,你看着她,心想自己不知还有多少天可活。
卫萌轻轻拍拍床垫,低声说:“小孩。”
“啊?”
“小孩,”卫萌说,“那些小孩。”
你明白了。幼年的丧尸非常好对付。较低的攻击性,就算是女性,也能轻易把它们的小脏爪子踢开。
有一个地方,不但聚集着大群没什么力量的小丧尸,同时还可能拥有较好的安全保障、很可能有大量的食物储备和清洁的饮用水,那儿的厨房会为你们提供充足的菜刀、水桶和平底锅。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在那儿搞到发电机。
卫萌已经替你们选好了下一个逃亡的目的地:幼儿园。
1月23日
我说:前世千百次的擦肩回眸,换来你丫今世出生在大乘佛教之国。
--我是如来
以资本主义美帝为首的第一世界国家,那些穷奢极欲的军方高层和政界领导们,陆续收到了一份含有间谍卫星拍摄到的清晰照片以及资本主义科学权威和对华态度权威纂写的,理性精辟分析的长篇报告。除去宏篇大论的政治和军事研究调查分析之外,报告罗列了以下几个事实:
1暴徒的数量比想象中的要多,数量也在持续飞速增长。就两张分别印有January 21,8pm (ET)和January 22,10am(ET)(ET=Eastern Time,美国东部时间)的这两张照片来看,拍摄的目标地X城,距离暴乱最严重的S城五百公里以上,在Jan21的那张照片中,X城的街道上只有少数几百名暴徒,而Jan22的照片则显示X城居民的半数以上已加入了暴乱的行列。
2学者们认为,暴乱的中心在S市,一座不起眼的北方地级市。与其相邻的梅子市、宁静市和B市市民的暴徒化比率已经几乎和S市持平。但是,从间谍卫星传回的S市街道景观来看,一群群暴徒正在袭击该市屈指可数的模范市民,市内却并没有出现有组织的集结、宣讲、大规模处死等一系列政治活动,我们找不到暴乱的领导者或精神领袖,学者们不觉得这是一场经过深谋远虑的革命行为。
3起初暴乱在北方的S市爆发,到目前为止,秦岭—淮河线以南的南方部分城市,也看到了暴徒逐渐增多的身影。一组来自南方城郊的触目惊心的照片,给资本主义统治下的傀儡政治家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一片苍莽雪原中,二十个左右的暴徒正在分食一位女性市民。也许是出于某种奇特的宗教信仰,他们没有生火,将她生吞了。大量暴徒在残杀现场的外围进行围观。死者在他们的围堵下挣扎了很久,在最后一张照片中,我们能隐约看到一具人类的骨架,逐渐散去的暴徒,以及白色雪原上鲜艳刺目的红色血污。
4间谍卫星锁定了这个国家各大军区地面部队的动向,并汇总成一张军队的移动路线图。少数军队被派往暴乱严重的城镇,而更多军队则按照暴乱传播的方向疾驰,专家分析他们大概要去未发生暴乱的城市驻防。海上舰艇、边境驻防部队和本国首都北京市周边的戍卫部队明显提高了活动的频率。在北京市内拥堵的街道上拍摄到了数十辆运兵车经过、民用车辆纷纷让行的壮观景象。
5原定于1月18日至24日在美国进行国事访问的这个国家的领导人,已于21日提前回国。
你们三人一齐被吵杂的枪声惊醒。
你此前在做噩梦,醒来的时候你满脸冷汗,无法回忆梦境。
枪声毫无章法,乱作一团,从六十年前遥远上海滩的枪战现场飘忽而至。
“炮……鞭炮!”百合小声说。
你和卫萌对视了一眼,起床走向窗边。你们三人的床并排而列,你和赵百合睡在最外面的两张床上,卫萌躺则在中心。超市里恰好有三张展示用床,你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捡到便宜的感觉。
百合说得没错。那是鞭炮的声音。为什么你会将它理解成枪声呢?你偷眼打量卫萌,回忆她刚才的眼神。她和你做出了同样的判断吗?
