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铺天盖地的财经报、娱乐报头条都是关于昨天那场项目竞拍的,华远毫无疑问是整个头条中的头条,备受关注。
但还有不少偷拍到的照片更是让人津津乐道,八卦四起,众说纷纭。
一张是关于孙平站在华远集团总裁身边的照片,这张照片让孙平早已离开辛氏的传闻坐实了。
一张是辛子默带着唐司令女儿出席酒店的照片,照片中两人都戴着墨镜,但唐司令的女儿挽着辛子默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一个低头间都是亲密无间。
还有就是谢辰锦带着杜安然在车上被人拍到的场景,因为众多记者的围堵,谢辰锦有意护着杜安然,没有让杜安然暴露在镜头下。因此,对于谢辰锦的女伴也是各种猜测。
杜安然家已经很久没有订过报纸了,但她也很快就在网上看到了这些消息和照片。
她本来就是当事人,因此对众多八卦没有太大的兴趣。
她将自己锁在了家中,也不想出去,也不想吃东西。经过昨天的种种,她看上去消瘦了一圈,对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追求。
她看着自己对金盘花园项目的构思和手稿,蓦然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
这个项目被华远拿走了,很快如果章城打通全部关节,这个项目就该动工了吧……
这些策划也就一无用处了,她的努力和辛苦看上去这样可笑。
她苦涩一笑,将所有的关于金盘花园项目的东西都收进了盒子里。打开盒子的时候她看到了她所有的记忆,耳环、手镯,木梳……还有韩远送的琥珀石。
琥珀石里的蝴蝶落了单,就如同她一样。
她不由地想起唐铜官窑瓷器上的一首诗: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终是不配。
用锁将盒子锁上的时候,杜安然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杜安然再一次见到池雪的时候已经离她失去金盘花园项目好多天了,那一天的她正在路边买东西,看到街头走过来一个牵着猴子的中年人。
杜安然不讨厌猴子,但是又怕猴子,她便离得远远的了。
原来中年人是个乞丐,带着猴子出来完全是骗钱的,猴子身上的毛都被烫得有一块没一块的了。而且这只猴子被用铁索牵着,瘦骨嶙峋,眼神里都是乞求。
中年人伸手向杜安然要钱,杜安然知道是骗子,一旦你不给钱,他就会让猴子往你身上跳,不让你走。
杜安然有点害怕,就从钱包里拿出十块钱给了中年人。
中年人头也不抬就摇了摇手,一脸的不屑。
杜安然觉得十块钱也不算少了吧,她将钱扔给了中年人后就匆匆忙忙跑了。
一回头正好就撞上了池雪,池雪怕跌倒,就下意识地推了杜安然一下,杜安然脚一滑,就往身后跌去。
那带着猴子的中年人还没走,他本来是想牵着猴子跟上杜安然的。杜安然就快要跌倒的时候,猴子扑了上来。
“啊!”杜安然尖叫一声,她吓得捂上了眼睛。
突然身边走出来一个男人,一拳将猴子挡在了一边,眼神里都是一股杀气。他对耍猴的中年人吼了一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中年男人见有男人来了,讪讪地牵着猴子走了,猴子临走时还时不时回头,龇牙咧嘴。
“小姐,你没事吧?”这年轻男人扶了杜安然一把。
“没事,谢谢。”杜安然惊魂未定,拍了拍胸脯。
“没事就好,像这种骗子是明令禁止的,以后看到了就躲远点。”男人提醒道。
杜安然点点头,目光正好对上了一旁的池雪。
她很久没有看到池雪了,这一次见到她,没想到池雪变了。
以前池雪不管多么不开心,脸上都会带着一种骄傲,有时候会笑得很甜美,有时候会撒娇,但她从来没有在池雪脸上看到过清冷。
这个词应该是属于辛子默的,但这一刻,杜安然却在池雪的脸上看到了。
池雪穿着一身长长的裙子,裙摆一直拖到了脚踝处,上身只裹了一件单薄的针织衫,看上去很随意。
就连头发都散散地披在肩膀上,也没有化妆,看上去像是一个刚睡醒的女人。
杜安然对她微微笑了笑,转身就准备离开。
“一见到我就撞我,你是有多恨我?”池雪拉住了她,眼神里有一种凶神恶煞。
杜安然觉得池雪有些无理取闹,怀疑她今天又吃错药了,不太想惹她。
但确实是她不小心撞了她的,杜安然连忙道了一声歉:“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很可怜?但我再怎么可怜也不会任由你们的欺负的!”池雪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喋喋不休。
杜安然果断觉得池雪今天是吃错药了,她以前再怎么针对她也不会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嚷嚷。
池雪今天这身妆扮,她也差点没认出来。
杜安然猜不到池雪为什么这么失控,但她想,估计是因为唐暖言的事情吧。
如今现在辛子默身边的是唐暖言,唐司令的女儿,她的地位比池雪远远高出许多。池雪是自卑?
