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参谋无奈地说:“那好吧,团座,你可以保重呀。”说完带着主力且战且退。
杨晨指挥轻重机枪手猛烈地向日军阵地扫射,日军迎着枪声像割麦子一样倒下去。机枪手相继中弹。
杨晨大怒,抓起一把轻机枪边开边吼:“小鬼子,我操你姥姥!”后面的国军也跟着站起来,向日军开火。
日军指挥官见攻击受阻,拔出战刀命令:“停止前进,开炮”
一阵阵排炮打来,阵地上炸得满天烟尘,浓烟滚滚。突然一发炮弹落在杨晨身边,杨晨大喊一声:“小鬼子,去死吧!”只听声音回荡在深圳两岸。杨晨头部受伤,鲜血穿过帽子,流至脸上,杨晨慢慢倒下去。
国军士兵们见杨晨倒下,几个士兵叫喊着冲上来,背起杨晨就跑。杨晨身受重伤,伏在士兵的背上还在叫喊:弟兄们冲啊,杀尽贼寇,还我中华!
听到喊声的士兵们奋不顾身地扑向敌阵,与日军绞在一起,展开肉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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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攻占香港前后这几天,高阳和李冬每天都在铁路上转悠,只见一列列火车拉着大批日军及军用物资往深圳方向开去,然后进入香港。
这天黄昏时分,高阳和李冬来到天堂围车站,天堂围是一个小站,军列一般不在这里停靠,除了有重要事情,才中途停一下。高阳转了老半天,肚中饥饿,就和李冬在车站附近找个小面馆,要了两份肠粉。
李冬没吃到一半,就说要上茅坑溜了。高阳等了一阵,不见李冬出来,急得要命,他起身去找。这时,李冬拉着一个中年人迎面走了过来,只见那中年人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头上戴着一顶铁帽子,上衣穿一件有铁路标志的制服。
高阳见了,茫然地问:“你小子,跑哪儿去了?”
谁知,李冬一脸喜色地说:“舅舅,他就是刚才跟你说的中队长,高阳!”
李冬舅舅一躬身,礼貌地说:“高中队长,你好!我是李春阳,李冬的大舅舅!”
高阳原先听李冬说起过他有个舅舅开火车,他还以为是在吹牛,后来曾向梅告诉他这是真的,但就是没有机会认识他。今天他小子果真拉了一个人过来,难道就是他那个开火车的舅舅。高阳回了礼,说:“李先生你好!”
李冬凑在高阳的耳朵边小声说:“我大舅就是开火车的,他今天开了火车过来,上面全部是日军,马上就要去香港。”
高阳一听,惊喜地说:“是吗,那太好了!”说着引着李春阳来到一僻静处,急问:“李先生,原来你……”
李春阳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我早就听说你们游击队的事,前些日子在塘厦、平湖一带截了不少日军军车上的物资,想必就是你们干的吧?干得好,作为火车司机,我们大力支持你们。”
高阳点点头,小声问:“今天你们来是……”
李春阳看看周围,悄声说:“今晚七点将有一列车从石龙开往香港九龙,车上全是日军武器弹药及军用物资,有一百多鬼子押车。十二点我从塘厦车站接车,大约凌晨一点经过天堂围装卸军用物资,这趟列车将在平湖、布吉和深圳各站停靠半个小时,然后直接去九龙。”
高阳一听,如此这般地与李春阳商量一阵,李春阳看看时间不早了,掉头就走。高阳眼看着李春阳走向冒着蒸汽的火车上去了。高阳立即要李冬去牛湖铁路队中队驻地通知小分队前往李朗车站附近李岗村集合,准备袭击这趟列车。
高阳感到自己力量还太小,突然想到了活动在西乡的刘鹏仔,前天他们还一起袭击了黄田的伪军。可是现在已是黄昏时分,太阳快落山了,这里距离西乡约二十多公里,他就是不停地跑步,来回时间也来不及,怎么办?
他一路寻思,便走出了车站,来到一处山口,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闪身躲在路边一土坡上,只见前面来了一群骑着马的顽军。高阳一见,心中大喜,心想有了。眼见得那队骑兵急疾而来,高阳跳下土坡,双手拔出手枪拦在中间。
那骑兵队中有个军官见有人拦路,勒紧马缰,勃然大怒,大声喝问:“你他妈的什么人,胆敢在此拦路?”
高阳大大咧咧地说:“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东江抗日游击队第五大队铁路队高阳,请问阁下是哪部份的?”
那军官一听是游击队,吓了一跳,但很快镇静下来,对高阳说:“我是国军保安八团第一营营长高平,请问高中队长,咱们之前在阳台山好象打过交道,怎么了,今天是想自投罗网还是想与老子单挑?”