卫萌向来不多说话。虽然只认识了不到三十个小时,你已经像一个老友那样熟悉她了。她独特的气质一直在吸引你,吸引你偷偷观察她,探索她。你很好奇。你和百合都不明白她心里的想法。面对男友的残尸她只原地呆立了几秒钟,此后她恢复往常的状态,非常平稳。如同房价一般,非常平稳。
即使站在窗口也无法眺望到远处。超市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二层建筑,几年内迅速崛起的楼房将你们的视野挡了个严实。除了临近这条街道之外,你们看不到更远处的情况。鞭炮声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似远似近,喜庆得不像这个恐怖世界里的真实存在。
街道上的丧尸也被炮声吸引了,纷纷向东北方向的街道走去,你知道那条路通向你所在的小食品厂。你被关押的派出所,也在同一个方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你都觉得那儿很不吉利,百合的厂长老爸也许正带着自己的优秀员工在厂子里一刻不停地徘徊。
鞭炮的炸响逐渐微弱,从道路的尽头却传来某种有力的声音。起初还是入耳细微的震动声,不久之后就变成了热烈的轰鸣。
一辆三菱帕杰罗狂啸而过,撞飞了挡在路中心不知所措的一对儿丧尸。那对丧尸亲昵地搂在一起,也不知道是由于腐烂的程度较高、还是因为这两SUV的车速实在太快,那对儿丧尸的残体在空中爆出了大量脓液,旋转着飞向四周。
“嘿!”你们在窗口大喊,“等等!车里的!嘿!”
帕杰罗在通往南方的道路上一打轮,在漂移中又撞翻了几具丧尸,最终,消失在十字路口。
凌晨时分,老李推醒我。
闹钟还没响。我看了一眼手机,信号标志后依然是个大大的X。
“切断基站了,那些领导啊,呵,”我说。
“基站?”老李瞟了我一眼。“手机那个啥信号,不是通过卫星么?”
“要通过基站,和卫星进行沟通,”我简单给老李解释。“当然,也有一些移动装置,能直接和卫星交换数据。”
“哟,本科生就是不一样。”老李酸溜溜道。“哎小李上次你说啥来着,你有一个啥玩意儿梦想……”
我一愣。“哦,当刑警,”我说。
老李拿过我的手机:“光靠这点儿出息?当不了。”
他把我的手机丢在一边,点上烟。老李好像心情不错,这是老头子的最后一根烟了,他倒没怎么吝惜,大口大口抽完。我耐心地等他抽烟。这么早把我叫醒,他一定要和我商量些什么。
老李这个人从来不和人家商量的。老李所谓的商量,就是把他思想斗争的结果告诉你,然后让你和他一起玩儿命。
就是这样。
果然,老李吐出最后一坨烟,眯起眼睛看我。
我说:“你有啥话就说啊,磨磨唧唧的。”
老李瞪我一眼:“按理说啊,咱不能打老百姓。”
我没吭声,知道他要往下说啥。老李继续说:“可是啊,老百姓都不是老百姓了,是刁民。小李你说,刁民,该不该打?”
我嘴唇一翻,忍住没接茬。老李咳嗽道:“那个,所里的保险柜里有。”
他说的那个指的是手枪。
我沉吟道:“怎么不去总局取?”
老李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满手都是血。“总局?你有钥匙啊?不动脑子……”
我简单构想了一下。总局的情况要复杂很多。建筑大、房间多,难以清空。武器存放的位置和保险程度我们也没有概念。另外,那些东西一开始出现的时候,也可能有相当一部分的难民涌入警察总局。
天知道现在那儿有没有会动的僵尸!
我扶老李起来。他小腿上的伤口好像不再流血了。我也不懂包扎,胡乱给他缠了几圈。
老李让我带他去窗口。窗口趴着一具怪尸,脸贴着玻璃。老李也把脸贴上去,他们俩隔着一层玻璃相互瞪视。
……做过刑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你以为我在耍怪是不?”老李转头过来冲我笑。“年轻人,要多学学老一辈革命家。我在看街角的炮仗摊子。”
炮摊?
被那些东西围困的我,这才想起我们已经喝过了腊八粥,准备奔着兔儿年去了。
听说大城市里有啥禁炮令。我们这儿可是随便放,因此引起火灾或炸伤围观群众的事儿也没少发生。我挺羡慕大城市的片儿警,能去查那些卖炮仗的小商贩。
又有两个死人贴了上来,徒劳地贴着玻璃手舞足蹈想要进来,活像皮影戏里的小人儿。我把手机揣口袋里,坐在一边想心事。老李说:“想什么哪?你还有火吗?”
我在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快没气儿了。”说着递给老李。
老李不接。他说:“你把炮仗都点着了。咱爷儿俩过个热闹年。”
我知道,他是想利用爆竹爆炸的巨响声,把那些死人从我们眼前引开。现在满街都是死人,堵了个严实,哪儿都走不通。老李腿伤,滴了一路的血,死人闻见味儿都在这等着开饭呢。
我说:“那你呢老李?”
