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恕在下冒味地问一句,适才的筝声,可是你所弹的?”那人却叫住了她们,指了指绿裳手上抱着的楠木银筝,有些扭尼地纳纳问道。
花云舞这才发现他白玉腰带上插着一支金笛,笛子下部居然还挂了一串用七彩流苏串成的米粒大小的彩玛瑙。
本应是个风流的物件,却在此人的身上相益得彰,看不到丁点风流雅趣,还是那种清净庄严的感觉。
七彩流苏?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她才有呢!
花云舞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上用七彩流苏串起来的二个铃铛。
“正是我家主人。”绿裳代答。
“刚才吹笛的可不也是阁下么?”花云舞心中了然地问。
“本想这世间唯我一人懂我音律所表述的境界,却不曾想普一出来便遇上了知音。公子,敢问尊姓大名?”那人竟又作了一揖,态度诚恳。
“主人名唤花云舞。”花云舞眼眉一挑,绿裳代答。
“花云舞,花云舞,我记住了。”那人道。
“那么,阁下的名讳何如?”花云舞心有所动,眉色一抬,问。
她是第一次主动向一个男人讨要对方姓氏名讳。
“在下的名讳?”那人微愣,目光直视进她的眼底,有些愣然。
似乎在认真地考虑自己的名讳是什么,而不是考虑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的名讳。
“你该不会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绿裳见状,嘴角一撇,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生平第一次见公子向人讨问名讳,而对方居然还不领情,迟迟不答,而有些许愠怒。
那人的那抹愣然刺伤了花云舞,冲着不知大体的绿裳喝道:“不得无礼。”
对方不愿说就算了。
真是缺少教养。
照礼来说,问别人名讳之前,要先把自己的名讳报上,才合礼节。
“不碍事,不碍事。我自小无父无母,天生地养,自然是没有名讳的。”那人赶忙阻止,幽幽叹完,转身,眺望天边西斜的圆月。
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有父母给取的名讳,他,怎么会没有?
天生地养,骗小孩子吧。
花云舞眉眼一冷,转身欲走。
突地,那人扬声道:“不过,我很想交你这位朋友。听说,朋友之间是要叫名讳的。那我该叫什么好呢?让我想想。”
天真的话语加上认真思考的表情忽如邻家大男孩,这一瞬,那一身的出尘脱俗形象增添了几分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阁下想跟我做朋友?”花云舞站在原地,问。
从小到大,除了婢女师傅,她还真没有过朋友,也从不曾想过要交朋友。
尤其是父母被人谋害之后,她更是没日没夜地练武,誓要找出真凶,为仙去的父母亲人报仇,没有心思想这个。
骤然听得这个陌生的男子居然说要跟她交朋友,她不禁思绪翻飞,再将对方细细地打量着。
仅看背影,还是那股清净庄严的感觉,似炎夏里的小溪流水,股股清凉透入人心。
她该答应吗?
“朋友”一词在印象里好陌生,却又带着那么一点点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