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仙剑赋之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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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深浅执念

自从拿到了七绝谱,紫萱一年来便一直在绝情殿的桃花树下研习。自己从众多弟子手中借来一把木剑,不多日就已然舞的很像回事了。她未曾按照白子画所说的从心法调息开始,而直接上手就是剑法。她天资聪慧,体型柔韧,将七绝谱中的女式剑法舞的绝美,且有一定的攻击力。

她修习的时候有意避开白子画。都是挑他不在殿中或者闭关、外出的时候一个人练习,格外小心谨慎。一年之间,也不曾向他请教半分。

这日,白子画直接御风回到绝情殿时,便见到了这样一幅美景。

她一袭染上淡粉的白衣,轻薄柔美,衬显出腰身的柔软妩媚,在花林下飘然舞动,花瓣被打落在一半绾起一半披散的长发间,她练的很入神,她舞剑像是舞蹈一样唯美,只是...神情中除了专注,还有一丝不甘,一丝空洞的忧伤。

他缓步走近。她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走了神,回转过身。

“你不是...去销魂殿了么?”

白子画点点头,上下打量着她。问道:“一年多了,你竟没有练习吐息和心法?”

紫萱一愣,扯出一个微笑,“没有,那个讲的太复杂,我看不太懂。”

“看不懂吐息和心法,却能看得懂剑法。”他不由得摇头,“就像不会走路的人说他已经会跑了。”

紫萱沉默。微风拂起,把几缕发丝吹的翩翩掀起,她低着头,早已敛起了刚才的神色。

“我先去做饭。”此时此刻,她只想尽快逃离。

“站住。”他的语气冰冷,“把七绝谱交还给我。”

她很想留住这剑谱,不过这是他给她的,她不愿再欠他什么,不愿再给他添麻烦。

什么话都没说。她递给了他。

白子画的性格一直是冷淡而平静的。可是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紫萱比他还要冷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那个当初爱笑、爱说话、会天真、会调皮的她,就在这短短一年时间,再也不见了。

“你可知没有内功作为底子,练剑非但不会有益,反会伤身?”白子画语气稍缓,问道。

她是知道的。剑谱的第一页就分明写着。自己逐日愈发觉得累,每次练完都会倦怠不堪。

她不说话。时间等不了让她缓慢去修炼自己。一日未报姐姐的仇,她的心便一日不安。甚至她知道自己报不了这仇,但不做些什么,这份郁结只会在心底,越积越深。

白子画用严肃的口气命令道:“以后不许再练剑,等你什么时候放下心中的仇恨和执念再说。”而后伸手,废去了她多日以来修习的剑术。

她只觉得身体一阵钻心刺疼,倒落在地。神识却是很清楚的。她不曾见过他这样冰冷的一面。至少对她从未有过。他一直待她是最温柔的,连重话都不会说。

他这样做,灭去了她残存的希望。

她不恨他,心里怨的只有自己,她从来不觉得那种温暖是他该给的。即使这温暖不再也好,不用担心会再遗失些什么。

他这样生气,也是在怨自己。他给她七绝谱时再三叮嘱,却不曾想到她的执念竟这样深。废去功力的疼痛他怎会不知,更何况他的同心咒在他心口施加的疼痛比她要疼一倍。这点疼不算什么,若是这样练下去,她身体受到的损害会更加严重。

若说执念,他也快和她一样了。他生气的原因除了担心,更是她居然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瞒着他。

他扶起她,渡过真气和内力修复她体内的所积累的伤害,缓解适才钻心的刺疼。她疲倦的阖上了双眼。

白子画将她抱回寝殿,她一直在昏睡。凝望着她的睡颜,他心弦绷的更紧了。他甚至不知该怎么做才能护好她,让她开心起来,回到她心心念念的最初。

脑海里涌现的片段,缠绕交织,和她的容颜重叠,也是这样安静的样子。是前世的她么?从见她第一眼就觉得,会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手不由得想轻轻抚上她的侧脸,却生生停在空中。轻声叹息,为她盖好锦被,转身离去。

第二日,他一直未见她出门,以为她还在伤心,便亲自熬了些粥去看她。他昨日的话说的有些重了,如果她会因此而伤心,那他一定要让她安心。不然很容易铸成一些日后很难再挽回的错误。

白子画轻轻叩门,没有回应。唤了几声,依然没有声音。他有些担心,便打开了房门,发现她依然躺在榻上昏睡。

手抚上她额头,并不烫。他拉过她的手,把脉。除了有点虚弱之外,还有思虑过多的症状。这种昏睡并不好。只是她不愿醒来,像是在逃避什么。

他放心不下,便一直守在她身边。想喂她吃些东西,却昏睡着,无法做到。他轻叹,既然她想这样昏睡,只好到梦里去唤醒她。

他握着她的手,一缕神识潜入梦境。

梦里是她苗疆的家。有紫茹的陪伴,还有一个他。她开心地忙前忙后,做了一桌子好菜。他们一起闲话家常,一起吃晚餐。

忽然紫茹说:“紫萱,如果姐姐有一天不在了怎么办?”

紫萱的笑容立马僵住了。她亲眼看着眼前的姐姐渐渐化成灰烬,消散在空中。

她摇着头,不可置信地落下大滴大滴的泪水,“姐姐,你是逗我玩呢,是不是?”