“我掩护你。”
我说:“那不成。革命同志,要走一道儿走。落下队伍可不成。”
老李半天没说话。我站起来,茫然看着窗外黑压压的死人群。要不是我们逃进的这家便利店窗户用了钢化玻璃,我们早因公殉职在梅子市了,我还不是本地人,魂归故里是个遥远的梦想。
老李过了一会儿说:“所里那辆帕杰罗,钥匙应该在冀春丽手里。”
我说:“冀警官可能……可能已经……”
老李又顿了一会儿。他和冀春丽有婚外情,人尽皆知。死人突然攻进来的时候,我们几个猝不及防,小侯先被咬死了,早我们一步光荣了一把。我想说些话安慰他,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老李最后说:“春丽活着,我开车。春丽死了,我陪她。”
晚上刮起了咆哮的冷风。
三菱帕杰罗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车辆驶过。街道上重新为丧尸所占据。再也没有响起鞭炮声,再也没有。
整座城又恢复了粗暴的宁静。
卫萌说:“那是警车。”
你和百合一眼不眨地看着窗外黑乎乎的一片混沌世界。
百合突然说:“旺,我渴了。”
听到她这么说,你嗓子里突然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你点亮应急灯,瞅了一眼你们的物资储备。
水果罐头只剩下五瓶了。你们喝了那么多的糖水儿,可还是觉得渴。
还有几天--不,几个小时可活?
我扶着老李来到所里的时候,看到了那辆帕杰罗。
鞭炮战术非常成功。当然,我也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价:右手被炸伤了,伤口倒不大,看上去也挺浅,皮肉黑乎乎一片,疼或不疼,那时已感觉不到了。
我带了几串鞭炮,盘起来背在包包里。印着米老鼠的山寨小书包是从便利店老板的椅子上偷来的,这叫做盗窃人民财产。
老李腿上的口子又裂了。我都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冲到所里的。一路上尽量和死人周旋,不发生冲突。路过工地的时候,我捡了一根粗钢筋。有一次执行公务,被小混混儿用这种钢筋条招呼过,差点儿光荣。
带着老李,抡起钢筋,唱着革命歌,杀出一条血路。
帕杰罗就停在所外,我们翻遍了派出所的每个角落,打翻了三个死人,砸了四个抽屉,愣是没找到冀春丽和帕杰罗的钥匙。
唯一的收获是,老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保险箱的钥匙,取了箱里的两只92式9mm手枪。这种枪我也只在警校训练时用过,有效射程五十米,一发子弹打穿死人的脑袋,那是绰绰有余。
我问老李要枪。老李一边说着“不给不给”,一边递给我其中一把。我摸了摸手枪的扳机,有点兴奋。
又找了一圈,老李满头虚汗,几乎晕倒在地。我说:“咱们撤吧。”
老李看了一眼初升的太阳:“碰碰运气去。没准儿钥匙在车里呢?”
我们重新回到警车前。不远处有个死人向我们看来,似乎有些迟疑。那人看上去生前就有些落魄,看样子是个搞外文翻译的。我走过去,一钢筋给他抡趴下了。
老李低喝了一声。我忙转过头去,看到他已经拉开了车门,有一只手从车里伸出来。车里的女人是冀春丽,脸蜡黄蜡黄的,她警校毕业那年可漂亮呢。
老李看着她,只退了两步。冀春丽抓不到他,他就站着不动。冀春丽也不动,手腕上的骨头露出来了,没过多久,从肉里掉下一只蛆。
我看到车钥匙插在方向盘侧面。我想起老李的哪句话:春丽活着,我开车。春丽死了,我陪她。
冀春丽现在到底死了没死,我可搞不清了。她在车里又向前挪了挪,想抓到老李呢。
老李掏出手枪,我举起钢筋。
我说:“老李,革命同志好像……好像已经不是革命同志了,老李你说……该不该打?”
话音未落,老李扣动扳机。
你都睡着了,却听到卫萌在哭。
1月24日
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已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Chairman Mao
巴拉克靠在大扶手椅上,温柔地看着女儿。女儿娜塔莎光着脚,缩在加长的绒面沙发里看书。玛利亚不知道去哪儿玩了,这孩子总是喜欢乱跑。
巴拉克揉揉眼睛,放下手中的文件:“娜,你在读什么?”
娜塔莎头也不抬:“暮光,”她小声说。
“暮光?”巴拉克皱起眉头。他脸上从来只有两种表情:露齿笑,还有皱眉头。一般来说,他露齿笑的表情都是假装出来的。只有皱眉头这个动作能展示他的真心。巴拉克这时在检索“暮光”这个名词。他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个词,因为他能肯定,自己对这个词有某种不明确的厌恶感。
“过来,来,”他招呼女儿。娜塔莎放下书,乖巧地依在父亲怀里。巴拉克用力吻了她的额头。娜塔莎说:“在读什么,爸?”
