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疑惑地看看卫萌。卫萌紧紧搂着赵百合,摇摇头说:“我都说了,别指望。电影里都是骗没文化的。”
你不甘心,瞄准同样的地方扣动扳机。
手枪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1月26日
对那些老上访专业户,我负责任地说,不说100%,至少99%以上精神有问题,都是偏执型精神障碍。
--孙东东教授,北京大学司法鉴定室主任
午餐的时候气氛异常愉快,他们甚至一度忘记了之前令人作呕的场景。
道貌岸然的所长突然讲了一个色情笑话,与参的男女老少笑得很开心。笑毕,年逾八旬的何赞秋院士用筷子敲敲茶杯,示意大家肃静。研究员们对何赞秋先生异常尊敬。何教授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曾在美帝自然科学杂志《Science》上发表过一篇关于人类基因武器的文章,曾在学界引起轩然大波。在国内,何赞秋院士遭到了各层各界正义人士的猛烈抨击。迫于多方面的压力,何院士正式在1983年举办的中国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借德艺双馨的相声表演艺术家姜昆老师之口,向社会进行了公开道歉。
这件事直接影响到了何赞秋院士退休后的待遇问题。何院士也曾多次公开表示,那篇文章的技术细节和伦理讨论,是“错误的、头脑发热的产物”。
何院士敲了茶杯,包房中一片寂静。何院士清清嗓子说:“各位都是国内科学界的精英,在各自的领域都有非常成功的建树。这个这个我们今天客套话不讲的,只讲最核心的议题,啊。本来这个不归我主持的,这个要你们所长亲自来的。啊你们一定要推举我。我年纪大了的(轻微打嗝),有时候想把工作交给你们年轻一代的,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所长。这个人造病毒修改细胞DNA啊,这个我年轻时写过一篇文章的。当然那时候年轻嘛(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在座各位),很多事情不懂的,研究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这个要反省的。当然我们今天在这里齐聚一堂,是要研究这个问题,啊。大众是盲目的,他们不懂科学的。他们不懂,我们就要普及,啊。现在据说,这个这个这个互联网上有很多不明真相群众拍的片子,大家刚才在解剖室也看到了的,这个片子都是不真实的。我们做了试验的,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啊?所以讲,啊,我们要相信科学。这个人死了,是不会动的。人死了(摊手)怎么会动呢,大家说对不对(赞同声)?我们的网络,一定要良性,这个良性,就是就是要封杀那些不科学的东西的,迷信的,不好的,都要去掉,所以他们把网络封掉,把那个那个什么电驴子封掉,这个很好的,这个这个让我们的下一代,啊,永远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昏天暗地。
你的意识就像一场俄罗斯方块游戏。由T字型、Z字型、O字型、L字型和I字型的组件构成意识的碎片。碎片和碎片之间进行复杂的排列组合,开始构筑一组完整的意识。然而……啮合率相当低。总会有空隙,空隙里是难以逾越的黑洞和深渊。在历尽千辛万苦,将思维理顺,重新开始一场毫无间隙的构建之后,完美组合的意识碎片又突然崩毁,没有漏洞的意识突然消失,由于一条等候了多时的I字型的入侵。
你睡了多久?
在沉睡中,潜意识像超级玛丽一样,在大脑皮层的神经元上舞蹈。
世界婆娑,万里无云,晴朗的天空下着雨点一般的雷电。
雷电?……雷电。
找到李伯文!雷电对你说。
你醒了。
看到丧尸围向你。
你又陷入昏迷。
你醒了。
看到两只女性丧尸站在你面前。你躺着。她们把手伸向你。你好害怕。
你又陷入昏迷。
昏迷……近乎永恒的昏迷。
1月27日
……实验非常顺利。我满心喜悦地向阁下保证:在这个国家,有大量可以用做活体……的……圆木。那些……很有侵略性。……我们还不明白其中的机理。……在这一方向上,我们终于走在了美国人的前面!……Orochin很好,K先生很好。能否送一些解剖刀来?……的工作量很大。问明子好。问……老师好。你们还在做孟德尔项目的研究吗?
--残缺不全的信
“醒醒。”
“醒醒,臭小子。”
“旺旺?起来。”
“起来--!”
破晓的光驱散了你眼前长久的黑暗。
你迷失了多久?
