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方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原本他以为男人就是一个驴友,他还佩服男人竟然能够找到漭镇来,说实话,对于喜欢旅行的人来说,漭镇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和乌镇不一样,漭镇没有沾染上那种浓郁的商业气息。
不过镇南□□得奇怪的是男人今天才到漭镇,那么多风景优美的地方他不去,偏偏就跑到这个祠堂来了,而从他给自己的提示来看,这个男人对风水格局也很是在行。镇南□□得他不象是普通的驴友这么简单,可他又是什么人呢?他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问过那个男人的姓名,男人一句话便带过了。
男人好象并不想告诉镇南方自己是谁。
镇南方的心里升起了警惕,这个人来漭镇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时机到来?
小惠相对要单纯得多,她可没有镇南方想得多,而且她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很不错,听到镇南方说男人有问题的时候,小惠多少觉得镇南方带了自己的主观臆断,她说道:“我倒不觉得,这个人看上去蛮友善的。”
镇南方苦笑道:“小姐,我们一路走来,看上去友善的敌人你见得还少吗?”小惠楞了一下,镇南方说得不无道理,可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她笑了笑:“也罢,你多留心一点就是了。”
两人说着就往祠堂里去了。
才进祠堂,就看到一个老妇人走了过来,老妇人大约六十多岁,背却已经驼了。老妇人的脸上满是皱纹,头发蓬乱,她抬起头望向镇南方和小惠,这时他们才看清,妇人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只看到一片白色。
“你们是什么人?”妇人的声音很是嘶哑,镇南方轻轻地回答道:“老人家,我们是王河东教授的学生。”妇人喃喃地说道:“王河东,王河东!”镇南方和小惠都不知道老妇人这是什么意思,两人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妇人半晌才开口说道:“他一定是让你们来看他的叔公的吧?他自己为什么不来?”镇南方说道:“王教授的事情很多,一时脱不开身,所以就让我们来了。”老妇人叹了口气:“漭镇这是怎么了?”小惠听了不解地问道:“老人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转身向祠堂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跟我来吧!”
二人跟着老妇人进去,老妇人指着一条长凳说道:“坐。”
镇南方和小惠顺从地坐了下来,老妇人也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坐下了。
“我叫英姑,是负责看守这祠堂的。”老妇人轻轻说道。镇南方轻声问道:“老人家,你看守祠堂有多长的时间了?”英姑说道:“别叫我老人家,我不老,叫我英姑。”镇南方苦笑了一下,英姑的脸上露出愠色:“怎么?不相信我的话?我才四十几岁,不是老人家!”她这话一说,镇南方和小惠彻底傻了眼了。
英姑看上去明明就是个五六十岁的人了,可她自己却说才四十几岁,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英姑叹了口气:“我知道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的,算了。”镇南方忙说道:“相信,我们相信,英姑你看守这祠堂有多长时间了?”
镇南方又重复了一遍问话,想岔开话题。
英姑说道:“快一年了,老王头死后我就接替了他,看守这王家祠堂。”镇南方说道:“镇上就这一个祠堂?”英姑点了点头:“对,原本整个漭镇住的都是王姓的人,大都是些本家,直到解放后才来了外乡人,渐渐地外姓才多了起来,可祠堂却只有这一个,因为后来也不兴修祠堂了。”
镇南方说道:“那你们守祠堂有收入没有啊?”英姑回答道:“有,王家的人每个月都会按时发给我生活费用。”镇南方笑了笑:“能告诉我一个月王家发你多少生活费吗?”英姑说道:“一个月六百块,已经很多了,平时的柴米油盐花不了多少。”
小惠说道:“我一直以为守祠堂的都是男人呢,我可听说女人是不能进祠堂的。”
英姑说道:“照老理确实女人是不能够进祠堂的,可自从老王头出事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来守这个祠堂了,只有我愿意来,他们没办法也就答应了。”
镇南方和小惠这才点了点头。
镇南方轻声说道:“你一个人守在这里就不害怕吗?”他的目光望着祠堂里陈设着的王家的那些祖宗牌位。英姑摇了摇头:“有什么好害怕的?在这里很好,安静,清静,不会有谁来打扰,也不用去管那些琐事。”
王家祠堂确实和以前镇南方见过的那些祠堂不一样,这个祠堂里面左右两侧竟然还各有一个房间,镇南方其实早就知道的,他问英姑:“我听说老王头就是在祠堂里上吊死的?”英姑指了右侧的那个房间:“就在那个房间里,他原来就住在那里面。”镇南方微笑着说道:“我能去看看吗?”
