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三叔狠狠打了凤月一下,凤芷楼不受待见,可这里怎么说也是宗宅,这个庶出的丫头可是大当家的亲生女儿,这个事实是没办法改变的,笑她,大当家更加颜面无存。
凤月止住了笑声,却憋得满脸通红。
凤云巧冷眼地看着凤芷楼,心下也生了狐疑。
大当家微眯着目光,一挥手,庄丁又退了出去,他坐了下来,冷眼地看凤芷楼。
“别以为这么说了,就可以逃脱罪责。”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
凤芷楼伸出了三根手指头,也许三天,殿下的伤就能好一些了,虽然不能攀岩走壁,可来凤家庄露一面并不难。
凤家双废的庶出小姐能在三天之内弄出一个男人来?大家都盯着凤芷楼的三个手指头,怀疑这是不是七小姐暂时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风月虽然威慑她爹的眼神,可阴毒的个性,让她不愿放过这个可以耻笑凤芷楼的机会。
“三天找来的男人,会比傻子好到哪里去?”
“七妹不会是暂时敷衍大当家的吧?”凤云巧随后补充了一句,语气悠然,脸上已显鄙夷之色。
芷楼的肺膨胀得要炸开了,她们两个,不遗余力地抨击她,就是想让她在宗宅里出尽洋相,受到庄法的惩治。
骄傲让凤芷楼只想反击,不着边际的话也就冲口而出了。
“他是武京皇朝的人。”
此话说完,满座惊愕,看着一张张诚惶诚恐的面孔,凤芷楼后悔了,这海口是不是夸大了,殿下没说他是武京皇朝的人,她到哪里去给他找来这么显赫的身家。
“武京皇朝?”凤云峥神色不敢怠慢。
“真是武京皇朝的人?”凤三叔的声音更大,十分失态,风月的嘴巴成了“O”形,僵持住了。
武京皇朝乃是真龙天下,精英遍布之地,就算一个卖货的货郎,也深藏不露,五大世家一直受制于武京人,年年供奉,历年历代,都没有凤家之女能和武京人结亲,现在竟然出了一个,还是庶出的废物。
宗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凤二叔凑近了大当家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凤清风让其他人都退出去,只留下了凤芷楼,凤云峥,连几位长者都离开了。
凤云巧不情愿地朝外走着,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凤芷楼,眼里都是“不可能”的神情,凤月的嘴巴还没有恢复过来,木呆呆的了。
突然间,周围的眼睛少了,稀薄的空气也清新了许多,可窘迫的氛围并没有消除。
凤芷楼站在当地,垂着头,百般表情变化不断。
凤二叔起身走了过来,搬了一把椅子,让芷楼坐下。
“芷楼,二叔知道你的心思,一直想扬眉吐气,挽回面子,可这话不能乱说,傻子贾玉你可以不嫁,但武京人,你又如何能嫁得?”
“二叔……”
凤芷楼抬起眼眸,眼里浸透了委屈,二叔也瞧不起她,觉得她这样废材,怎么可能超过了几位嫡出的姐姐,能让武京皇朝的人屈尊求亲。
凤清风的脸拉出了一条条暗红冷线,凭白,让芷楼想到了关公大老爷,实在不敢正视,好在他只是看着她,没有开口。
凤二叔继续劝解着凤芷楼。
“现在跟你爹道歉,磕头认错还来得及,芷楼。”
“二叔………我………”
凤芷楼知道撒谎不对,可为何要向凤清风磕头认错,是他使用当家的权利,过分在先的。
“二叔知道你是被逼的,可是芷楼,别吃眼前亏啊。”凤二叔冲芷楼使着眼色。
“我………”
凤芷楼原本要承认是自己刚才冲动胡说了,可下面的话还不等说出来,凤清风阴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三天之后,如果你带不来武京皇朝的人来见我,我就一掌毙了你!”