醒来后你感到脸上热辣辣地痛,她们似乎为了让你醒来,扇了你不少耳刮子。赵百合这次大仇得报。
你满心喜悦,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窗明桌净的教室里,周围环绕着两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美少女;你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眼镜大叔正在翻开你的另一只眼睛,用小手电照你的瞳孔。他照完了这只就照那只。你觉得两只眼睛都要被他淡黄色的手电光照瞎了。
--等一等。
你好像错过了什么事情。
除了死亡之外,你还错过了很多至关重要的事情。
丧尸呢?丧尸在哪里?警察呢?丧心病狂的警察呢?警车呢?那辆警车呢,你们引爆了油箱吗?怎么会昏迷呢?警察死了吗?鞭炮的响声怎么没有了?噼里,啪啦?卫萌究竟在想什么?
纷纷扰扰的念头一股脑地钻进你的额头。你脑胀欲裂,双手按住太阳穴,嘶吼。
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正在将你推向崩溃的边缘。你耳鸣,恍惚间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警车……警车呢?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你们现在在哪?有人死了吗?妹子是否都还在?
记忆像一盒一千片的大型拼图,被主导命运的秘书女神丢进了白色四方会隆隆响的碎纸机。每一片碎片都依稀可见,在你看到其中的一块碎片的时候,它就迅速被碎纸机旋转的刀刃切得更碎更细,丢到一片由五颜六色废纸堆成的小丘当中。
三菱……警车……年轻警察……鞭炮……卫萌……百合……枪声和脓血。
你吼叫完毕,坐起身来,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阳光。
多好的阳光啊。这个冬天,还没下过雪吗?
百合握住你的手:“旺,旺旺?还好吧?”
旺你妹啊旺。你明显不太好,像一只煮熟又晾凉的牛蛙。你张开嘴,嗓子嘶哑得发不出声音。
“这小子没事,”那男人尖声尖气地说,“就是受到点儿惊吓。”
你一抬腿,腿上的旧伤烧心地疼。你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哑着嗓子道:“水……”
“水?”男人说,“哥们儿,放心吧,没水。”他把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插在课桌上,俯在窗口向外张望。
你吃力地抬起眼睛,瞥了瞥那男人的脊背。他是谁?他在这里干嘛?
百合轻轻摇摇你的手:“旺……我们暂时都没事了。不过……”
“不过,不过没水喝,哥们儿。”男人转过头,一脸毛乎乎的胡子给惨淡的眼光镀上了一层金色。他推了推眼镜片,惨然一笑,从课桌上拔起砍刀。“托你们几位的福,教员休息室也给这帮逼杂种攻破了。现在咱们,没吃没喝。”
他从墙角拿了一只甩棍,放在你睡的这张课桌上。四张课桌被拼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对于逃亡中的你而言还算舒适的大床。“现在就走吧。”
走?
你好容易挤出一点口水,艰难咽下,看了一眼卫萌。卫萌抱着膀子,斜靠在墙壁上,还是那副从来没变过的面无表情。不可否认,她真是太美了。你真想一把给她推倒,然后……然后反正就死而无憾了。
你说:“那个……警……警察呢?”
眼镜大叔看了一眼卫萌,卫萌看了一眼百合。百合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扶你看。”
她搀着你来到窗边。学校操场上热闹非凡。起初你产生了幻觉,还以为僵尸退散,天下太平,红脸蛋喜洋洋的中学生们重新占领了学校操场。
实际的情况是,大批黑乎乎的丧尸群围着一辆SUV警车晃来晃去,警车外壳不时反射来刺眼的光。除了会动的丧尸之外,还有数十具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残尸甩在地面上,残尸排成了一组奇怪的图案,一溜儿消失在这栋教学楼的入口处。
