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铁路大桥两岸及桥中央,日军紧张地战备着。看着无数忙碌的民工在铁路桥上施工,看着铁桥两端及其中间黑洞洞的高射炮口,守桥指挥官佐佐木暗自松了一口气,却还是紧张地摇头,神色庄重地凝视着西边的天空。
中美联合机群轰鸣着飞过来。日机颤抖着迎上来。
“给我狠狠地轰,狠狠地轰……”佐佐木使劲儿跺着脚。日机还没有来得及摆开阵势,就被中美两国的战斗机,一顿狂揍,四五架日机冒着烟逃离,剩余的日机掉头就跑。
“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会是这样呢!”佐佐木沮丧地捶捶桌子:“帝国的飞机呢?帝国的神风呢?帝国的飞机怎么都是纸糊的?”
狼嚎间,中美战斗机、轰炸机隆隆向北驶去。
“虚惊一场!”佐佐木擦擦额头的汗,身子软面条般蹲在门槛上,忽地,九曲黄河响起防空警报解除的声音。
“谁叫你们解除警报了?”佐佐木怒不可解蹦起,头顶撞着门框几乎要冒出火花,恼怒逞凶地喊道:“来人!”
军曹应声而至。
“谁叫你们解除警报了?给我狠狠地轰,狠狠地轰!”佐佐木严厉地:“把所有的炮弹,给我砸出去!”。
“大佐阁下,敌机已飞离我高炮防空区域。”军曹走近一步:“并且,我们的高炮子弹,尚未得到充分补给……”
“天,就这样的防空态势,真是叫人惊悸不已!”佐佐木发胀的头脑顿时清醒下来,摇晃着坐在椅子上,摆手示意军曹走开,感慨地:“昨晚刚刚修好的桥呀,好在还有惊无险!”
“大佐阁下,高炮阵地正全神贯注……!”军曹走开又转过身来。
“去吧,告诉前方,飞机已经过去了……”佐佐木摆摆手:“要他们加强警戒!一有情况立即通知!”
“是,大佐阁下!”军曹应声而下。
“天皇陛下保佑,中美飞机千万别回头!”佐佐木疲惫地揉着面孔坐下,自言自语道:“这等高度紧张的战备日子,就是神仙也不长寿呀……”
“呀!”佐佐木急忙站起,抓起电话:“喂喂,司令官阁下,我已做好各项完美准备,但候鸟已经北迁!候鸟已经北迁!我已做好各项完美准备,恭候皇鱼……”
新乡、许昌黎明的街道上,死气沉沉。日本的铁路修理厂里,高度戒备着。凄厉的防空警报响起。灯光陆续熄灭,城市陷入恐怖的深渊里。
高炮阵地上,和衣而眠的日本兵,迅速走上炮位,装卸炮弹的声音沉闷而悦耳。
没有防空任务的日军,或惊慌失措从被窝里爬起,或纷纷逃离开警戒哨位,老鼠一般钻入战壕并不解释的防空洞里。
新乡日军火车机车修理厂内,厚厚的帐篷下,凄厉的防空警报声中,正在紧张而疲惫修理的工人们,停下来,日本兵哗啦啦打开枪栓。
“大家继续干,继续干……”监工笑呵呵的:“支那空军轰炸的,是军事目标,咱这是民用的……”
“警报都拉了,要空袭了!”工人们惊慌失措喊道。
“商量好了,不炸咱,不炸咱……”监工装模作样打着包票。
“你唬人!”工人们喊起来。
“你看看我象唬人的,大日本皇军象唬人的?”监工指着:“你们在这,我在这,皇军在这,要死大家一起死!”
工人们不再吭声,慢腾腾地干着。隆隆的飞机声隐隐约约传来。监工哆哆嗦嗦的,“妈呀,你看我这肚子……”
监工佯作拉肚子的样子,要溜出去。日本兵拦着:“你的,死啦死啦的!”监工指着肚子,“太君,肚肚的干活,绞来绞去,翻上翻下,哗……”
中美战斗机隆隆北驶。新乡、安阳城市的轮廓隐隐可见。防空警报声如雷可闻。无线电传来潘承佑的声音:“钓鱼钓鱼,我看见新乡了。”同时唐沛苍也在报告:“钓鱼钓鱼,我看见许昌了。”
“祝鱼饵一路平安,我该回去,蛟龙出海,逮皇鱼了……”李道全笑道:“咱们老河口回见!”