巴拉克把文件丢到一边,含糊道:“一些……工作报告。”
父女俩偎在一起,好像时间步入了永恒。
风从大大的落地窗中吹过,掀起了文件的纸页。眼尖的娜塔莎立即就看到打印的文件中有图片。她正处在对于世间的一切都怀有强烈好奇的年纪。她挣脱父亲的怀抱,拿起那份文件。
“娜……蜜糖……嘿,听我说……”巴拉克迅速站起,想夺走那份文件。娜塔莎冲他做了个鬼脸,跑出了房间。
助理敲敲门,低声说:“先生。莫斯科一家机场发生了爆炸,目前……”
巴拉克不耐烦地一挥手,命令助理出去。
三点五小时后,巴拉克.奥巴马政府正式向外界宣布:在C国,一种将令世界为之震惊的病毒正在疯狂扩散蔓延。这种病毒能够在短时间内,将被感染的活人转变成一具会行走的尸体。解剖报告表明,病毒爆发的特征是患者的下巴爆裂,并在食道口外围生出十二颗拥有极强攻击性的尖牙。美国政府拒绝透露“解剖”相关的信息,包括死者的来源和详细资料。奥巴马代表美国人民,建议C国政府向世界坦白疫病传播的真实数据,并表示原意与该国政府展开合作,一起面对困难。最后,奥巴马总统建议,与C国陆路接壤的国家要做好防范措施,在发现可疑的越境人员时,要迅速将其击毙,以免疫情继续扩散。
这是美国第一次做出这样奇怪的表态。全球震惊。
五分钟后,媒体为这种发生在C国的可怕病毒取了一个名字:Chin病毒。
有一件事媒体不知道:一批在这个星球上没有户籍、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人,几天前收到过某些绝密的指令。这些人通过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从C国陆续发回了Chin病毒扩散的最新情报。他们彼此之间并不认识,不知道自己为谁服务,也不明白他们是要为谁而战。他们才不管那些。
他们只是一群佣兵……拿钱办事的佣兵。
传递情报的接头人向他们下达了最新的指示。之前的行动被取消,重新赋予了新的行动。密级较高的佣兵获得了一些新的线索,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了事件的全貌。他们所明确的只有一件事:这次新的任务,代号名为“暮光行动”。
你都睡着了,却听到卫萌在哭。
哭啥啊!就知道哭!一个劲儿哭!再哭你爸也回不来了!
恍惚间你把卫萌当成了百合。
在你迷迷糊糊的思想中,她们两个的形象逐渐合成了一个人。
你心里一惊,从床上坐起来,卫萌和百合都人去床空。卫萌哪哭了?你这个妄想狂。发现她的那个夜晚你始终忘不了。你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黄子旺,其实你只是个胆小鬼。一个人的时候,你什么都做不了。你没主见,也不够聪明,不过是个彻透彻脑的失败者而已。
只有她们在的时候,你才感到安心。有她们你才能在这死人出没的漫漫长夜入睡。不是你在保护她们。是她们,保护了你。
你懦弱又爱妄想,质检员的工作毁了你的一生。你是个胆小的色情狂,天生的水管工。在最危急的时刻,为什么你的心里填满了卫萌?她究竟有什么好?她为什么在这里?她难道会接纳你?
别天真了,黄子旺!
你摸着黑走下一层。你需要她们。你发现你,无比需要。
“萌萌?百合?”你轻声喊。
“这儿。”卫萌说,向你晃了晃应急灯。
听到萌萌的声音你就安心了。如此安心。
她和百合站在电源总闸前。她提着灯,百合蹑手蹑脚想要推开总开关。
“嗯?”你哼了一声,不明白她们这是要做啥。
赵百合呲着可爱的小龅牙,胆战心惊地推上电闸。她发现一点事儿都没有,这才放心地叹了口气。
你又嗯了一声。照上次的经验,那个叫做什么空气开关的东西,会进行断电保护,一旦短路的话。可是百合这一推,既没有打开灯光,又没有跳闸,这可奇怪了。
卫萌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百合妹子怕黑,”她解释说,“我就带她来过来看看,也许这就不短路了。”
骗人!你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厌恶感。这不可能。你是那么的喜欢卫萌。可是你的确知道她在骗人。你虽然学历不高,但也明白,电路坏了是不会自己恢复的,这就跟人死了腐烂了你给他埋在泥巴里也不会变活是一个道理。
卫萌到底在想些什么?
百合尖叫一声,躲在卫萌身后。卫萌提高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