你好像有些明白了。
百合把警察指给你看。他现在可老实了,再不能装神弄鬼。穿着那件撕裂的夹克,脸上黑乎乎的,一脸横肉被一头乱发盖去了大半。瘸了一只腿,却顽强地拖着残腿,在一片炮仗留下的红色残迹中走来走去。
百合指指警察,又指指眼镜大叔和他的刀,告诉你是他救了你们。
你没看出眼镜大叔原来这么彪悍。
他中等身高偏瘦,戴一副书生气很浓的金边眼镜,脸上的胡子却好像自打他出生起就没刮过。穿一件灰色呢子大衣(咋看咋像女士的),很有七八十年代港片黑社会二扛把子的范儿。
大叔说:“饿死了妈的。现在就走。”
他冲你一点头,示意你拿起甩棍。甩棍……甩棍这种东西你还是用过的,但你对它是否能有效地打击丧尸,抱有相当的疑虑。你慢腾腾捏起甩棍。百合还想扶你,你摇摇头,轻轻将她推开,试着站起来。
你眼前一黑,屁股和甩棍都摔在地上。
百合摸摸你的额头,低叫一声。“好烧,”她焦急地说,“这到底是……”
大叔丢下砍刀,开始脱你的衣服。
“你干啥?”百合有气无力,想阻止大叔。
大叔没出声,一口气扯掉你的棉服和内衣。他把你按在冰冷的水泥地面,细细检查你的上半身。
百合还要和他争辩,被大叔一把推开。大叔又开始脱你裤子。你额头滚烫,无力反抗。
当着其他两位女性幸存者的面被脱光衣服,你有种奇怪的羞耻感。
露出了你大腿内侧的那条红肿溃烂的伤疤。
大叔微妙地喔了一声,眼镜片上寒光一闪,丢开你的秋裤,拎起砍刀。
感染预防手册(内部印行)
(摘抄)
感染者并非死人,是生物。相信谣言不如相信我们正确的领导。
如果没条件穿防化服的,就穿棉衣棉服等加厚衣物。
反复确认对方身份,直到最后一刻。不要伤害无辜群众。对于确认的被感染者,无论其是否已经蜕变,应立即射杀。
感染者和蜕变的感染者,弱点在于脑部和脊椎。击穿头部或切断脊椎,都可有效地杀伤感染者,令其彻底死亡。
尽量选用长程武器。有枪械的,应立即使用。没有枪械的,应以刀具杀伤其大脑、脊椎等要害。
要坚定立场,不相信被感染者的谎言和祈求。
开水无法杀死病毒。
不要尝试烹饪被感染者,他们很难吃。
眼镜大叔一刀向你劈下。
你全身发烫,身上一寒,平静迎接死亡。
大叔闷哼,当啷一声砍刀落地。
卫萌拍拍手。“百合,扶他起来。”
百合嘟嘟囔囔替你穿衣服,趁机揩你油,在你屁股上掐了一把。也许是感到你滚烫的体温而心疼,她动作温柔极了,就像一团棉花在替你穿衣服,这感觉很神奇,让你如入云里雾里。
卫萌踢了眼镜大叔一脚。大叔哼哼唧唧爬起来,拾起刀,低头坐在一边,显然对卫萌有所畏惧。
百合说:“暴力大叔!你到底想怎样?”
大叔嗤之以鼻:“这、这小子被感染了,咱们得尽快做掉他才是。”说着用拇指指尖儿在刀口上轻轻一抹。
你想辩解说那伤口不是丧尸抓伤的,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半个字。你发着高烧,神智一会儿清楚一会儿迷糊。大叔继续说:“怎么,都不愿做?不愿做,让我来做,还不行吗?”说着站起身来。
卫萌一抬手,大叔脚下一软,又坐回椅子上。
卫萌说:“不管这人是不是被感染了,在他变成真正的行尸之前,他是我的。”
这人……这个词让你听着有些扎耳。相处这么多天,生死与共,哪怕是,哪怕是叫你一声名字也好。可她的后半句又说,你是属于她的。你迷迷糊糊,心思有些飘飘然起来。
大叔还想说点什么,百合插嘴道:“萌萌姐姐,你可得好好看着这个大叔。他动不动就想杀人。”
眼镜大叔呸了一声,大砍刀丢在一边。
卫萌说:“老周,你和黄子旺握握手。”
“老周”愤怒地看了你一眼。他对卫萌颇有畏惧之意,虽然很不情愿,还是走过来,俯下身子拍拍你的胳膊。
“握手。”卫萌一板一眼地说。
老周只好抓住你的指尖勉强摇了摇。你浑身疼痛,动弹不得,老周像摸到一具死人那样,吸了口凉气,满脸厌恶的表情,把手迅速缩回。
“走吧。”卫萌发号施令。
你还想问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卫萌一站起来,老周也连忙拿起砍刀,从墙角抱起了三五种武器,有木棍、自来水管、大折刀之类,收进一只肮脏破旧的口袋里(看不出之前究竟是装什么用的),口袋有条长长的带子,他把带子轻巧一绕,将口袋背在身后。各种武器在他身后叮当作响。
这都是哪儿来的武器?