英姑说道:“可以,不过不要乱动屋里的东西,翻乱了老王头找不着他可是会发脾气的。”她的话让刚站起来的镇南方心里一惊,但随即停下了脚步,他看过头来望着英姑笑道:“他经常回来了?”英姑说道:“或许吧,有时候晚上那屋里总会有些动静,我想应该是他回来了。”
英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小惠,小惠觉得好象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她觉得后背有些发麻。
镇南方微微一笑,继续向那房间走去。
他伸手轻轻一推,“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镇南方走了进去,他看到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有一个煤油灯,另外还有一个小柜子,柜子上有几本书。房间明显很长时间没有人住过了,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灰。
镇南方看了看柜子上的书,都是些与风水、堪舆相关的。
镇南方又看了看那张床,床板都已经不在了,一眼就看到床底下的几只陶罐。
陶罐都有盖子盖着,镇南方很好奇,不知道里面到底都装着些什么。他轻轻地跨进了床里,慢慢走到了陶罐的前面,弯下了腰。
“别动!”妇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镇南方直起了腰,扭头望向妇人,小惠在妇人的身旁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没能够拦住。镇南方微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好奇。”妇人说道:“没什么值得好奇的,那些都是老王头留下的,里面就是一些石子。”镇南方“哦”了一声:“石子?这个老王头真有意思,石子也藏得那么好!”
妇人没有说话,一只眼睛望着镇南方。
镇南方终于没有动,慢慢地走了出来。他拍了拍手道:“英姑,你住在哪里?”英姑说道:“这里就只有两个房间,你说我住在哪里?”镇南方点了点头:“听到这个房间里有动静,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英姑淡淡地说道:“不害怕,你说,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事情?好了,你们走吧,祠堂是不能够接待外人的。”她这是在向镇南方和小惠下逐客令,镇南方笑着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告辞了,英姑,谢谢你了。”
英姑一直把二人送出了祠堂,然后她才蹒跚地向着祠堂里面走去。
“南方,我觉得这个英姑有问题。”小惠说道。镇南方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小惠,看来晚上得麻烦你一趟了。”小惠听到镇南方这样说,知道是想让她夜探祠堂,她的脸上露出难色:“这事我可能做不来,要不让和尚来吧?”镇南方笑了:“没想到你的胆子也这么小。”小惠的脸微微的红了:“我,我怕鬼。”
镇南方说道:“好吧,让和尚来吧。”镇南方能够理解小惠的胆怯,虽然小惠比自己大三岁,可毕竟也还是个女孩,如果是对方是人,以小惠的身手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如果真有什么鬼怪,小惠可就应付不了了。
从内心来说,镇南方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的,所以他更能够理解小惠。
小惠见镇南方没有说话,她轻声地问道:“你会不会看不起我?”镇南方笑了:“说什么呢?其实我也很怕鬼怪的,刚才进老王头的房间,我的后背还一直发凉呢。”小惠知道镇南方是在安慰自己,镇南方是家传的易学,就算真有鬼怪以他的本事也不至于害怕。
小惠终于也笑了笑:“你呀,就只会哄我开心。”镇南方说道:“这就够了,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够哄你开心。”
镇南方正说着,手机响了,是舒逸打来的。
“南方,你那边有什么进展了吗?”舒逸问道。镇南方回答道:“没有,老舒,是不是有什么指示啊!”舒逸笑道:“没有,我今天出院了,明天一早我和沐姑娘飞云都省,去丽江。”镇南方笑道:“玩开心点吧。”
舒逸说道:“嗯,那是自然的。南方,你现在是在带着一个团队在工作,所以你考虑问题的时候最好能够有全局性,特别是做一些重要的决策时,一定要有深思熟虑,有前瞻性。”镇南方不知道舒逸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他说道:“嗯,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才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