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国脸谱:我们时代的集体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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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2008年:多难兴邦

人物一:大爱千秋——谭千秋

5月12日,四川省汶川县发生8.0级地震。13日22时12分,搜救人员扒开四川省德阳市汉旺镇东汽中学坍塌的教学楼废墟,搬走最后一块水泥板时,所有抢险人员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一个 人用他的血肉之躯来承受钢筋水泥的重量,保护着他膝下四个学生。

这位用生命保护学生的老师就是谭千秋。

12日下午2点多钟地震发生时,谭千秋正在教室上课。突然整个教学楼抖动起来。谭千秋的生命进入最后几秒钟。没有人知道当时他脑子里闪过些什么。一切都来得太快,太急。他刚刚51岁, 也许还没想过自己将如何死去,他的孩子还小,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可是此刻,他连思考、哪怕是停顿的时间都没有了。他大声疾呼帮助学生们往外跑,可是楼要塌了还有四位同学没办法 冲出去。面临死亡的威胁,人当然会想到生存,但谭千秋考虑的是如何让学生活下去。生死关头,千钧一发,人性的美丑善恶在这一刻都暴露无遗,自私胆小者和大爱忘我的人立刻分得一清 二楚。也许都没有犹豫,也许都不需要抉择,他把学生们拉到课桌下,自己趴在课桌上,用身体当顶梁柱,为四个学生撑起一片生命的天空。

砖块、水泥板重重砸向他身体的那一刻,房子塌陷的那一刻,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思念什么亦或是回忆什么。最后一刻他选择了尽责和坚守,平静而庄严地面对死亡,用生命诠释了一位教师的 职责,真正做到了为人师表。他死死地抓住课桌不放手。

当谭千秋血肉模糊的身体被抬出来,妻子张关蓉悲痛欲绝,跪在丈夫身边,轻轻把他脸上的灰尘抹去,帮他把头发整理好。她清楚记得前一天早上丈夫出门时的情景:“那天早上他还跟平常 一样,6点就起来了,给我们的小女儿洗漱穿戴好,带着她出去散步,然后早早地赶到学校上班了。”这一走竟成了诀别。

在这场大地震中,谭千秋不是感动中国的唯一英雄。太多的中国人在灾难当中,先人后己、舍生取义,谱写了大爱无疆的感人画卷。

人物二:六十载回乡路长——郑坚

从1978年的《告台湾同胞书》到2008年12月15日两岸实现大三通,一道平均宽度200公里的海峡,让中国人走了三十年。它让最相爱的人天各一方,愁白了在外游子的头发。

2008年12月15日,郑坚投下了第一封直邮台湾的家书,这封家信他等了60年。

81年前,郑坚出生在台湾彰化西门町一个普通家庭。1946年秋,他被保送到厦门大学。入学不久参加爱国民主学生运动,成为中共地下党员,还担任中共厦大地下党总支部委员兼支部书记。 1948年郑坚回家过暑假,同时忙着和台湾的革命学生联络,转眼又开学了。“阿母,等明年暑假我再回来。”郑坚在基隆港上了船,家乡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这一走返乡之日就遥遥无 期了。

1950年春,郑坚奉调解放军第10兵团台湾干部训练队队长,为渡海解放台湾做准备。他想:“解放台湾,就可以和阿母见面了。”但是没过多久朝鲜战争爆发了,美国第七舰队驶入台湾海峡 。这一等又是二十多年,终于盼来了《告台湾同胞书》,然而台湾当局依然大门紧锁,提出“不妥协、不接触、不谈判”三不政策。到了1981年,郑坚都已经两鬓斑白,父母亲更是到了垂暮 之年,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面。郑坚74岁的老母亲,不再顾忌台湾当局的禁令,只身行程四万里,绕了大半个地球,才跨过那浅浅的海峡。这是父母三十几年第一次见面,竟然成了 诀别。郑坚的母亲也于几年后去世。他作为大儿子去奔丧,竟然没能通过台湾当局的审查,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郑坚的经历不禁让人想起了前年上映的国产大片《云水谣》中主人公的经历。20世纪40年代,医学院学生陈秋水来到王家做家庭教师,和王家小姐王碧云一见钟情,两人很快坠入爱河并私订 终身。这原本是郎才女貌的佳话,不想台湾局势动荡。热血青年陈秋水为躲避迫害从台湾辗转大陆,自此两个相爱的恋人被无情的海峡分隔两岸,只能用苦苦的思念来继续美好的感情。

新中国走过了60年历程,台湾海峡两岸的分离是中国人心头越来越深的痛楚。浅浅的一湾海峡引得诗人余光中写下了得到全体华人共鸣的《乡愁》: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年度人物

汶川大地震发生时,北川有位老大爷被俄罗斯救援队从废墟中解救出来。大爷看到周围全是金发碧眼的老外,就说:“狗日的地震硬是凶喃,一哈把老子震到外国来了!”