高阳收了枪,双手作楫,诚恳地说:“久闻高营长大名,实不相瞒,兄弟今日有要事想请高营长帮忙?”
高营长一听,说:“稀奇,你们共匪游击队一向爱捉迷藏,平日里是神头不见鼠尾,今日你高阳居然有求于我,实在笑话,不过看在你是一个英雄好汉的份上,我但听无妨,你说吧。”
高阳说:“如今日军攻占了香港,使我香港同胞饱受灾难,兄弟今晚准备袭击前往香港增援的日军军列,为了争取友军的帮忙,兄弟我只想借高营长的宝马一用,用完了保证归还与你,绝不食言。”
高营长一听,正色道:“哦,打日本鬼子啊,这可是咱们中国人的大好事。不怕高中队长见笑,兄弟我早有此愿,只是有时身不由已,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兄弟我对你们游击队神出鬼没痛打日军的壮举十分敬佩,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得了,既然是打鬼子用,别说你要借一匹马,就是十匹马兄弟也愿意。”
高阳见高营长如此豪爽,心想太好了,终于找到一个能说人话的顽军,非常高兴,就说:“那就太感谢高营长。”
高营长立即跳下马,亲自将自己的枣红马牵给高阳,说:“高中队长,兄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高阳以为他突然变卦了,有点失望地问:“有什么事你说吧?”
高营长说:“可否让兄弟我也跟你们一起参加战斗?过过打鬼子的瘾?”
高阳听罢,会心地笑了,说:“太好了,只要高营长肯出手相助,我们还求之不得呢。”
高营长见对方欣然应允,兴奋地说:“高中队长真是痛快,那你就说吧,我们这班兄弟今晚全部听你的调遣?”
高阳想说,又欲言又止,只是劝道:“还是算了,只要高营长肯借马给我一用,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倘若拉你下水,只怕你后悔莫及。”
高营长不高兴了,说:“高中队长此言差矣,为了能赶走外敌侵略,消灭小鬼子,我高平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高中队长尽管吩咐就是了,快说,是主攻还是打援?兄弟我将尽心尽力毫无宛言。”
高阳听了,分外感动,就拉着高营长在一旁如此这般地细说一番,高营长点头说好,满面笑容。高阳说完,起身上马,往西乡方向疾驰而去。
太阳西下,满山红霞。刘鹏仔率领短枪队刚回到西乡驻地,只听得得的马啼声由远而近,队员们一阵紧张,刘鹏仔示意大家放松,这才一匹马,不足为虑,说不定是咱们的通讯兵换了轻骑装备。话刚说完,就看到高阳如飞而来,眨眼间来到刘鹏仔跟前,轻快地跳下来。
刘鹏仔迎上去,拉着高阳的手相互寒暄,高阳喘息一会,就将攻打日军列车的事与刘鹏仔说了,刘鹏仔非常赞成,连忙挑了二十个身手好的壮小伙,组成突击队,马上起身,从南头直往深圳车站。
李冬领着二十多个小分队来到李岗村后,又一路小跑赶往布吉坂田,找到曾向文,把高阳的意思转告给他,曾向文一听,立即集合队伍,往水径方向赶去。当李冬转身回去时,发现路上有一队骑兵正往李家岗村跑去。
天色将晚,星光闪烁。李冬定睛看,大吃一惊,原来是顽军的队伍,心想不好。他拔开双脚拼命地往李家岗奔去,他想告诉早已在李家岗待命的小分队转移,可是已经晚了,只见那队骑兵早已往李家岗冲去。
李冬手里握着枪,伏在路边不远处一高坡上,准备向顽军骑兵射击,以便向小分队报警。这时,只见又一彪骑如飞而来,李冬大吃一惊,却看不清对方面的脸,他决定先干掉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李冬转过枪口准备瞄准,可是黑乎乎地看不清,想想这子弹打出去了就没得救,也不知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是好人,真要打错了怎么办。再说弹弓只能打伤人,是打不死的,还是改用弹弓好些。
便弯身拾了一颗石子,抽出腰间的弹弓,对准那黑影,卟地一声打去,只听那黑影哎呀连声怪叫,马上一阵嘶鸣。那黑影拉着马头不走了。李冬正在奇怪,只听那黑影说:“李冬你个臭小子又跑到上面搞什么鬼,哎哟,他妈的,专打老子的屁股。”
李冬一听是高阳的声音,兴奋地叫:“高中队长,原来是你呀,你什么时候骑上马了。不好了,前面来了一队顽军的骑后,正向李家岗赴去,我们的小分队有危险!”李冬说着,飞身跳下来。
高阳听了,不以为然地说:“你小子净胡扯,快上来一起走。”
李冬没有骑过马,见高阳要他上马,乐不可支,一脚踩着马蹬,高阳伸手一拉就将他坐在前面,然后双腿一夹马肚,那马起身朝李家岗跑去,由于加重的份量,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李冬坐在马背上,自然非常高兴,但心里仍惦记着小分队的安全,他反复问:“高中队长,小分队怎么办?”