李道全拉起操作杆,飞机折身,蝗虫般遮天蔽日的轰炸机和战斗机群,立马一分为三,
向三个方向飞去。
眨眼工夫,新乡、许昌的城市轮廓清晰可见,死气沉沉的街道,惊慌失措纷纷龟缩在各种各样工事里的日本兵。凄厉的防空警报声中,铺天盖地的马达轰鸣着。
整个城市,空气在扭曲,大地在颤动。高射炮绝望地吼叫着,一串串火光在半空里闪烁。火光中,一枚枚水桶一样粗的炸弹,圆睁着峥嵘的面孔,扑闪着黎明的晨曦,在空中翻转弹跳,沉闷的爆炸声中,城市淹没在尘埃与火光的升腾中,太阳旗、皇军衣,在空中翻飞着,一处处火光,一柱柱浓烟,遮天蔽日。铁路线上的冲天火光,猛烈的高射炮炮声,轰鸣的飞机马达声,航空炸弹震撼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一日本兵,从倒塌的房子里跑出来,心里瓦凉瓦凉的,跪在地上,绝望地用头撞着地。瞬间气浪把人卷上天空。
高楼,一日本军曹绝望地挥动战刀,冲着迎面扑来的飞机,砍去,潘承佑满目怒火,一个俯冲,大楼在瞬间塌陷。军刀在空中拨拉个凄厉的弧线,掉在地上,断成两半。
郑州火车站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辆守卫森严的火车,发动着,烟雾笼罩着车站。
内山英太郎中将焦急地等待着。“报告,新乡电报!”通讯兵跑过来。
“哦,已经轰炸了!”内山英太郎中将漫不经心把电报退回去,仍是焦急地等待着。
“报告,许昌电报!”通讯兵跑过来。
“候鸟,已被羁绊着手脚!”内山英太郎中将仔细看完,绷紧的面孔慢慢舒展,对着信号员发出命令:“出发!”
信号员挥动着旗帜。蒸汽车喘着粗气,喷出水汽,缓缓开出车站。在豫日本军政要员挥手相送。火车驶离站台,逐渐消失在朦胧的视野里。
“通知沿线,黄鱼已经出发,加强警戒!”挥手相送的内山英太郎中将刚刚发布完命令,就揉揉眼睛,疑惑地看看远天,自言自语地:“天,我这眼,总是老跳……”
“司令,您是劳累过度,高兴过度……”中山源夫少将走过来。
“是呀,我的确是高兴过渡!”内山英太郎笑起来:“可咱伤不起呀!如此危急之际,天皇陛下还派特使,看望我们,作为帝国军人,真是荣幸之至……”
“是呀,而我们,总算安全地护送特使阁下平安地出发了!”参谋长中山源夫少将望着渐渐远去的火车,心头似乎放下了一块石头。
“不,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内山英太郎中将摇摇头:“天皇陛下特使,只要还没有过河,我们就要保持高度警戒!”
“放心,将军!”中山源夫自信地:“按照惯例,支那空军数次炸毁黄河大桥,我们修复的时间都在三天以上……”
“三天,这能说明什么?”内山英太郎皱皱眉头。
“三天以内,支那空军轰炸的重点,便是黄河河面上的浮桥!”中山源夫笑道:“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次,为了天皇陛下特使的安全,昨天刚刚被炸毁的铁路大桥,在夜里已经修好了,并且加强了两岸的防空高炮……”
黄河铁路大桥两岸及桥中央,日军紧张地战备着。“是是,天皇陛下特使的专列已经开过来了,我们早已做好战斗准备,誓死保卫天皇陛下特使专列的安全……”守桥指挥官佐佐木手握电话机:“是,我这就下达战斗命令。”
佐佐木招招手。三名军曹走进来。
“命令各部,进入一级战备作战状态,加强铁路沿线的守护……”佐佐木挥手:“确保一号命令执行到位!”
“是!”军曹甲转身,挥动着令旗。霎时,埋伏在黄河两岸铁路两旁的日军,纷纷树一样竖起来。
黄河浮桥露出其峥嵘的面孔,大小伪装的车辆在波浪中摇动,纸扎的和真实的日本兵在晃动着。浮桥两边,伪装和不曾伪装的高炮阵地,黑乎乎的炮筒,高耸着。
“不能把宝押在防空高炮上!”内山英太郎中将果断地:“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把皇军的脸面,丢在天皇陛下……”
“放心吧,将军!”中山源夫信心十足地:“为了迷惑支那空军,我们照列在黄河上架起浮桥,并且伪装了数十处高防阵地!支那第一波飞机,已经飞过黄河,他们要轰炸的,是黄河以北更遥远的目标。第二波飞机来了,肯定是河面上的浮桥,中间剩下的时间,足够皇鱼计划圆满了!”
