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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同床共枕

木方低下头去关门。背对着安悠的那一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但当他转过身来时,脸上仍然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可是……”

“可是什么?”安悠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的难处我是知道的。”

“可我不习惯……”

“慢慢就会习惯的。”安悠看着他又布满红晕的脸几乎要大笑出声,不过还是十分辛苦地忍住了。

殊不知木方也憋得同样辛苦,脸都涨红了,才能以可怜兮兮的声音道:“安兄,你还是回去睡吧……我……”

“呵,屋子里有个人,感觉要好很多。我是很不习惯一个人睡一个屋子的。”安悠自顾自地钻进被子,舒服地吐出一口长气。说这句话的时候,玉儿的影子冒了出来,唔,有点想念他们啊!

“可我却不习惯两个人睡一起。”木方似乎仍在做最后的努力,固执地坐在床沿,“我会睡不着的。”

“那我们就不睡觉,只聊天好了。”

“安兄……”他拖长了声音,在安悠眼中更像撒娇,“你再不睡下,我便把索路一起叫来,咱们一起喝酒?”

木方听了,只得上床。

安悠跟他面对面躺下,他的脸在这样的近距离下更是美艳非凡,长眉飞入鬓角里去,灯光下,一双眼睛宛若沉沦在地底深处的黑玉,深不见底,深不可测,却又叫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美得如此不可方物,安悠忍不住问:“你有婆家了吗?”

“呃?”木方非常“惊慌”地看着她。

安悠笑道:“别紧张,我也是女儿家哩,要不要给你验明正身?”她扯下自己的头巾,满头如云秀发如瀑布般泻在枕上。

木方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

安悠狡黠地笑,伸手去把木方的头巾解开,果然不出她所料,那长发同她的一样柔顺,货真价实。

“你为什么要扮男装?”

“嗯?”木方有点怔忡,半晌才回过神来,“为了……为了代我哥哥赶考。”

“这样啊。你哥哥怎么了?”

“呃,他病了。”这样一个套一个的谎言也不是很容易呢。加上安悠同情又欣赏地握住他的手,差点便呼吸不畅。

安悠有一搭没有一搭地和他说着话,困意渐渐上来,鼻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芳香,她教“她”,“你要记得哩,扮成男子时不要用香粉,会露馅的。嗯,不过这味道真是很好闻呵……”闭上眼睛,仿佛到了春日的花园,她忍不住靠得更近。

老天,他天天泡在香粉堆里,身上自然难免有香味了,谁说他大男人擦香粉了?

安悠不说话了。他叫了几声,没反应,才喘出一口大气。

捏着喉咙装温柔的声音真是很辛苦的!

不过……为了你,为了那个正在外面偷听的索路,就牺牲一下吧。

睡梦里的安悠安稳合目,舒缓的眉宇一片澄净,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如玉的肌肤在晕黄的灯光下显朦胧,仿佛片刻即要融化。

融化……

这个念头令他的心忽悠地坠了一下,第一眼见到她,在暖阳下,洁白细腻的脸映着湖光,仿佛要被阳光融化在水里。

那一刻他一颗心忽悠悠地坠下去,直至深不可测的湖底。

魂消魄散。

她的脸没有融化,是他的心融化掉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触摸她脸上的肌肤,指腹轻轻地划过眉,划过眼,划过鼻梁,在唇上停下。

那样的柔软,触上去仿若无物,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唇慢慢低下去,直触到那两瓣最令他惊心动魄的花瓣。

安悠却在此时微微皱起了眉。

想到什么了?想娘了?

他的唇停在半空,终于爱怜地改落到她眉间。

手指滑向她的脖颈,点在肩上的“睡穴”。

这样,总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他也可以放心地拥她入怀。

这个女人,聪明地知道向胖老板套他的存在,怎么竟然笨到分不清男女呢?

他除了这张脸容易欺骗人外,还有哪点像女人?

