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会答应的,除非……他真的不怕死!”
韩冲不再说话,专心开车,按照战斌的意思很快回到了孟玉春安排的那栋小楼。
刚准备上楼,战斌又站住了:“好了,你们也不用在这里守着,我又不是罗小虎那样的货色,胖子,你去买点宵夜,带两瓶好酒回来,我们喝两杯!”
“好嘞!”
胖子兴冲冲的带着巴壮到拐角边的宵夜店,很快就烤了一大堆的烧烤,炒了几个粉丝,带着两瓶百年糊涂回了小楼,没找到杯子,干脆去橱柜里洗了三个小碗过来,三人围在大厅开始推杯换盏……
小天峰,董家。
董文昌也在跟木易推杯换盏,不过,木易的兴致并不太高。
这些年来,经手他手上的刺杀事件已经超过了上百之数,还从来没有出过纰漏,但是这一次,居然失手了。
他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去得到现场的详细信息,当得知现场死了四个人,全部是被战斌干掉了之后,瞬间把他给震住了。
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杀手的真实信息,但是他却知道那名杀手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绝对不可能是一伙人。
后来通过他的秘密特殊渠道得来的消息,才知道在现场中还存在一名狙击手没有落网,他才稍微放了心。
可是,那名杀手直到现在依然没有给他联络。
反观他对面的董文昌,脸上却一直挂着一抹淡淡莫名的笑容,不经意的回头瞅见他的脸色,道:“怎么?担心你那位杀手的安全?”
木易摇头强笑道:“不是,既然现场都抓不住他,事后想要抓住就更难了,我只是觉得……这个战斌,似乎并没有那么好杀!”
董文昌点头道:“是啊,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啊,那四名刺客,应该是小虎的人。”
“董爷,看样子,你还挺高兴的?”木易终于忍不住的纳闷道。
“呵呵,是有那么一点,海宁沉静了这么多年,就如同一汪死水一般,一群虾虾蟹蟹在这里有气无力的蹦跶,突然放进来一条凶猛的鲶鱼,这下……有戏看了。”
董文昌乐道,眸子深处迸射出一种智珠在握的睿智光芒。
根据对这位爷的了解,每当看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木易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犹豫着道:“您该不是想让他坐大吧?”
“那得看他到底有多大潜力了,等他挺过这场风波再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董文昌淡淡笑道。
“你就不担心他对您不利?”
“有什么好担心的?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目的要闯进我家,受洛舒妍指使也好,想要对付我也好,哪怕就是纯粹偷鸡摸狗也好,都是为了个人利益,美女或者钱财而已,有野心才有动力,当我在他憋足了劲的时候,给他一个天大的舞台,你觉得他还会对我构成威胁吗?更何况,如果连他我都无法控制,那就证明我老了,是时候该把世界让给年轻人了。”
董文昌微微叹了口气,顿了顿又似乎自言自语道:“陈森刚刚搬出靖江,就忙不迭的宴请黑白两道的名望之士,据说前段时间还跟蜀中的大袍哥孟仁搭上了关系,可惜,还没过几天,眼镜蛇死了,粮发没了,陆震父子也被洛舒妍赶出了天骄,早几天还跟我抱怨,小虎主持的饭局上,战斌还跑出来搅局,硬是将龙华跟普田地下赌场的三成干股要走了。”
说到这里,董文昌微微一嗤,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
木易心中如同明镜似的,这才是对方突然不想战斌死的根本原因吧?
不过,他不会傻的在这种问题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沉吟道:“董爷……那手上接下的这单生意,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所谓的这单生意,指的自然是秦逸委托他雇人刺杀战斌的事情。
“呵呵,当然要做,做生意就要讲究个信用嘛,岂能够半途而废,我倒也想看看,是你手下的那些高人厉害,还是战斌厉害!”