“姐姐最坏了,又是在变什么戏法。学会了还要吓紫萱。”

在这个时候,魔界之人出现,直向白子画击去,他毫无防备,紫萱却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旋即飞身扑到他面前,为他挡下致命的一击。

白子画在梦境之外,看见她梦中的这一切。猛然明白了紫萱为什么要这样瞒着他不顾身体拼命学剑术。她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很多。她想做的仅仅是保护那些对她好,给予过她温暖和爱的人。即便他那么强大,在她眼里,也是她想要拼命守护的。没有守住姐姐,她这么久以来,不是仇恨,而是自责。

他走进她的梦里。此时的她正在梦里的他的怀中,微笑着流泪。“我还不想死,不想离开你...和姐姐。”

他从自己手里接过她。出现在她梦里的人都隐去了。他把她放在臂弯中,为她拭去泪水。

“你怎么这么傻。”他恢复了从前的温柔,无奈地埋怨。

“以后不许做这样的梦。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傻丫头,就这样,也不肯醒过来吗?”

她怔怔地望着他。

“你还是在怪我的吧。”她不再哭泣,幽幽地问。

白子画未置可否,只是静静望着她。深邃的眸子想要看尽她的心底。过了半天,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的绝情殿比你这梦境安全、舒适、温暖。你为什么会贪恋在梦里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紫萱又沉默了。

“你的心事,我不能完全懂。但不要再惩罚自己。每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人,可有时候,护好自己,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守护。”

紫萱想了想,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白子画抱起紫萱,带她出了梦境。当她幽幽醒转,发现他就坐在身边。她感觉滚滚真气和内力涌入自己的身体,造访奇经八脉,让她全身都被蒸的温暖湿热起来。

“你在做什么?”紫萱诧异地问道。

白子画略一皱眉,“别说话。”

她在周身真气的流转中隐隐约约重现了前日的刺痛,却只是短短一下,全身竟说不出的舒畅,灵台也更加清明了。

做完这些,天已然蒙蒙亮了。

白子画缓缓收手,闭目吐息了一会儿,方才睁开眼,望向她。

“你的体内有女娲石护佑,我传递给你的是纯阳真气,两相融合弥补了你前阵子擅自修习剑术所造成的伤害。”白子画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你不想学习吐息和心法,我适才已打通你仙脉。这样直接修习剑术便不再有事了。”

“打通仙脉,你是疯了吗?”紫萱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居然耗费了自己百年仙力为她打通仙脉。

见他沉默,她问道:“你不是说我有未尽的仇恨和执念吗?为什么...还要帮我?”

紫萱的眼眶再次红了,声音也加大了不少,接着质问道:“你不怕我带着你给我的仙力,去杀了害死姐姐的凶手,毁了你所守护的天下么?”

“你让我欠你这么多,我能拿什么来还...”

望着眼前抱着膝盖潸然泪下的她,白子画轻轻叹息。似乎他做什么都会让她伤心。有些不解的是,对她好的时候她总是动不动就流泪。那日废她功力时,那么疼,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他无奈地笑了笑,语气轻柔:“别哭了好么,我...上辈子,定是欠了你的。”

她正兀自流泪,忽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笑了。却像是想到些什么,跪坐起身,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他眨眨眼睛,见她不哭了,犹自庆幸了一下。

“你说我上辈子的身份,会不会是女娲后人?”紫萱忽然问道。

白子画顿了一下,望着紫萱。“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紫萱摇摇头,神色清明地看向他,说道:“我只是猜测。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你和我说过姐姐的原身是女娲座前仙子,而我的身体里竟然有女娲石。还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个女娲庙么?那幅画像,和我...”

“很像。”白子画接口道,“其实我也有所怀疑。自从遇见你以后,我的脑海里经常会有一些自己记忆之外的片段。所以那日从崖边将你带回,才忍不住逼问你到底是谁。”

就是那次差点捏碎她手骨,紫萱想起了,不然在她那么伤心的时候,白子画又怎会再刻意去施加疼痛呢。她还以为是她差点坠崖,才让他生气。

“原来是这样,你怀疑过我?”紫萱悻悻地问道。

“对不起...只是那一刻,脑海里的片段太过真实,才对你的身份...”

“没事,没事...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你是对的,只是我当时怎么没想到...”紫萱灵动的眸子里尽是困惑,却没有他担心的想不开。

“那我们是不是上一世就相识了?”她问道。

白子画笑着摇摇头,“这我不知道,不过确实,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紫萱眨眨眼睛,欣然一笑。暗自窃喜。如果是旧相识,那说不定上一世他真的欠了我的。就不必总是提心吊胆他对她的恩情。

望着紫萱有些柔和愉悦的神情,不知怎么了。白子画问道:“想什么呢?”

紫萱回过神来,浅浅的笑意僵住,“额,没什么...”

“我会尽快查清楚你的前世的身份。今日还要处理公务,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便从床边站起。

她目送本想他离开,他却想起了什么,忽然回身。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

“这是你姐姐的遗物,还是由你保管好。只是不可多闻,对身体有影响。”

“怎么会在你那儿?我一直在找它。”紫萱诧异。

“是你当日在蜀山,我闻到你身上的媚香,后来你昏睡过去,我就拿着,便于找寻线索。一直忘记交还给你。”

“原来是这样。”紫萱接过,不忘说声,“谢谢。”

白子画走后,她端详着手中的香囊。却忽然记起,自己女儿节绣的香囊还在他那里呢。她微微一笑,他说是替她保管。只是她如今,也不会想取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