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来只是想知道,你说过话是否算数。”
“我叶子说过的话当然算数。”
从古剑行认识他那一刻起,他就自称为叶子。叶子不是他的名字,他只是喜欢将自己比喻成叶子,一片遗落在外的枯叶,独自享受着独孤、寂寞、寒冷。这些令人不悦的感觉时时刻刻的蹂躏着他的内心,使他越来越仇恨幼时遗弃他的父母。
古剑行可怜他,在一次大雨滂沱的夜里,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古剑行发现了蜷曲在茅草屋下躲避寒冷的叶子。那时的古剑行心中也有着仇恨,他不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内心有一种同病相怜的相惜,他还是骑着自行车把他拉倒了一个面馆,请他吃了一碗热乎乎的汤面,也就是从那时候,古剑行结识了这个浑身上下都是怪癖的人,而随着久而久之的接触,古剑行越发的不能够理解叶子的言行。他的话中处处充满了仇恨和罪恶,每当看到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叶子的右手都会将拐杖握的咔咔作响,然后第二天,那家人就会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
孩子的失踪是否跟叶子有关,古剑行不会过问,因为他是一个被仇恨腐蚀了灵魂的可怜人,而那孩子是死是活,也全在叶子的一念之间,所以古剑行更加不愿意去做激怒他的事情,所以他选择离开,因为古剑行发现自己的良心开始不安,他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恨还不够深,还不足以波及那些无辜的人。
古剑行真的离开了,半年的相处,叶子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也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一个碰哟,但是他却没有阻拦,只留下了一句话。
“你还会回来找我的。”
叶子的话说的高傲,说的轻蔑,就好像将古剑行整个人左右在自己的双手之间,这令古剑行非常的气愤,他不喜欢叶子用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对待自己,所以他对天发誓,如果他回来了,就扮成狗让他骑着在这里村子里走一圈。
“好。”
古剑行点了点头,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他拉着叶子的手,又抓住他的左腿,一使劲,就将他的人送上了自己的肩膀,然后真的在围着村子外围走上了一圈,而且还学了几声狗叫。
“好狗,好狗,再跑快一点儿。”
叶子在笑,却没有笑出声。古剑行的到来,令他发自内心的高兴,而这一刻,他能够完完全全的释放出自己的情绪,不用担心被古剑行看出来。
人都是害怕寂寞的,当一个人饱受寂寞的煎熬后,就会想办法逃离这个悲惨火坑,而那通电话就成了叶子的救命稻草,他已经了仇恨不能够令他快乐,这几年的孤单使他发觉,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去珍惜的。
“好了,我已经兑现我的了承诺,现在,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叶子当然不会拒绝,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什么事?”
古剑行看着他的脸,看着他那只溃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找人。”
叶子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无能,他如果愿意发挥他的才能,权利、金钱、女人,没有他得不到的,但是他到现在还依然是个穷的只能穿破衣烂衫,甚至连一日三餐都难解决的人。
因为他已经不敢再使用自己的能力,他不希望自己的身上再增加一个抹不掉的伤痕。
丑陋的伤疤,一旦留下,就会一辈子跟着你。叶子的身上已经有了三处“疤痕”。一个是右眼,一个是左腿,还有就是他的面容,苍老的不像是二十岁的面容。
下一次也许就是他的手,他绝不希望自己的手也留下那令人伤痛欲绝的“疤痕”。
“你应该知道,我使用那个力量是有代价的。”
古剑行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叶子很久之前就已经将这个秘密告诉给了他,可是他还是来了,正如叶子预想的那样,他总有一天需要他的力量,总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这一次不同,你如果帮我找到人,我将会给你一个女人,一大笔钱,然后你们可以生个孩子,不,你们可以生许多的孩子,我给你的钱足够你们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而你的技能也不会因此而失传,怎么样?”
叶子没有说话,他似乎在考虑古剑行的提议。
“当然了,我这次来不会强迫你,虽然你答应过要为我做一件事,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一次你可以食言,我不会怪你,因为我把你当做朋友,而不是工具。”
叶子的左眼湿润了,古剑行的话真的有些感人。他从来都没有朋友,也不相信自己这样子的人真的会交到朋友,古剑行的话也许是故意那么说出来的,目的自然不必说明,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生唯一值得他坚守的东西,可能也就剩下承诺了。
所以他的感动不是来自古剑行的煽情,而是因为他话中的交易。
女人!一个组成家庭必不可少的角色。
叶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够有机会成家,还能有机会生儿育女,他的能力虽然厉害,甚至有着神鬼莫测的效果,可是他却不能使用这种能力去赚钱,每一个因为这个能力受益的人都将受到来自远古诅咒的惩罚,而这个代价,他必须告知当事人,不然就会受到诅咒的反噬。
而这个条件,古剑行是知道的。叶子知道古剑行心中的仇恨,他曾提出条件,帮助古剑行那会失去的一切,但是古剑行没有答应,他心中的仇恨也许真的不深,他不希望自己因此而变得跟叶子一般丑陋不堪,但是这一次不同,古剑行是因爱而来,他对那些学生的爱要远大于他对夏雨祺的恨,所以他做出了一个极其不愿意做出的决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已经流传了千古,而且个中道理也被无数的先人印证,这说明人都是自私的物种,只是有时候,在很少见的一些时候,人类的自私是不可以狭隘的定义的,他可以出现在博爱之中。古剑行对学生的爱就是一种博爱,而古剑行希望学生们比其他的孩子成长的好,这又是一种自私,而这种自私绝不会被人鄙视,相反的,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一种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