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诗国文苑:古代文学经典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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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梅尧臣

梅尧臣(1002—1060),字圣俞。宣城(今属安徽)人。宣城古名宛陵,故世称宛陵先生。少时以门荫入仕,宋仁宗皇祐三年(1051年)召试,赐同进士出身,授国子监直讲,官至尚书都官员外郎。梅尧臣专力作诗,“卓然于诸大家未起之先”(元代龚啸语,见《四部丛刊》本《宛陵先生集》附录)。其诗风平淡含蓄,语言朴素自然,但有时流于质朴古硬。

东溪

【导读】

《东溪》这首诗描绘了一幅清淡的、不带任何尘世气息的春日景象,表现出作者的闲适情怀。诗歌造语平淡,皆是寻常字、寻常景,但淡而有味。孤立的岛屿、岸边闲眠的野鸭、开花的老树、短短的蒲茸、水中清晰可见的沙石,传达出的是一种萧散、幽闲、清静的意境。特别是“野凫”句,一个“闲”字,活现出环境的幽静,作者自己也仿佛与自然融为了一体,因为要是发现有人或有任何动静,野鸭绝对不会悠闲地在岸边睡眠。这句和下一句“老树着花无丑枝”对仗工整,意新语工,是“当时名句,众所脍炙”(方回《瀛奎律髓》卷三十四)。诗中又故作枯涩、拙直之笔,如“丑”字,这个字很少被用到诗歌中,还有“短短”、“齐似剪”、“平平”、“净于筛”、“住不得”等,乍一看,让人觉得它们用得实在太“直”,似乎未经过任何艺术加工,缺乏含蓄、优美的情韵。但回味之下,就会发现,它们都很好地道出了事物最鲜明的特点,让人脑海里马上能清晰地浮现出那幅画面。因为直接,所以很准确、形象。这是梅尧臣刻意追求的一种朴拙、古硬的艺术效果,让整首诗于平淡中颇见老健。

行到东溪看水时[1],坐临孤屿发船迟[2]。野凫眠岸有闲意[3],老树着花无丑枝。短短蒲茸齐似剪,平平沙石净于筛。情虽不厌住不得,薄暮归来车马疲。

【注释】

[1]东溪:即今宣城县的宛溪,源出城东南峰山,至城东北与句溪合,称为“双溪”。

[2]孤屿:水中的洲渚。

[3]野凫:野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