他对着她摇头轻笑,轻轻托起她的头,替她把头发拨开,以免被他压到。

嗯,她不施脂粉,身上、发上都有股天然的芬芳。

其实女人身上最美的,便是她们自身的体香,可惜还是有那么多女人要他调出“最适合她的香粉”。

最适合的,就是与生俱来的。

比如悠儿,我杜易尚的悠儿……

他看着她的脸微笑,轻轻地,以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从我见到你的那刻起,你便是我的了。悠儿……”

“安悠,今天脸色不错。”索路在早饭时微笑着说,“看来昨天睡得不错。木……木兄功不可没。”昨晚听了半天,原来这木方还真是女人呢!有她陪安悠,自己也就放心了。

“呵,是啊,昨晚连梦都没做一个,一觉到天亮。”安悠心情极好,“木方你呢?没挤着你吧?”

“昨晚是我此生睡得最好的一天。”这句话可是天地良心绝没撒谎。

有了前一天的成功经历,安悠便把衣物统统搬到了他房间。

从此之后晚上便可以睡得十分安稳,并在木方芳香的怀抱中醒来,安悠满足地叹息:“木方,如果你真是个男人,我一定要嫁给你。”

“此话当真?”木方眨眨眼,一点类似火光的东西在瞳孔里跳跃。

“哪还有假?”安悠起身穿衣,只穿单衣的玲珑身躯让杜易尚浑身一热,他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何时能以男人的身份陪她入眠。

呵,如果她知道自己竟然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杜易尚嘴角泛起一个近于邪恶的笑容,恰好被掉过头来的安悠发现,“咦?笑什么?”

“没……没什么。”差点露馅了。

然后照常地到前厅同索路一起吃饭。索路对安悠的处处关爱,杜易尚看在眼里恼在心里,只恨自己现在是“女子”身份,不好有所表示。便暗中寻思,到底该如何变身回来。

安悠心如水晶,看出他白天的不快,便在晚上问他:“怎么?有什么不开心?”

杜易尚想了想,反问她:“如果我是男人,你能不接受我?”

“木方,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弄假成真,真想当男人了?”安悠打趣他,“不要胡思乱想了,到了波斯,我给你买宝石好不好?”

唉,这下仿佛进了死胡同,钻不出来了。

杜易尚轻轻皱起了眉。

睡到半夜,船身忽然剧烈地摇晃起,他的反应比常人快许多,一下子便惊醒过来。只听得甲板上的水手匆匆跑来跑去的声音。

他心里一惊,杜家经营水运生意,他虽然不管事,但听得比别人见得多,这下便知道,定是遇上暴风雨了。

上面传来索路的声音:“降帆!降帆!把那个扔下去!”

他看了睡梦中的安悠一眼,披上衣服上了甲板。

索路见他上来,大声道:“你跑上来干什么?快下去和安悠一起!”

杜易尚顾不上他,飞快跑到那帮七手八脚降帆的水手边上,一拉绳索,那巨帆便哗啦啦褪下。还没等众人在惊异中回过神,他已飘身到另一条船上,帮着水手降下巨帆。

风雨淋湿了众人的衣襟,也阻挡了人们的视线,但索路明明看到,这个木方,这个夜夜同安悠共枕的“女人”,湿衣附在他挺拔的身材上,腰直腿长,长发铺得满背都是,那张脸即便仍如往日一样美丽动人,可是此刻但凡有眼睛的人便看得出来,木方身上逸出的坚定与霸气,那是十足十的男人味。

男人!

安悠,竟然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了几个月?

索路的思维完全混乱了,在他混乱的情绪中,暴风雨对两艘船的损害被杜易尚和水手降到了最低。

漫漫长夜过去,当天空露出一片青白的时候,风雨也随之歇了下来。

杜易尚仍以他飘飘然的轻功身法飞回船上。

索路站在船头,面色如纸一样苍白,“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这是什么妖术?你想、想干什么?”

杜易尚把衣襟拧出一把水来,淡淡地道:“我可从来没说我不是男人,而这也不是妖术,这是我们中原的武术,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把你从这只船上扔到那只船试试看。”

“可是安悠……”

“安悠很好。你不能否认,我能够给她最好的照顾。而且,我告诉你,安悠在四年前就差点成了我的妻子。她是我的,我杜易尚的。我十分感谢你这几个月来的照顾,但不代表我会对你多客气。”他指着后面安悠租来的杜家货船,道,“那是我新造的专船,不是租给安悠,而是送给她。索路,有些事情希望你能明白。”他说完,便轻逸地进舱去了。

索路如冰封了一般站在船头,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

他不会让他得意的,他欺骗了安悠,甚至还卑鄙地得到了安悠的信任,不,他一定要让安悠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