“告诉守桥部队,一定要严防死守!”内山英太郎中将厉声地:“就是地面的武士们全部玉碎,也要确保火车安全无恙!”
“将军,您多虑了,等支那第一波飞机回来时,即使发现特使专列,机上炸弹早就丢完了……”中山源夫笑道:“再加上黄河浮桥一只留给支那空军的诱饵,特使专列最最可靠的安全保障,就这样形成了!一招无与伦比的金蝉脱壳呀!”
“报告大佐阁下,一号命令执行完毕。”军曹甲跑进来。军曹乙跑进来:“大佐阁下,无线电监听,支那空军正在新乡许昌轰炸;第二波轰战机队正从平顶山方向飞来……”
机要报务员跑进来:“大佐阁下,河南许昌来电,有部分飞机返航……”
“要兮,要兮!”佐佐木点点头:“实行二号作战命令!把系于黄河两岸以及铁路桥和浮桥上空的防空气球放出去,以此欢送天皇陛下特使专列!”
“是!”军曹甲跑进来。
坐镇郑州火车站台指挥的内山英太郎,冒着随时被轰炸的危险,站在一座高楼楼顶,从望远镜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黄河铁路大桥及黄河浮桥上空,正在冉冉升起的气球。
“这些气球,是我们12军的杀手锏,从没有外漏!”中山源夫自豪地:“支那空军飞过来,一旦撞上,就会机毁人亡!”
“如此完美,天下第一!”内山英太郎中将点点头。
“加上两岸的高炮,支那空军定会知难而退!”中山源夫哈哈笑起来:“也只有我们,敢于和善于,在天皇陛下特使面前露一手!”
佐佐木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气球,自豪地笑了,飘飘然中有点儿王婆卖瓜的味道。
“现下达第三号作战命令,高炮部队进入战斗状态!”佐佐木有点自恋地:“请通知天皇陛下专列,加快行车速度!”
佐佐木想起一盘自己下过的绝妙的围棋,黑白之间,虎虎生威,那个被自己一眼看穿的棋眼,一个棋子搁下去,全盘通吃……
“铜墙一般的河防呀!”佐佐木满面笑容站起,欣赏着军曹丙站在碉堡顶端,呼啦啦打着信号旗。顷刻间,隐蔽在黄河两岸的高炮阵地,纷纷撤去伪装,高耸的炮口虎虎生威。
“黑乎乎高耸的炮筒,就是我手中的棋子呀!”佐佐木哈哈大笑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千年难求的棋局,都在这里,出神入化了!佐佐木真是天下一等一的防空高手!”
平汉线铁路两旁,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天皇陛下特使的专列开过来。专列所过之处,日本兵持枪敬礼。列车上,特使通过窗户,欣赏着,满意地点点头。
随员甲推开车门走进来:“报告特使阁下,大日本远东派遣军郑州司令部告知我们,要加快行车速度……”
专使摆手。随员甲走出去。专列明显加快了速度。随员乙:“阁下,为了您的安全,请您离开窗户……”
“可惜了,这黄河初春的景色!”特使无可奈何离开,随从拉上窗帘。
“我做梦都想看看黄河……”特使不无遗憾地,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黄河直上九万里,奔腾到海不复返……”
“不行,阁下!”随员乙挡在天皇陛下特使前面:“在华北,我们丧失了制空权,空中地上,到处都是深不可测的如履薄冰的危险呀……”
轰炸机盘旋在新乡、许昌城市的上空,狼烟此起彼伏地升腾,大地在颤动。日本的铁路修理厂里,高度戒备着,恐怖的深渊里,一群工人闪电般走过来。
工人们把润滑油和汽油浇在帆布上,一工人掏出火柴,擦亮火花。日本兵围过来。突突突几梭子,工人们纷纷倒地。工人乙抖动着双手,爬到帆布前,艰难地划着了火柴。
一声枪响,工人乙在歪头的瞬间,把火柴扔在油布上,大火很快蔓延开来,烟雾升腾着。日本兵不顾一切,冲上来扑火。
天空中,潘承佑发现了这一异常情况,一个俯冲,黑乎乎的炸弹就呼啸着落下去。
炸弹尖叫着,日本兵顾不上扑火,纷纷四逃。
冲天的爆炸中,机车修理厂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潘承佑:“哈哈,大家伙,燃烧弹,上!”