大当家的话,让凤二叔退后了,他懊恼地摇着头,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这次就算不是真的,也得是真的了,凤芷楼咬着唇瓣,寻思着殿下的演技如何,对武京皇朝又了解多少,若他孤陋寡闻,见识浅薄,事情不用挑明,也就穿帮了。
凤云峥叹息了一声。
“大哥也很想帮你,可你真是不争气。”
芷楼站在当场,接受着各种眼光的洗礼,无奈、同情、还有愤怒,现在除了献出一个武京男人,已经无话可说了。
垂头丧气地转过身,走出了房门,身后,她还能听见凤二叔和大当家的对话。
“我总觉得芷楼这孩子不至于撒谎,大哥,多给她点时间。”
“我让她进宗宅,去武场,却是纵容了她,她不但敢公然拒婚,还敢信口雌黄,我再容她,岂不是被族人耻笑,只给她三天,多一天都不行。”凤清风已经怒不可遏。
“爹,我想,也许芷楼说的是真的?”凤云峥声音很少,却仍旧听得真切。
“云峥的话也有可能,若是芷楼真和武京皇朝的人结亲,对凤家庄十分有利,至少慕容世家不敢轻举妄动,其他四个世家也要威慑我们三分了。”
“你认为武京皇朝的人,会娶一个双废的女人回去吗?真是天真!”
一句话泼了人一头的冷水,凤芷楼没勇气再听下来了,双腿犹如绑了石头,在地面艰难地拖行着,鞋底子都要磨露了,人向宗宅外走,心却不知哪里去了。
经过假山绿水,亭台楼榭,隐约传来咯咯地笑声,这笑声芷楼实在熟悉,是凤月在贱笑。
“凤芷楼这次死定了,武京人?当时还真吓了我一跳,不过你这么一说,她确实疯了,这种谎话也敢说?”
“这个贱人,我昨天听家奴说,她借口说东西丢了,在宗宅撞在了冷侯公子身上,真是不要脸,这种事儿都能做得出来。”这是凤云巧的声音,她竟然提及了昨天那件糗事。
“那你可要看紧点了,毕竟是冷侯宗先看上她的,也曾经订婚过,小心私下里干苟且之事。”
“我早晚要杀了这个贱人。”
“机会不是没有,听说她明天就去武场了,武场里大家拳脚无眼,失手打死也是正常。”
“你倒提醒了我。”
嫡出的两个姐姐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想也知道,她们又开始密谋了,凤芷楼有心冲过去,将她们揪出来,让大当家的看看,嫡出的小姐就这般德行,可想想刚才凤清风的态度,一定会偏袒她们,芷楼只好当没听见,出了宗宅。
她才回药房没有一会儿,门被突然推开了,凤娇闯了进来,还拎了一个包袱,她进门时,还朝外面看了一眼,就将门小心地关上了。
“芷楼,这包袱里是五百两银子,你带着换洗的衣服,赶紧离开凤家庄。”
说完,她将包袱塞在了芷楼的怀里,眼圈红了。
“姐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快点走吧。”
“你让我逃走?”
凤芷楼拿着包袱,明白了凤娇的意图,心里真实地感动了一把,可她真的要逃走吗?
“快走吧,出去之后隐姓埋名,别让人知道你是凤芷楼。”凤娇说完,叹息了一声,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芷楼,转身就向门外走。
“姐……”
一个姐字都没说出来,门被凤娇拉开了,接着嘭的一声关上了,她虽然有心帮这个妹妹,却还是怕受了牵连。
就在凤娇前脚出去没到一分钟,芷楼还不等将银子收起来,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大声嚷嚷。
“我看见凤娇在帐房预支了五百两银子拿来了药房,一定是想帮凤芷楼那废材逃走,根本没什么武京的人来提亲,凤芷楼是怕受了庄刑才撒了谎。”
这是风月的声音,想不到风娇被她跟踪了,如果风月带人现在闯进来,搜出这包银子,不但芷楼说不清楚,连风二叔和风娇都要受到惩罚。
怎么办?
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十余人朝着药房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