这则笑话表明了中国人的豁达和幽默,正是这种豁达和幽默让中国人在巨大灾难面前没有被吓倒,更没有放弃,而是迎难而上,平静地抗震救灾。地震发生后,四川人积极开展自救;网络上 盛传“川人从未负国,国人定不负川”的口号,各地踊跃支持四川。在余震不断的情况下,多支救援队深入灾区;各个行业都为抗震救灾大开绿灯,优先安排救灾工作。当一个个感人事迹、 救灾神话从灾区传遍全国的时候,所有中国人的人始终停留在灾区。

林浩、蒋敏、荆利杰、何翠青、张米亚等等平凡的人物,在这个夏天给了中国人不平凡的感动。谭千秋只是这个英模群体的代表之一。

2008年的5月,全体中国人都是汶川人,全体中国人都在灾区。

大史记

2008年的中国,多灾多难。

陈冠希可能是香港地区的年度人物,年初以他为主角的“艳照门”特大丑闻在网络流传,涉及香港十多位女明星不雅照。结果是舆论哗然,陈冠希和多名女星从娱乐圈消失。但“艳照门”带 来的恶劣影响已经远远超过了个人隐私问题,深入到了社会伦理道德的讨论。而道德,恰恰是高速发展的金钱社会、娱乐年代所忽视的。

年初,中国南方遭遇了百年一遇的特大暴风雪。暴风雪造成多处铁路、公路、民航交通中断。当时正逢春运期间,大量旅客滞留在车站,使中国的交通系统不堪重负。中国人在刚刚为交通的 高速发展骄傲,刚刚聚焦完“子弹头”列车的高速,如今面对严酷的事实不得不思考:我们的交通是否可以满足人们的基本需要了?

春天,北京奥运会的火炬开始传递。在境外传递过程中,奥运火炬遭到反华势力的抢夺。各种反华势力把目光对准奥运火炬,企图在北京奥运会上作文章。奥运火炬传递结果变成了事关中国 尊严的爱国行为。火炬所到之处,五星红旗招展,爱国华人呐喊护行。中国人在热血沸腾之余,开始思考中国的国际形象和处境等问题。

9月,三鹿奶粉事件引发了中国人对“食品安全”问题的关注。9月11日晚石家庄三鹿集团公司承认部分批次三鹿婴幼儿奶粉受到三聚氰胺的污染。人们迅速发现,不安全的奶粉并不局限在三 鹿一个品牌,更不局限于奶粉这一类食品。其他品牌的牛奶、其他类别的食品,纷纷在今年爆出安全问题。中国人开始认识到“吃”的安全是距离我们最近、最密切的问题。

11月初,重庆秀山成立了中国第一个禁酒机构“禁操办”,全名是“禁止红白喜事大操大办办公室”。在部分地区,政府官员、机关人员借故办酒席敛财成风。重庆以“禁操办”的特殊形式 吸引了中国人的注意,使人们再次注意政府机关的不正之风问题。

如此众多的问题在2008年集中爆发出来,并非表明中国发展出现大的失误,而是表明中国的发展已经到了冲破阻碍、准备破茧而出的攻坚阶段。那些在之前发展过程中积累的矛盾,必须也必 将被勇敢的中国突破掉,消灭在中国崛起的强劲风潮中。

8月份在北京举行的奥运会,万众瞩目,全球惊叹。中国人在多灾多难中给世界呈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盛会,中国运动员在赛场上斩金夺银,获得了金牌数第一的佳绩。这是中国人在2008年获 得的最好的礼物。

今年国际上比较乱。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引发经济危机,世界五大顶级投资银行“黄了仨”,剩下的两个还不做投资了。欧美各国的绅士们纷纷出卖自己的土地、房屋和值钱家当。中国强健 又稳健的经济发展,抵御了经济危机的冲击破,中国人在这种危机中受到的损失要远远小于“水深火热”中的外国兄弟。

除了少数外企和民企员工遭到裁员外,中国人对经济危机最直观的感觉是全国各地的房价降了,油价升了。2007年房价快速上升的时候,有人问一个深圳人将来怎么写墓志铭,那个深圳人说 要在墓志铭上写“我终于解决住房问题了!”2008年房价深圳房价下降最早、幅度最大,部分深圳人的房产价值急剧“缩水”,向银行还贷成为赔钱的买卖,于是部分人感觉不还贷,把劣质 房产甩给银行了。年末,南京市江宁区房产局局长周久耕在楼市低迷之时宣传:“开发商低成本销售将被处罚。”网络上一片哗然,网友将周局长抽“天价烟”、戴“名表”、开“凯迪拉克 ”的消息一一曝光。年底,周久耕被免去房产管理局局长职务。

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的主题曲《我和你》被根据英文名《You And Me》翻译为《油和米》,从一个侧面表明中国人对2008年的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