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久保一藏将田中河内介的忠告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岛津久光。
大久保拥有一个比常人聪明一倍的脑袋。对于田中河内介的忠告,他开始认真地重新品味。
言之有理。看来吾等的勤皇之道还很肤浅呀!
正是由于他有着如此的感受,才将田中河内介的忠告一五一十地转告久光的。
因为他相信,久光即便是出生于大名世家,不食人间烟火,但肯定具备了出色的洞察力,以及名君所拥有的大度气量。
当大久保说出“久光公子还是个不明世间之理的少年”的话时,久光顿时满脸通红。
他的额头爆出了青筋,牙齿紧咬双唇,口中还不时念念有词。看得出来,他不是一般的恼火。
不过,正如大久保所期待的那样,过了一会儿,久光缓缓问道:
“是嘛,河内介真是这么说的?”
他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他说的或许是事实……坦率而言,予并未想到有马他们真的会违背予命,所以才未作认真思考……正因为这样,当时有人问予,如果他们不听的话是否就上意讨逆,我就含含糊糊地点头了……上意讨逆,这当然非予本意了。”
此时,久光身边只有大久保一藏和其器重的中山尚之助两人。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呀!”
久光复又说道:
“对了,如果因田中父子之事让中山大纳言为难,那我们就欠考虑了。河内介是没有接收之主的浪士,是主谋,所以……”
久光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回头看着中山尚之助。
“这样,将河内介等人遣回鹿儿岛,严加保护。一藏,你去把此决定告诉河内介吧。”
一种对久光的敬仰之情不由得从大久保一藏心中重新涌起。他暗暗地想,这么做当然太好了……
到了鹿儿岛,保护他们易如反掌。
他再次前往关押河内介父子的长屋,向他们报告这一喜讯。
同时,中山尚之助也从久光面前退下,去安排护送河内介父子的事宜。
在另一个房间,他叫来柴山弥八,还有死于寺田屋的桥口壮助的弟弟二郎。
“主君密令俺们将田中河内介等人送回家乡。”
他表情严肃地说道:
“从大阪出发的护送船只有两条,一条装河内介父子和清水赖母3人,另一条装千叶郁太郎、海贺宫门和中村重义3人。”
“只有6个人的话,一条船岂不足够?”
对于桥口二郎的反问,中山尚之助厉声说道:
“6个人一条船,干掉的时候可能会有麻烦。”
“干掉的时候有麻烦……什么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嘛!河内介是此次事件的主谋,清水赖母则是向粟田宫通风报信的不法之徒。如果让这样的人继续活着,他日早晚会给本藩带来祸害……这点”
鹿儿岛即萨摩。
不说自明。
“可是……”
“上意!你哥哥壮助在骚乱中已经遭到了上意讨逆,而怎能继续让骚乱的主谋活在世上!不过……此事严禁外传!”
桥口二郎偷偷看了一眼柴山弥八。弥八一脸土色,低头不语。
“如果是上意……”
桥口二郎说完轻轻低下头,推了推柴山弥八,走了出去。
对于听到的同一句话,每个人出于各自的气量,会有不同的理解。
岛津久光的原话是:
“将河内介等人遣回鹿儿岛,严加保护!”
大久保一藏是从表面上加以理解的,所以才对久光心生敬意。而中山尚之助则是从里面加以理解的。
或许将久光骂为“还是个孩子”的河内介,让他感到了比久光更激烈的暴怒。
或许他理解,久光也与自己一样,只是控制住震怒后作了表面文章……
总之,中山尚之助坚信自己的理解是准确的,于是特意命令准备了两条船。
6人同乘一条船,万一出了事,难以控制。而以定员有限为借口分成两条船,既方便行动,那些以护卫的名义同乘的暗杀者也不需要太多。
对,将他们每3人一条船分开!将来就说这些好辩的暴徒在船中发生口角,为应对突发事件,这才不得不将其斩杀。
中山尚之助这么自我说服着。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