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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倔强

可是她从头到尾都不曾取剑还击,只是用那不屑至极点的眼光,看着那恼羞成怒、挥剑如狂的所谓贵公子。

这等高高在上的公子,在她眼里,却丑恶如鬼魅禽兽。

身上好疼,血一直在流,也许,就要这样死了吧。唉,早知道就不跑出来玩了。以前都没有出过什么危险,谁知道这次会那么倒霉呢。只希望他们快点能找到自己。

东方影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是一个女人了,一个柔弱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坚忍、这样的决心。

东方影恨恨收了剑势,低头对着满身伤痕倒在地上的洛安悠恶狠狠说:“你再不听话,我就划花你的脸。”

他素知天下女人都是在乎容貌的,在女人心中,一张美丽的脸,可以比性命还珍贵,用这一点来威胁她,应该是有效的吧?

洛安悠冷冷一笑,忽然张口,一口带血的唾沫吐过去。

东方影不曾防范,不及躲过,竟被正正吐到了面上。一时间激愤欲狂,哪里还能保持最早的骄傲冷静,此时,他也不过就是个狰狞的魔鬼而已。

“好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我这些年来,研习各家精妙武功,集众家之长,早已登峰造极,天下少有敌手,就算你不教我上官剑法的精华,我也能打败上官洺,你既如此不识时务,我留你何用。”话音方落。他一剑斩下,再不容情。

洛安悠静静闭上了眼睛。

夜里,方永开了花园的角门,掌着灯笼,乘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东方世家,往自己的小园子去了。

方永做了东方世家二十多年的总管,借着当家的地位身份,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仗着东方家的势,恃着东方家的力,二十多年来,各项好处得了不少。在外头也置了园子,安排家小。虽说是个小园子,倒也有山有水有石有树,还有丫头婆子下人服侍得妥妥当当。他的一妻一女,倒也似小姐夫人般的尊贵。

方永今日自账册上做鬼,轻轻松松又捞了三百两,把银票揣在怀里,急急地往家里去,心里盘算着这三百两既可为女儿添两件首饰,又能叫妻子做几身绫罗,全家和乐融融,于是也就笑开了怀。

因天色已晚,方永也懒得叫门,他原是个有功夫的,就直接从墙头跃进园子里,想着把妻子女儿叫醒,好叫他们惊喜一回。

可是,才一在院子里站稳,就见夜色下,一个穿着蓝衫的伟岸男子神色冷冷,站立院中。月色下,雄然屹立如山。

方永脚一软,几乎没倒在地上,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逃跑,可是当了东方世家这么多年管家,江湖上的血腥杀伐,高手相争看得多了,也知道就是跑也不跑不了,更何况妻女的安全只怕也全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这园子虽小,但也清新雅致,看来方总管在东方世家效力这么多年,所获甚丰啊。”上官洺的声音柔和,却比他冷然下令时更叫人无端的感到一种可以毁灭一切的寒意。

方永拼命挤出笑容来,颤抖着说:“上官公子,小的,不过是个下人,什么事都不知道,什么事也没干过,更不曾得罪过公子。公子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想来不会和小的计较什么。”

上官洺神色淡淡,语气幽深:“方总管多虑了,我怎么会与总管为难呢,只不过有件事想请教总管,所以特地前来拜访。因恐夜深扰人,就让这里的下人全都睡了,顺便也把令夫人和令爱一起请到西厢房休息了。”

方永看看西厢房,烛光中,窗上映出几个人影,共有四人,两女两男,必然是妻女已被抓住监视了。

方永心中一痛,忙赔笑:“公子太客气了,公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

“我听说,东方世家近日来了一位贵客,是个叫洛安悠的姑娘,不知是也不是?”上官洺慢条斯理地问。

方永一脸茫然,仔细想了一想,方道:“小的竟是全然不知道这件事,公子是不是弄错了。东方世家上上下下的事务,都由小的统筹安排,全然不知道那崔姑娘是什么人啊?她何时到了东方世家?”