几架飞机扑过去。日军整个铁路修理厂,冒起冲天大火。惊慌失措的日本兵,借一切可能,纷纷逃向居民区。
天皇陛下特使的专列开过来了。佐佐木将军一样喊道:“敬礼!”日军持枪敬礼。天皇陛下特使的专列隆隆驶进黄河大桥,行驶着。
“天皇陛下万岁,天皇陛下万岁!”黄河两岸,日军惊天动地。
“哒哒哒……”“哒哒哒……”李道全率领战斗机群恰到好处赶来,一阵急射,迎风飘荡的气球参差爆炸。
“错了,错了!龟儿子们,你们出错牌掂错棋子了!”佐佐木顿时惊恐失措,手指头指着飞机喊道:“你们首先要炸的,是黄河浮桥!”
黄河铁路大桥上空轰炸机、战斗机轰鸣着。
“各机注意,避开防空气球!”李道全喊道:“对着大桥和专列,对着高炮阵地,狠狠地给我造!”
在一阵阵“明白!”“明白!”的回答中,轰炸机蝗虫般俯冲下去,燃烧弹,炸弹嗖嗖落入日军的阵地。
黄河大桥上火光冲天,热气灼人,气球爆炸着,被烧断了绳子的,逃逸着,不时有惨叫的日本兵,落入水中。
专列大喘着粗气,行驶着,在颤动车厢的一角,特使面如四色,两股颤颤,惊恐地看着窗外:
中美两国的飞机一批接着一批俯冲下来,夹带着刺耳的鸣叫声,随之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和机枪的扫射声。
黄河两岸及河面上,一团高大的烟雾水柱腾空而起,大地在剧烈震颤,火光和烟雾冲天而起。
高炮阵地上,泥土四翻,成批的日军,血肉模糊地倒下。
……
“不要!不要!”天皇陛下特使惊恐地喊叫着:“倒车,倒车,我不要过河!”
天皇陛下特使专列大喘着粗气倒退着。李道全驾驶着飞机俯冲过来,两三个重磅炸弹呼啸着钻向专列。
“不要!”佐佐木一跃从战壕里跳出,三下两下把死在炮位上的日军士兵拉下,自己坐上去,“哒哒哒”地扫起来……
“天老爷,怕啥来啥!”内山英太郎中将伏在自己办公桌上,听到飞机的轰炸声,呼地跳起,吼道:“哪来的轰炸?哪来的轰炸?是不是黄河铁路大桥……”
“司令官阁下!”话音未落,参谋长中山源夫少将急匆匆走进,焦急地:“天皇陛下特使的专列,在黄河铁路大桥,遭遇中国空军前所未有的轰炸!”
“什么?什么!”内山英太郎气急败坏:“你不是说万无一失么?”
“我们在合适的时间,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地点,谁知道支那空军却打破常规……”中
山源夫少将小心地解释着。
“常规,常规,去你见死的常规!”内山英太郎拿起电话:“喂,黄河铁路守备,佐
佐木……”
“什么破电话呀,关键时候哑巴了!”内山英太郎中将绝望地拨打着电话,久久不见应答,绝望地把电话摔在地下。
中美空军轰炸着。浑浊的黄河水面不时地冒起冲天的水柱,喷泉般直冲天空。笨重的钢筋、水泥板堕入河水里,冒起层层气泡。不时有日军哭叫着,跌进滚滚的黄河。
天皇陛下特使的专列,呼哧呼哧地倒车。“呀……”佐佐木坐在炮位上,绝望地开火。
高射炮弹如雨,却撕不破轰炸机与战斗机组成的铜墙铁壁。
“呀……”佐佐木打红了眼,电话机在他身后,绝望地响着,中美空军持续惨烈轰炸着。
黄河桥面烈火一片,火车车厢如僵龙一般,慢慢地下垂着。几个日本兵,爬上倾斜的车厢,绝望地敲碎车窗玻璃。
“我叫你黄河庙里说话!”李道全空中看去,一个俯冲,吐出肚子里所有的炸弹,大大小小的航空炸弹羊屎蛋般刷刷落下,随着轰隆隆不绝于耳的爆炸声,黄河铁桥哗啦啦断开了口子,“噗噗嗵嗵”火车车厢轰鸣着坠入黄河,浑浊的黄河水,直冲九霄。
“耶!”李道全握着拳头,同时向各机发出“返航”的命令。
“不要!”佐佐木看着黄河桥面上火光冲天,火车车厢轰鸣着坠入黄河,绝望地闭上眼睛。
望着中美空军渐渐脱离战场,撤离着,黄河两岸日军的防空炮火如织,浑浊的黄河水蛟龙一般翻滚着,泪水慢慢从佐佐木的脸上滚下来。
“啊……”佐佐木打完最后几发炮弹,便从炮位上跳下来,刷地抽出指挥刀,扑通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电话机刺耳地响着。
“晚了!一切的一切都晚了!”佐佐木绝望地叫一声,不慌不忙地拿起刀,恋恋不舍地注视着战火纷飞的黄河两岸,很快便深深地刺入左腹,慢慢地向右拉,再拉回来,稍微向上切开,鲜血汩汩地流出来。
“大佐,电话!”一日军绝望地喊着。佐佐木痛苦地摇摇头,身体慢慢地倒向前面。
“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内山英太郎中将绝望地,蹲在座位上,望着闻讯赶来参谋长中山源夫,拳头捶击着桌子,吼道:“我要报复,我要为天皇陛下的特使复仇!”