“知道了,我会安排的!”木易恭谨的说道,顿了顿,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微微担忧道:“对了,您家中要不要安排两个高手,我担心战斌会狗急跳墙,把矛头对准您的头上。”
董文昌淡淡一笑摆手道:“不用了,你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
说着扭头朝一边微微提高声调喊道:“小白,过来喝两杯?”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大约三十五六岁的男人。
男人不是很高,最多一米七三,很瘦,瘦得浑身上下就跟一条竹竿一样,但是却没有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相反的让人觉得他很精悍,瞬身上下充满了一种拧紧了发条的爆发力。
最为古怪的是他的发型,长可披肩,但是却有半边扎了起来,半边垂着,刚好遮住了左边的那张脸,乍一看就如同那种新生代武侠剧里被化妆师“创意”了一把的二流龙套一样。
男人双手插兜来到两人身前一丈外,冷冷的说道:“我不喝酒!”
说着自顾在一边的石墩子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口琴,似模似样的对着月亮吹了起来。
木易正纳闷这家伙是谁,怎么架子这么大,突然借着月光看清了男人头发遮住的那半张脸,也不知道是胎记还是遭遇了火灾,焦黑一片,跟另外那半张足以让女人嫉妒的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心中一突,脑海里立即蹦出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人名来。
半个小时后,木易恭谨告辞,从董家开车离开。
而这个时候的战斌他们,刚好吃饱喝足了,本来按照战斌的意思,大家都在小楼里睡,反正有的是房间。但是韩冲还是执意要跟巴壮轮流守夜,战斌拗不过他们,只得先去房间里睡了。
凌晨时分,四辆陆地巡洋舰夹着中间一辆宾利通过了高速路口,借着夜色迅速的进入了海宁市区……
四辆陆地巡洋舰夹杂着一辆宾利,趁着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赶到了金华小区前,缓缓的停了下来,清一色的排在路边。
宾利的车窗微微打开三分之一,让清晨的冷空气驱走车厢里憋了甚久的燥热,透过路灯光线,依稀看到车子后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位看面容年约五十,却已经满头华发,但是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在他的鼻子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乍看起来,如同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又像军阀时代的一些财阀大豪。
开车的是一个差不多四十的光头大汉,身材魁梧,虽然西装革履的,但是外套和衬衣的扣子几乎全部松开,露出精壮无比的上身,胸口处纹了一个巨大的狼头,张狂而霸气。
在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位跟后面那人年纪相仿的男人,一身唐装,儒雅翩翩。
“是这里了吗?”
后面坐着的男人缓缓开口道。
“是的,六爷!”
唐装男人恭谨的回道。
随即又加了一句:“C区第八栋403!”
后座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光头大汉道:“六爷,要不要上去敲门?”
他说话明明很轻,却震得车厢里的空气问问作响,隐隐带着金属之音,中气十足。
六爷微微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用,也差不多天亮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说着望了一眼窗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凌晨的空气,将眼镜摘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轻轻的擦拭着。
半晌,光头大汉忍不住问道:“六爷,如果那小子把萱萱小姐给睡了呢?”
六爷翻了个白眼笑骂道:“滚你犊子,你以为萱萱是什么人?酒吧卖唱的歌女么?”
光头大汉讪讪一笑,却认真的反驳道:“那也说不准,女人一旦遇上这种事情就会变得很不可理喻,毕竟她千里迢迢的从燕京孤身一人跑到海宁找那小子,八成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吧?除非……那小子是柳下惠那个死太监!”
柳下惠什么时候成了死太监了?
六爷哭笑不得,倒是一边的唐装男人幽幽的开口了:“就算真的中了你小子的乌鸦嘴,也不关我们的事,徐先生只托六爷将萱萱小姐带走,其余的事情不在我们的处理范围,免得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唐装男人甫一开口,立即将他儒雅的风度破坏无遗,他的声音尖细而绵长,让人感觉到一股子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光头大汉似乎对于唐装老者的畏惧还要甚于后面那明显为首的六爷,脸上的笑容一敛,不再多言。
五辆车静静的停靠在小区前路边,仿佛匍匐在夜色下的猛兽一般。
小区门口的保安早就看到了,却始终提不起勇气过去问一下来者有何贵干。
仅仅睡了四个多小时的战斌醒了,他是被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给吵醒的,接通后听了不到十秒钟,就嗯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径直冲进了洗手间,动作虽快却依然有条不紊的完成了洗漱工作。
刚走出来,韩冲也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揉着自己的胖脸问道:“怎么了,斌哥?”
“小区门口来了一票陌生人,我们过去看看!”
战斌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