高阳不停地抚摸受伤有屁股,皱着眉头,埋怨说:“你小子那弹弓早该扔了,他妈的老打我,没长眼呀,痛死了。”
李冬急问:“你快说啊,他们怎么办呀?”
高阳不耐烦地说:“什么怎么办,真是蠢蛋,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中国人,没事的。”在李冬的再三催问下,这才把刚才与高营长借马的事与李冬简单说了,李冬听得稀奇,这才放下心来。
深夜十二点多,高阳将小分队和高营长的骑兵分成两路,一路由李冬带领,混入车站内,扮成装卸工,帮日军搬运物资,一路由高阳和高营长率领,在铁路沿线扒火车。与此同时,刘鹏仔的突击已迅速抵达深圳车站,曾向文的队伍也到达布吉车站。
凌晨一点多,由李春阳接手的军列徐徐开进天堂围车站,然后铛地一声停了下来,押车的日军纷纷从各车箱跳下来,用闪着寒光的刺刀指挥装卸队装运物资,小分队等货物一装完,就躲在车箱里。李冬则趁黑摸进了车头,藏在驾驶室里面,瞪着眼睛看舅舅李春阳开火车。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汽笛声,车箱铛地一声发出沉闷的巨响,火车徐徐开动,很快出了天堂围车站。火车冒着白炽的蒸汽慢慢开来,随着速度的不断加快。高阳和高营长率领骑兵紧跟其后,慢慢贴着车箱,一个个跃上了火车。那马儿离开主人,嘶鸣着朝野外奔去。
列车上的日军看到一匹匹野马跟着火车一路奔跑,十分惊奇,一个个朝外看。高阳首当其冲,看着一名鬼子伸长了脖子大呼小叫,他往前靠了靠,从腰间拔出尖刀,伸手一刀扎去,那鬼子惨叫一声,血喷了他一手,那鬼子头一软,歪倒在窗外。
高营长见前面的高阳动手了,见车箱里的鬼子探出头来,他甩手一枪打去,那鬼子吓了一跳,赶紧将头缩进去,没被打中,那鬼子拿枪正欲朝高营长开火,躲在车箱里的小分队员悄悄摸过来,一刀扎在那鬼子的屁股上,那鬼子痛得乱叫,啪地一声枪响了,那鬼子跟着被小分队推出了窗外,重重甩在铁轨上。
其余鬼子见状,拿出手电筒乱晃,见人就打。小分队凭借车内的货箱为掩体,一见电光就开枪,打得鬼子哇哇乱叫。
一声汽笛响后,火车飞也似地在黑夜中奔驰,眼看快到布吉了。鬼子发现有人偷袭,立即派出小股部队扑来,并从车箱顶部架起一挺机关,疯狂扫射,趴在车箱外的人员有的跳了进去,有的被敌人打中,掉在车下,被隆隆车轨压得粉碎。
这时,每一节车箱都在打起来了,队员们里应外合,与鬼子展开激战。得到消息的大批日军从布吉方向开来,准备拦截游击队。日军刚出车站,就遭到了早已埋伏在铁路边曾向文的伏击,双方在黑夜里打得十分激烈。
火车箭一般地从李朗方向驶来,眼看前面就是一个山口,两边山高对峙。李冬连忙喊:“舅舅,开慢一点。”他刚喊完,负责铲煤的是个汉奸,听到喊声,他突然举起铲子朝李冬砍去。
李春阳一见,急喊:“李冬,卧倒!”李冬听到风声,身子一矮,发现了敌人,他气得大怒,抽出腰刀朝他腿上扎去,那人痛得大叫,摔了铲子,准备摸枪,早被李冬扑上去补了一刀,给活活杀死,倒在煤堆里。
曾向文打了一阵,渐感不支,立即撤出战斗,带着队伍往预定地点赶去。这时,刘鹏仔率领突击队从深圳获过布吉朝山口急速扑来。
李春阳拉响了汽笛,随即紧急刹车,火车铛地一声,慢慢停了下来。大批鬼子刚跳出车外,就被早已埋伏在两边山头刘鹏仔的突击队一见鬼子就开火,日军越来越多,突击队咬住日军就打。
只见黑夜里到处是游击队员,日军分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日军用几挺机关枪组成强大的火力网,朝黑夜乱打。高阳摸上去扔了几颗手榴弹,将机关枪炸歪了。火车停了,各地自卫队和民运队从四面八方赶来抢运日军的武器弹药和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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