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守望夏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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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心像一张被水湿过的纸张

安宁没有来上课,我回宿舍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哭。满地的狼籍,我的被褥,书本,用品被她洒了一地。我叹了口气,开始整理,收拾。

碎玻璃渣割破了我的手指,有血流了出来。我放到嘴里,吮吸。窗外,天很蓝,云很白,可是我却一片的荒芜。

安宁,你真的误会了,我和秦悯哲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坐到她身边去,拿纸巾给她。

她蹭一下坐起来,苏苏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为什么那么多男人你们不去喜欢,偏偏要来抢我喜欢的人!

我没有,真的没有。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再和他说话,不见他,好吗?求你了,小夕!我真的很爱他。她哀求地看着我。

我点头。

钟小夕!听见秦悯哲在楼下喊我,吓了我一跳。怎么办,早上的事安宁还没有谅解,现在他就又过来找我了,这不是越来越说不清了吗?

我抿着嘴,不答应。但是僵持了三分钟后,秦悯哲跑上楼来了,身后还跟着宿舍大妈。

你这个同学怎么这样呀!不能上女生楼!还硬闯呢!大妈气急败坏。

对不起,是我同学……找我有急事!很快,很快他就下去……我们只说几句话!我赶紧道歉。

她看了我一眼,好吧,赶紧下来,这也太不象话了!

安宁站起来,眼泪汪汪地望着我,钟小夕,你才答应我什么!

我百口莫辩。

跟我走。秦悯哲上来拽我的手,很疼。

秦悯哲!安宁尖叫一声,在我没有反应过来时,抬起手往我脸上重重地扇了一个耳光。

很清脆的一声,开在了我的脸上。

我愣住了,安宁也愣住了。

秦悯哲一把推开她,你疯了?!

他回过身,拽着我的手,向楼下走去,我很木然。

他今天订婚,去阻止他!一定是程晓蝶那女人逼他的……沈安越很爱你,我看得出来。他拖着我坐上他的单车。

你不要管我好不好?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我挣扎,脱口而出。

小夕……我,我只是希望你幸福。秦悯哲喃喃地。

我的幸福和你无关…安宁……她很脆弱,你不要伤害她,你要对她的幸福负责。我转过身去,拼命地忍住眼泪。

小夕……我不爱她……当初答应和她在一起,是因为我在赌气。还有,我想和你身边的人在一起了……可以常常看到你……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急急地打断他,转身跑开。眼泪湿了我的脸,心破损得象被水湿过的纸张。

我和秦悯哲好象永远都有着时差,我们无法走近对方,只能渐行渐远。

明知道他是为我好,他是对我好,可我却无法接受。我只能举着爱的匕首去刺疼他,刺伤他。可是我的难过,我的难过,把我溺在了中央。

我到底没有去参加安越哥的订婚典礼。我知道安越哥不愿我出现的,那样痛苦无助的他,不愿意被我看到。

我希望秦悯哲幸福,希望安越哥幸福,而我,愿意,站在这里,只是遥远地望着他们。

是第二天回学校的时候,知道昨天晚上安宁割腕了。她被送到医院急救,我的心悬了起来。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秦悯哲带我一起走了……而我昨天心情不好就回家住了。

她又误会了。

可是秦悯哲为什么不去找她,跟她解释呢?我问了医院的地址,赶紧跑过去。

不停地祈祷,希望安宁没有事。

这是一个多事的四月,我已经心力焦悴。那么多的事扑面而来,我好象身在一个旋涡里,只能被吞噬,不得自救。

安宁……她还好吧!我在病房门口,看见了陈梦溪。

现在没事了,输了血……我昨天看见她精神很恍惚,晚上想打电话问一下,可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陈梦溪埋着头,用手抓着头发,很痛苦,她流了好多血,我的心脏都要断了,她为什么那么傻?

我哽咽不止,是因为我,她以为我又象苏苏那样……

秦悯哲推门出来,陈梦溪愤怒地站起来,甩过一拳过去。秦悯哲往后一跌,摔到了地上。

是你!你爱着别人为什么要答应和她一起!你为什么要利用她,伤害她!她已经很脆弱了……陈梦溪揪住秦悯哲胸口的衣服,再挥过去一拳。

停手,不关秦悯哲的事,是她误会我了!我急急地抓住他的拳头。他颓然地挥了一拳,砸到了墙上。泪水布满了他的脸,看着心爱的女人痛苦,他比她,还要痛。

秦悯哲突然拉过陈梦溪,他拽着他推开病房的门,走到安宁的面前,大声的说,对不起,安宁,我不爱你!而这个人,这个男人,他深爱着你!

安宁躺在床上,紧紧地咬住嘴唇,看着他们,然后闭上了眼。

我累了,你们都走吧!

秦悯哲在说什么?他竟然跟安宁说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他真的想要让她死吗?她已经那么绝望了,她为了他自杀,可是在醒来的时候,他还要残忍的对她说这样的话。

秦悯哲,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凉薄了呢?

我站到秦悯哲面前,狠狠地看住他,我不会原谅你,原谅你对安宁所做的一切事!

我开始恨这个四月,不是那么多的阳光吗?为什么温暖不了我们的内心呢?为什么让我们这样疼痛,这样隐晦。

我的身体,快要发霉了。

太多的事,压在我心口,辗转的,都是疼。

安宁没有参加期末考就回家了,同学们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他们都知道了安宁为什么自杀,倒是在路上遇见苏苏的时候,她跟我说,情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重要的是,你自己要赢。

她也认为,是我抢了安宁的男朋友。我无从解释,我没有赢,没有。

幸好很快就期末考了,我可以暂时逃离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