“司令官阁下!”中山源夫制止着。
“传我命令!”内山英太郎几近疯狂:“所有深入敌后之我方人员,必须不择手段地报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北京日军华北派遣军总司令部内,闻讯木然站起来的冈村宁次,触电般摇晃着,许久绝望地呼喊着:“天皇陛下呀,我的‘攻西定东’,不能随着皇鱼的夭折而夭折呀,那里面,可是我的全部心血呀!”
“白河同志,你这招险着呢!”卧龙岗上,武侯祠里,出师表碑墙前,李炳之严肃地站着,对黄白河说:“你严重违反了党的组织纪律,只身闯入虎穴。我希望类似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炳之同志,我接受你的批评!”黄白河淡淡的:“当时,我真的怕,错失良机呀,落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呀!”
“不要扯你的三弦!”李炳之转身:“知道不,你身系组织安危……”
“炳之同志,你看,我不是安全出来了。”黄白河笑道:“更重要的是,我把皇鱼钓到岸上了,这对日军士气,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打击……”
“白河同志,你贸然暴露了,不能再呆在南阳指挥抗战了,组织决定调你和黎明同志,到南召前线加强党的武装斗争,敌我胶着,环境险恶呀!”李炳之拍着黄白河的肩膀:“大家都关心你的安全……”
“我会注意的!”黄白河看着李炳之,缓缓地。
“你有什么意见?”李炳之松开手。
“我是多么渴望去到前线呀!”黄白河张开臂膀,紧紧地拥抱着李炳之:“我是多么的渴望,能和黎明同志在此间并肩战斗呀!……”
南召回龙沟,“草上飞”再一次率队背着扛着从鲁山前线日军偷来的军火粮食撤往山寨的途中,遭遇日军特战队的突然袭击。仓促应战的土匪稍作抵抗,丢下数十名弟兄,沿着回龙谷曲折的羊肠小道,撤至到滴水崖下,未及喘气,袁宝岱便率领南召民团二团呼啦啦包围上来。
“草上飞,就地缴械投降,或接受政府改编,两条路你自选一条!”袁宝岱朗声笑道。
“袁宝岱,你想干什么?”“草上飞”站在一块青石后,大声问道:“刚刚的,小鬼子的特战队伏击我,你为什么不前出帮助我?”
“南召县政府有令,日军不入南召县境,民团不得擅自出击!”袁宝岱哈哈笑着:“不出手相救,而是政令无情……”
“袁宝岱,你口是心非,难道伏击我的日军特战队,不是日本人,他们没有进入南召县境?”“草上飞”质问着,挥手示意大家撤至滴水崖上。
“草上飞,我不跟你磨嘴皮子了!”袁宝岱高喊着:“要么投降,要么接受改编,你没有第三条路了……”
“老子还可以曲线救国!”“草上飞”讥讽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成功剿匪的时刻,到来了!”袁宝岱挥枪喊道:“给我冲,把这群祸国殃民的土匪碾死在回龙沟……”
“回龙寨的弟兄们!把这群吃里扒外、欺软怕硬的狗杂种,给老子揍回娘肚子里!”“草上飞”吼道。
“噼噼啪啪……”山脚下,却响起凄厉的枪声,一群人大喊着“小鬼子来了!小鬼子来了!”冲上来。
“撤!”袁宝岱挥手,民团风似钻进深山老林里。
“大哥,我们怎么办?”二掌柜冲进来。
“他妈妈的南召游击队,一块银元的鞭炮,就让老子承它天大个人情!”“草上飞”看着袁宝岱撤退的方向,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