但辛母不是很宠爱她吗?她还有希望去做辛家的少奶奶,不至于这么针对她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吧!
池雪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不是她跟她在抢辛子默,而是唐暖言。
不过要想池雪也赢不了唐暖言,她要是敢动唐暖言,只会死得更快。这样一想,她可能是实在有气没处撒,就来挑衅她杜安然了。
杜安然知道这种状态下的女人不能惹,她推开池雪:“对不起,我还有事。”
没想到池雪拽了她一下,一巴掌就向杜安然甩去。
杜安然以为自己躲不过的时候,刚刚帮他的男人风一般握住了池雪的手。
“这位小姐,有什么话好好说。”这男人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
池雪的手被握得生疼,她脸都白了。今天她本就一脸苍白,这会儿更像是鬼一样,瘆的慌。
初春的太阳照在她的眸子里,泛着幽幽的光亮。
杜安然此时此刻只想到一个词,怨妇。
“你放手,我跟她的事不用你一个路人管!杜安然,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想害我?想报复我?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池雪冲着杜安然吼道。
杜安然以前只是觉得池雪有些小心机,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她又得了被害妄想症。
她想害她?有这个必要吗?
“池雪,你扪心自问,我有害过你吗?当初是谁在伦敦的时候将我推进海里?我从来没有将你当作过报复的对象,可你却对我不依不饶。今天我不小心撞到了你,是我不对,不过你有必要小题大做吗?”杜安然觉得池雪越来越不可理喻。
她以前只是觉得辛子默会娶池雪有点吃醋,但后来辛子默告诉她,他从来没有爱过池雪,只是在感谢池家的恩情。
于是,她就从来没有再把池雪当作过情敌。
“没有害过我?你真得确定你没有害过我?当初你和晋少南将我撞到在地,害我差点丢了性命,你就这么忘了?”
池雪也是最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复查翻了旧档才得知,那天晚上将她撞伤的人正是杜安然和晋少南,这件事情辛子默整整瞒了她大半年。
难怪当初杜安然会那么好心好意地抽血给她,原来她是肇事者!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说一句,那天晚上我和少南都没有预料到会撞人,少南开车一向谨慎,那天也没有出任何差错,是你自己突然闯了红灯拐进了我们视线。当然,人命最大,我们承认错误。”杜安然道。
“你自己都承认了,还说没害我?我要告你,将你和晋少南一起告!我要告得你家破人亡!”池雪语气里都是狠绝。
“池雪,你疯了吧?”杜安然随口道。
“你要告得谁家破人亡?”
忽然,一道严厉萧冷的女声从身后响起,一辆低调的保时捷中走出了一个保养得很好,丝毫看不出年纪的女人。
女人戴着墨镜,但杜安然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谢辰锦的母亲。
“夫人。”刚刚帮杜安然的男人弯腰道。
杜安然讪讪低下头,太丢人了,大街上就跟池雪吵起来了,差点动手。
不过这也不怪她,她态度已经很好了。但此时此刻,她有一种考试打小抄被班主任逮着的感觉。
池雪不认得谢辰锦的母亲,她仰头看了谢母一眼:“你是谁?”
路边有不少人在围观,杜安然觉得自己已经这么丢人了,不能把谢母拖下水。
她拉了拉谢母的手:“伯母,没事的,她就是随口说说,闹着玩呢!”
“我就让人家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欺负我儿媳妇?”谢母道。
杜安然有些窘迫,儿媳妇……
池雪听到这儿大笑:“杜安然你真行,这么快又勾搭上一个男人,连婆婆都认了。不过,这位女士,你怕是不知道吧,杜安然这女人,一定会给你儿子戴绿帽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