你一尝试思考,就头痛欲裂,只得作罢。
卫萌领头,推开顶在教室门上的课桌,打开门。楼道里阴暗得很。老周唯卫萌马首是瞻,环绕在她左右为其开路,把你和百合两人丢下不管。百合艰难地扶着你,紧跟着老周的脚步。她手里拿了一只小小的水果刀,你真的不清楚这玩意儿能有什么作战效果,不过聊胜于无,你现在虚弱至极,无力吐槽。
老周……这家伙看上去并不像是那种,能把你们从警车附近救出来的人。他还戴着眼镜,说话的时候,态度挺斯文。
在今天下午召开的SONY公司的新掌机的发表会PlayStation Meeting 2011中,索尼公司高管平井一夫向与会者展示了暂名为Next Generation Portable的新一代便携式游戏机。平井一夫公开表示,对在C国发生的丧尸感染事件感到遗憾。他说,C国有着一个极其庞大的家用游戏机市场,在2008年他对中国北京游戏市场的暗访中,与北京民众结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
平井一夫对C国的灾难表示遗憾,同时祈祷北京政府能够带领C国摆脱这场危机。
在随后的机能演示环节中,平井一夫展示了新游戏机强大的运算能力,同时提到,这款被大众称为“PSP2”的次世代游戏机,作为艺术性与实用性的典范,在主机内搭载了强力的电击模块。“非常实用,”平井一夫说,“我们并不想把游戏机变成武器。然而,在你搭乘地铁、或是坐在机场的休息室等候飞机的时候,我们希望你手中的NGP能够为你带来相当程度的安全感。4万伏特的强电击能够令你迅速摆脱劫匪、色情狂、讨债公司……甚至--当然我们并不希望它们出现在日本本土--丧尸。”
他是个天生的战斗狂人,挥动砍刀砍翻僵尸,形似罗刹恶鬼。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杀丧尸的机器人。你不明白他怎么对丧尸有如此大的仇恨。每一次出手都无比精准,万分狠辣,就像一台特大号功率的丧尸绞肉机。
在教室外的走廊里遇到了几具行尸,老周兴奋地吹起口哨,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冲过去,几刀砍掉丧尸的脑袋。“王老师!”他一边砍一边大声念对方的名字,“小于。还有你郭德胖!”
走廊的白墙上溅满了看不清颜色的斑驳血迹。老周杀心大起,一路带着你们奔出教学楼。
操场上的僵尸都转过头来看你们,显然没有搞明白情况。老周大叫一声,抡起砍刀乱剁一通,丧尸血肉乱飞。卫萌说:“老周,我们怎么出去?”
老周不答话,转身剁掉丧尸的一只胳膊,这才说:“前门太多,都是给你们炮声引来的。不如走密道。”
“密道?”百合扶着你,不知道是由于紧张还是寒冷,一个劲儿发抖。
“对,密道,走不走?不走我就搁这儿杀了。”老周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噗噗两刀又卸了一具丧尸。
原来老周所说的“密道”,就是教学楼背面围墙上的一个小缺口。
周大叔说,这个缺口是学校中的混混儿学生逃出生天的必经之路。学校的围墙太高,校工太霸气,混混们只能通过这条密道钻出去,去后面胡同的网吧里打网络游戏。
他说,他就经常在密道附近蹲点,抓获违纪学生,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老周……这家伙,究竟是……?
从密道钻出去之后,你们来到一条破败的小街。
街心有一大滩散着恶臭的污水,污水中隐约能看到奇怪的东西蠕动。街角有几只被感染的耗子停下来,好奇地观察你们。街道两侧歪歪扭扭的都是违章建筑小饭馆,只有一家竖着大铁门,铁门上被拆掉的“网吧”两个大字的残迹在寒风中熠熠生辉。
网吧。意味着泡面、啤酒、火腿肠和中南海香烟。
街道上零零散散的有几具丧尸,懒洋洋地躺在污水坑附近,周大叔瞪了它们一眼,懒得去砍,带着你们径直走向网吧。
这家网吧的建筑风格和那家著名的帝都“蓝极速”网吧有异曲同工之妙。2002年6月,两个少年用五升汽油点燃了“蓝极速”网吧门口的红地毯,造成火灾。烈焰吞噬了网吧中二十五条年轻的生命。
你们踏入的这家网吧也存在相当严重的火灾隐患。为了掩人耳目,老板拆掉了面冲街道的大门上的“网吧”二字,同时还设计了一条易守难攻的通道:网吧的主体部分在违章小楼的二层,一层大铁门连接着一段虬曲盘旋的金属楼梯。走上楼梯,还要踏过一片摇摇欲坠的木板,才能来到网吧门口。
这简直是天然的小要塞。如果不是有人效仿蓝极速少年那样在外面放火,你们完全能够做到一夫当关万尸莫开。
一直到网吧门口的这段路程中,你们走得都很顺利。周大叔刚要踏进网吧内门,一具看上去生前是网管的丧尸从中扑出来,周大叔一刀削去了它半片脑袋。
你发烧愈发严重,烧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恍惚间听到老周怪叫一声,显然这老家伙又兴奋了起来。卫萌抬抬手想要阻止他,老周已然孤身一人冲进网吧,你们只得快步跟上。
网吧里清一色的都是半大的孩子,有男有女,都成了丧尸。Chin病毒爆发的那天清晨他们正在这家网吧里过夜。
你们进去的时候,有些小丧尸还躺在肮脏的沙发中,闻到你们的气味后,缓缓从沙发中爬起,向你们涌来。
老周一手提刀一手从背囊中抽出大水管子,看着网吧内墙上血红血红的那行字,哈哈一笑,舞动砍刀,砍向一具又瘦又小的女丧尸的脖子,一面大声吼道:
“未成年人!不得入内!”