上官洺也不急更不恼,反而轻轻地,冷冷地,笑了一笑。

笑声刚落,一声惊呼就划破了暗夜,方永吓得颤了颤:“孩子!”抬脚就往西厢冲去。

上官洺一伸手,冰冷的剑锋拦在他面前。

方永不敢上前,只得心急如焚望着西厢房的窗子。

窗纸上映出四个人正在缠绕不断,一个男子强行抓住女子,那女子拼命推拒,口中惊叫惨呼。

“爹爹,救命,爹爹!”

那男子,只管坏笑高叫:“来,小乖乖,跟爷亲热亲热。”

方永只看得心惊肉跳,两腿一屈就跪了下来:“上官公子,你是名门正派,世家子弟,你可不能做这样的事,我的妻子女儿都不会武功,也不是江湖人,更不曾招惹过公子啊。公子……”

“哼,遇尧舜讲礼仪,逢桀纣动干戈,我不过是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卑鄙的人罢了。”

方永听上官洺语气冰冷,知道这人动了真怒,断断求不到他心软了,而西厢房里惨叫声不断,一个大汉按住女儿,另一个伸手就扒衣裳,布帛撕裂之声入耳惊心。方永只听得面无人色,颤抖不止,几次三番想强行冲过去,又明白这不过是以卵击石。

又听到妻子高呼:“你们这些恶徒,我和你们拼了。”看见窗纸上,妻子直冲过去,想解救女儿,却被推倒地,哀哀惨呼。

“你别急啊,我看你虽是徐娘半老,倒也风韵犹存,等我们俩和你女儿玩过,就来找你。”

方永闻言已然面无人色,只要是个男人,岂能受得了妻女在眼前遭如此凌辱,以往在东方世家,见多了主子的狠毒手段,到今日才知,这上官洺才是真正的无情枭雄。

妻子哭喊不断,女儿哀叫不止,方永再也听不下去,看不下去,颤声叫道:“是的,是的,洛安悠被小姐用计捉来,关在练功的石室之中。”

上官洺朗声一笑:“方总管早若坦诚相告,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随着他这一声笑,西厢便安静下来了。方永暗自松了口气。

上官洺继续追问:“她怎么样了?东方世家的人怎么对她?”

方永已经被上官洺吓怕了,半句谎也不敢说,生怕叫妻女遭殃:“影少爷要利用她了解上官剑法,她开始还和影少爷打过几次,后来,不知怎么就猜出来了,于是死也不肯和影少爷交手。影少爷为逼她出剑,就拿剑刺她,她被刺得一身伤,还是不出手。影少爷发怒要杀她,幸好东方小姐赶到,说留着她,可以威胁上官公子你,所以……”

方永忽然间说不下去了,因为听了他的话后,上官洺身上散发出强烈到极点的怒气,直可毁天灭地,竟吓得方永连说话的胆子都没了。

上官洺的眼眸中似乎有两团毒火在燃烧,急于毁灭一切伤害他心爱女子的人,而他话语,更每一个字都带着一团怒火:“我要见到安悠,就在今晚!”

方永惨白着一张老脸:“上官公子,小的实在没有那个能耐……”

剑光一闪,骇得方永把下半句话又吞回去了,上官洺神色冷酷:“你是东方世家的总管,大小事物,人手调派都由你打理,现在又是晚上,你要调开看守的人,把洛安悠救出来,绝不是难事,休得推托。”

“可是上官公子,崔姑娘若是脱困,轻易就可以查出问题在我身上,到时小的命都没了,小的又哪有那个胆子?”

“你没有胆子?你没有胆子就敢私吞东方世家的银子几万两?”上官洺冷冷道,“你的胆子大着呢?你若救了洛安悠出来,就可以带着你的银子和你的妻女远远逃开,我保证,东方世家不出一个月就会烟消云散,到那时,你不必受任何威胁,自可逍遥快活。如果今晚我见不到安悠,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你的妻子和女儿只怕会有些新奇招待,至于你,我会把你这些年来,中饱私囊的所有证据全交到东方世家的手里,到时,你想死都死不成。”

方永万万料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子,竟然有如此手段计谋,一时间心惊肉跳,委决不下。耳边又听得妻子长吁短叹,女儿哭泣不止,终觉心中不忍,咬咬牙道:“好,上官公子,小的今夜就为你豁出命去,求你切莫伤了我的妻子女儿。”

说着又深深看了西厢一眼,方才站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