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幻海艺术展示中心出来的那一刻,古剑行失去了爱人,也失去了事业,他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变得浑浑噩噩、疯疯癫癫,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所以,为了给古剑行最好的治疗,在那段艰难困苦的日子里,古剑行的父母不但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银行几十万的外债,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没有放弃他们的儿子。
这一切,古剑行本不知道,确切的说,是他根本想不起来。没有一点点印象的事情当然是不会被想起,但是此时听到三人简单的对话,古剑行已经能够猜出那段空白的时间段中自己的父母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古剑行突然觉得徐海波说的很有道理。
不管他们三个对他做过什么,不管如何利用,如何算计,古剑行都不准备计较。
往事无须再提,这是一个真男人的胸襟,古剑行不认为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却不否认自己拥有这种男子汉应有的品质,因为他真的厌恶被人算计的感觉。
“夏雨祺。”
愤愤不平的心情令古剑行再次想起了这个极其厌恶的名字,每在心中念起一次,心中的怒火就会升高一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古剑行现身了,神情有些怪异,像是晴天的乌云,让人捉摸不透。
这一刻,古剑行还没有决定该如何看待这三个帮助过自己的坏人,但是他的表现却恰好使三人产生了误会。
“怎么办?”
古剑行的样子明显是为难,绝不像是兴师问罪,三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决定见机行事。
萧云筱依然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埋怨的口气实际上在给他一个台阶。
“老古,你怎么才来啊?”
“你们都有车,我可是跑步来的。”
古剑行倒着歉,但是脸上却不是一张愧疚的表情,而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骄傲,这种态度的瞬间转变,瞬间的令三人的心中颤抖了一下。
“说吧,到底什么事儿啊?”
董世担心徐海波会沉不住气道出一切,所以他抢先用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他的嘴,也稳住了他的心,因为董世非常善于观察和分析一个人的性格,他清楚徐海波的商人性质,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实际上,在面对真正的压力时,则是最容易缴枪不杀的。
瞥了董世一眼,徐海波表面平静,实则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他确实在害怕,他不是害怕古剑行,而是在害怕那个在背后操控他们的人,而那个人似乎对古剑行“情有独钟”,如果古剑行已经和那个人达成了共识,那么要抹杀他们三个人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哼。”
微微一笑,冷笑掺杂着不屑,古剑行找了地方坐了下去,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那堆碎石掩埋手机的位置。
“除了萧云筱,我自认和你们两个的关系一般,但咱们毕竟同学一场,我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对我隐瞒了。”
“既然瞒不住了,那就由我来说吧。”
董世走向前一步,他和古剑行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进了好多,古剑行已经可以清楚的看清楚他的面部表情细节。
嘴角,鼻孔,额头,眉毛,当人准备说谎的时候,必须从自己的精神中抽离出一部分去圆谎,这几处长在脸上的东西就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那是一种自然的反应,类似膝跳反射般难以控制,如果没有经受过专门的训练,绝对无法掩饰他们的表现力。
“老古,五年前你突然发疯,变得谁也不认识,谁也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会发疯,你的父母为了给你看病,走遍了全国各类的精神方面的医院,拜访了无数的名医,可是你的疯病没有一点儿进展,二老因此花光了积蓄,还欠下了银行几十万的贷款,最终是我们三个治好了你的病,还帮助你的父母还上了那些贷款,而你康复了之后完全想不起任何事情,为了不让你想起那段不好的时光,你的父母请求我们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
说到这儿,董世耸了耸肩,意思是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而这期间,古剑行一直在看着他,看着他的脸,就算没有那个梦的暗示,古剑行也知道他在撒谎,至少,他没有说出全部事实,因为他的话太流畅了,这么凄惨的话题,没有那个人会毫无感情的将它朗读出来,就算再怎么轻描淡写,当事人也不可能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叙述亲身经历的事情。
“说完了?”
古剑行一脸的质疑,这是演戏。既然三个老同学想要跟他演戏,他决定陪着他们演完这场戏,演完之后,他将跟他们再无交集,这是他认为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他可以原谅他的同学,却不想放过那个在背后操控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的人。
“哪我到底疯了多久,又是谁把我治好的?”
这些问题是古剑行必须问的,而这些事情也是董世故意遗漏的,他想要做出一种无所谓的假象,而只有不值一提的事情才会被人们遗漏掉一些重要的细节,这就是董世要传达给古剑行的。
他们帮助他这么一个“小忙”,真的是不值一提的。但是是否值得一提,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如果他们说的不假,说他们是古剑行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了。
“这个嘛,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的病的,我们还真的不清楚,而那个医治你的人,我们也向他保证过,绝对不会透漏他的任何信息给别人,所以你就不要再问了。”
完美的堵漏,古剑行不会因为自己为什么发疯的问题去唤起父母记忆中不好的回忆,而那个神奇的大夫只能永远活在他的想象里,古剑行想要追究此事依然成为了不可能。
“谢谢你们告诉我,至于那笔贷款,我以后会还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