1月28日
--难受吗?
--不难受!我没有网瘾!
--那好,再来一下。
--我难受,我难受!医生,你用的什么东西,我的脑袋为什么这么难受?
--不是仪器的问题,是你有网瘾。有网瘾就难受。
--电击院院士杨永信和代号为DX-IIA的神秘献身少女的对话
在黑暗中你睁开眼睛,看到头顶上寒光一闪而过,利刃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地向你脑门劈下。
你眨眨眼睛,以为是在做梦。眼前的男人闷哼一声,长刀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男人摇晃片刻,扑倒在你身上。
……发生了什么?
好容易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连日以来,从这里奔波到那里,你们被命运秘书女神牵着鼻子,不断地奔跑、逃亡,从一种危险中脱离,又进入另一场更大的危机。
你因受到折磨而产生莫大的勇气,几乎不再畏惧死亡。
与其死在颠沛流离的逃亡之旅途中,不如痛痛快快给自己一颗枪子儿,你是这么想的。
警察留给你的那把枪,由于打空了子弹,也成了废铁。你不知道在这座城市中,从哪儿能搞到弹药补给。
你费了半天劲才推开瘫软在你身上的男人,发现你的脚被又粗又硬的缆线捆在电脑桌上。你还发着烧,意识闪烁不定,脑袋里像灌了三碗酸臭酸臭的豆汁儿。
赵百合在你身边,举着大木棒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周疯了。他痴迷于杀死身边的每一具丧尸。你想解释,那道伤口只是被小小的钉子划开的。你从派出所洗手间跳窗的时候用力过猛。不过,那道疮口确实很像是……很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挠开的。
这不能怪他。
不能怪大众。
你还发着烧。伤口感染了,这也是他们不信任你的原因之一。透明淡黄色的脓液从伤口的结痂处流出来,你想告诉他们,这只是……恐怕只是破伤风……而已。
只是破伤风?
你也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个词儿,也许是当年看了太多的二战电影。很可怕,伤口感染之后,不及时服用抗生素,人就要死。
死。
你尝试挣扎了一下,双脚被捆得很紧。
他们开始像对待一个真正的感染者那样对待你了。你不是。可他们认为是。你糊里糊涂,张开嘴,低声说:“我……我……”
喉咙里像堵了十二只丧耗那样,一个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来。
“旺……对不起。”
百合再也不握你的手了。只是站在远处,泣不成声。
需要药品!
他们不懂。破伤风和被Chin病毒感染后的症状非常相似,高烧不退,神志迷糊。百合和卫萌也一定认为你死定了。
变态丧尸猎人老周随时想要杀你。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想做掉你的队友,有句老话是这么讲的。
你迷迷糊糊看到,有人向你走来。
是卫萌。
“怎么?”卫萌看看躺在地上的老周。
百合边哭边说:“他……他想杀了旺哥!他……他……”
“我知道。”卫萌说,“你做的不错。”
百合的哭声断断续续:“可是……旺……他……”
“还有救。”卫萌说了这一句,不再吭声。
百合哭了会儿就停了。卫萌冲她招招手,两人一起消失在网吧的深处。
你缓慢地观察周围的环境,慢得就像一具丧尸。你蜷在一张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小沙发中,双脚给密密实实地捆在电脑桌上。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