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坐着相对了一会儿,舒浣小声说:“对不起。”
段琪雅失笑道:“为什么你要跟我道歉?”
“我不该对徐玮敬有那种念头……”
段琪雅哈哈大笑:“你啊,真是太好欺负了。他又不属于我,谁都有喜欢他的自由啊。”
“但是,这样的话……”爱上同一个人,这本身就是种毁坏友情的利器。
段琪雅又笑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啊,虽然我嘴巴上说得大方,但事实上,我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对你有了恶意。”
“不过我已经想通啦。”段琪雅笑着将手撑在椅子上,微微后仰,“不再暗暗嫉妒你,不对你怀恨在心,这样的感觉好轻松啊。我整个人都好像自由了一样。”
舒浣还泪汪汪地看着她,段琪雅伸手摸摸她的头:“虽然我不是什么好女人,不过呢,最起码我是真心在祝你和玮泽能幸福。这个没有私心的。”
被她这么一祝福,舒浣不由得大为尴尬:“那个,你,你误会啦,玮泽已经有新女朋友了。”
段琪雅像是吃了一惊,张大眼睛:“啊?怎么会?”
对于她的惊讶,舒浣有点不知所措:“他,他从来就是这样啦。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保质期了。他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那你岂不是……”
舒浣忙说:“我没有啦,我本来就是喜欢跟他做朋友啊。而且我们这么熟了,早就知道他是花花公子。我有心理准备的。”
段琪雅皱眉,正色道:“但是这样,我觉得他真的很过分。”
舒浣还在替他辩解:“没有啦……”
“你是那种很保守的女孩子啊。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在他强迫你之前,你应该还没有……”
舒浣忙摆摆手:“唉,那,那个不重要啦。我,我这辈子迟早都要摆脱那种身份啊。算了,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事情,不要紧啦。”
真要徐玮泽对每个女孩子都负责,他这辈子加班加点恐怕都忙不过来。
她也没什么好自伤自怜的,她已经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了,她没有关系的。
“浣熊,花园里开始BBQ了,你不去吃吗?”
舒浣转过头,见徐玮泽站在亭外,笑微微地看着她。他身边有个火辣辣的混血美人正挽着他的胳膊,那女孩实在是非常漂亮,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她跟她都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舒浣忙跳下扶栏,拉了拉她完全不性感的裙子,慌张道:“我,我这就去。”
段琪雅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派对结束,舒浣就先自己搭车回家了。
她知道徐家兄弟出于礼貌,都会叫个车子送她,但今晚客人太多了,司机很劳累,她作为唯一一个穿平底鞋到场的女宾,就不需要给他们增加负担了。
虽然段琪雅认为徐玮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很对不起她,但她自己觉得这也挺好的。如果他们真的发展出一段什么来,多半会给人那种“得不到哥哥,那弟弟也可以将就”的错觉。
“退而求其次”的误会,对她和对徐玮泽,都是种侮辱。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那种人,更不想让徐玮泽有被当成替代品的困扰。
幸好徐玮泽完全不是会庸人自扰的类型,他又爱玩,忘性又大,早就已经没把跟她之间的那小小的一段波折放在心上了。舒浣也觉得他这种人生态度很好,自己该向他学习。
相比起徐玮泽的潇洒,她真是很厌恶又很瞧不起那个听见“我有女朋友了”的瞬间就居然心脏停跳的自己。
舒浣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才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翻出记录一看,全是徐玮泽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电话又响了,舒浣对着那跳动着的熟悉的名字,一咬嘴唇,还是接了起来。
“嗨,是我。”
“嗯。”
他们很久没有通过电话了。虽然说又做回了朋友,但是她已经不会主动去联络徐玮泽了,她好像失去了那种立场。而徐玮泽,大概因为忙的关系,也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拿各种琐事来骚扰她了。
“你怎么先回去了,不等车子送你?”
“不用了,一共就那几个司机,今晚他们太忙啦。我自己回家也很方便的。”
“我也可以送你啊。”
“……你得送你女朋友吧。”
徐玮泽像是沉默了一下,而后笑道:“也对。那晚上玩得开心吗?”
“嗯,很开心的。”
“但是你好像都没怎么吃东西,不合胃口?”
瞧这客套话说的,他哪有那个火星时间去留意她吃了多少啊。
“没有,我只是忙着聊天,就忘记吃了而已。”
“现在蛮晚了呢,饿不饿?要不然我买夜宵过去?”
舒浣忙说:“不要啦。”
深夜送夜宵,搞得好像他们关系很亲昵一样。而这种暧昧根本没有必要。
无话可说了一阵,徐玮泽突然道:“对了,我现在没有在追求你了,那你跟我哥,不考虑发展吗?”
“……”对她已经没了兴趣,但因为是多年朋友的关系,又需要相应的善后处理,就干脆把她塞给徐玮敬了。
舒浣只能说:“我们不会发展的。”
“为什么?”
舒浣没有仔细解释的心情,只勉强含糊地说:“你哥不会要我的啦。”
对方又沉默了一下,而后说:“我觉得我哥是喜欢你的。要不然我帮你问问?”
“……”
“他其实有时候只是固执,转不过弯,我去劝一劝,他可能就想通了。”
舒浣突然觉得羞耻起来,被他这样硬要找一个对象来托付,连她也一下子觉得自己很多余。她想跟他说,不用太内疚,更不用因为那一时冲动而有负担,忙着帮她找归宿。但抓着电话,竟然开不了口。
“那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
“我也很后悔。如果我没做过就好了。对不起,浣熊。”
舒浣终于说:“我,我要睡觉了。”
那边停了停,说:“晚安,浣熊。”
舒浣关了灯,钻进被子里。一晚上她都用被子蒙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