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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重伤

后腰忽地一麻,手中凝结的真力顿时散去。

“安悠——”

他惊异地回头,却见洛安悠眼中利芒一闪,右手两指一弹,一股劲风往刚才他们潜伏的山头击去。

“啾——”的一声,那劲风击入山头的石壁,“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无数巨石纷落而下,砸伤了不少天魔教众。

扶住宇然,安悠朝刚才那巨石滚落山头疾退的同时,腰中软剑也随之抽出。

剑光绰约间,剑气纵横交错,硬生生地阻住那些冲到他们面前的天魔教众。

此时,她和宇然已退到原先他们潜伏的山脚,他们脚下都是从山顶滚落的巨石。

“撑住了!”安悠看了宇然一眼,当下深吸了一口气,运劲足下一踢,将那巨石踢起,撞向了旁边的另一块巨大石块。

一直在旁观战的黑衣人忽然目光一闪,正欲迈开步伐,却感到脚下大地在微微震动。

神色一沉,他已感到不妙,但还未来得及反应,霎时,眼前的景象变了。

那些被安悠从山头炸下的巨石,忽然纷纷移动了起来,不断错位变换。

而原本站在巨石堆上的洛安悠和宇然早已失去了踪影。

“该死!是五奇玄石阵。好一个洛安悠。”

黑衣人气急败坏地连拍出五掌,轰然声中,巨石尽碎。

但待尘烟散去,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这样也能让他们给逃了。”黑衣人眼中寒芒一闪。

“右使,我立刻带人去追!”男子身后的白衣女子开口道。

“不用。”黑衣男子冷冷一摆手,“既然洛安悠没死,那么计划当然要有所改变——”

白衣女子迟疑了下,又问道:“那是否要告知圣女?”

黑衣男子那鹰般的利眼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不用。把这件事告诉圣女,就等于是告诉了齐白飞——我就不信,我比不上那个齐白飞——”

好不容易盼到司徒浩哲死去,好不容易爬上了这个右使的位置,但半路却总是冒出一个绊脚石。

齐白飞,那个冷漠无情的年轻剑客,远比司徒浩哲可怕得多!

洛安悠扶着宇然一路疾奔,直到逃到一处丛林深处,才停下脚步。

“你怎么样了?”

她焦急地探上宇然的脉搏,为他把脉。

这一路上,宇然并未说一句话,也未曾昏过去,只是牢牢盯着自己,就仿佛他一闭眼,自己便会消失般。

“安悠——”宇然低低地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忍不住皱眉呛咳了一声。

“不要说话,现在你真气紊乱,经脉浮动,快闭目调息。”

安悠话语方落,却见宇然轻摇了摇头,只是任性地反握住自己为他把脉的手,紧紧地握住。

“宇然,不要任性,快调息——”安悠焦急地冷叱。

宇然落寞一笑,“我怕我一闭眼,你又要走了!”

“我已经不再举兵造反了——”宇然的神色很疲倦,却依旧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圣香说得对,人不能为死人活着。我已经失去了爹,不想——不想再失去你——我——我后悔了——”

这一句后悔,让安悠心中一痛。

像他这样骄傲的人,要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容易吧!

安悠一边伸手抵住他的背心要穴,为他输入真气,一边焦声道:“快运气疗伤。”他伤得太重,必须要双方配合才能产生效用。

“如果——如果你还是要走,我便不疗伤——”宇然剧烈喘息着,固执地要求安悠留下。

面对他孩子气的威胁,安悠又是气恼又是怜惜,“赵宇然,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宇然抬头望着她,唇边却扯出一抹凄恻的轻笑,“我就知道,我的威胁对你是不管用的——以前我用还龄威胁不了你,现在——我用自己的命——也——也一样威胁不了你——”

撑着一口气把话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子无力地往旁边斜倒。

“宇然——”安悠吃了一惊,连忙扶住他,却发现他早已昏迷。

安悠伸手为他拭去唇边的血渍,冰冷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难得的温柔。

“宇然,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玲珑声声,盈盈于耳。

冷风吹进窗内,将她手中的玉玲珑吹得“玲玲”作响。

还记得数年前就因为这对玉玲珑与宇然相遇,那卖玉的老者曾笑言,他们是有缘人。

原本,她不以为然。

在京城的时候,宇然的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她向来对他没什么好感,更何况他们的身份和立场都是对立的。

她的哥哥洛沉是保皇派,而宇然的父亲燕王却有谋反之心。

从未曾想过,她与他会有走在一起的一天。每每他故意与自己作对、斗气,她也是不遗余力地与他对抗到底。

渐渐地,她却发现这名传说中张狂跋扈的小王爷,虽是四权之首,却是相当孩子气,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他竟没有燕王的野心。

于是他们在争吵中开始互相了解,她也逐渐地对宇然消除了恶感,甚至,开始产生了好感……只是因为彼此的身份而互相压抑着……直到他们打开了心中的结放弃了一切,远走他乡……然而,有得到,便必会有失去。宇然跟着自己远走他乡,却也等于放弃了自己的父亲,当他得知燕王被大哥和皇上联手逼死的时候,他整整在房间里呆坐了三天三夜……

那三天,是他们相识以来,过得最漫长最痛苦的三天。

三天后,他从房间里出来,形容憔悴,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自己已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决定。

既然他决定举兵造反,为他爹报仇,那她,便不能再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他终究还是追来了!

“我已经不再举兵造反了——圣香说得对,人不能为死人活着。我已经失去了爹,不想、不想再失去你——我、我后悔了——”

回想起方才他昏倒前所说的话,安悠觉得心中一片恻然。

不为死人活着!

他怕是用了极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的吧?

放弃父仇,放弃皇位……只身来到这塞外……在皇家出生的他必在这里受了不少苦……

收回手中玉玲珑,安悠走到床前,俯身探了探宇然的脉搏,见脉相已转为平稳,不禁暗松了口气。

幸好他内功底子深厚,而且体内有一种至阴至寒的内功,在他心脉最微弱的时刻,自动地护住了他的心脉。

不知他何时练成了这种上乘武功?

正自蹙眉不解,宇然却不知在何时已醒了过来。

然而,当他看到小木屋内熟悉的摆设和安悠熟悉的装束之后,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原来,你骗我。”

面对他略带不满的指责,安悠微微一怔,随即醒悟过来。

自己假扮龙悠安确实是骗了他!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是你不信!”她淡淡地回答,然后随手为他盖上滑落的锦被。

宇然为之语塞,只能泄气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稍后再告诉你,现在你先好好养伤。”安悠边说边站起身,“我已通知玲珑堂的人,让他们带些药材来——”

“你叫了施岩贞来?”宇然的语气显得有些酸涩。

安悠知道他这几日都跟玲珑堂的人在一起,想必已是知道了施岩贞向她求婚的事。

“你的伤需要好一些的药材,否则拖下去对你没好处。”

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并不想麻烦施岩贞。但宇然的伤非同小可,而且在这荒蛮的边塞之地很难找到那些治疗内伤的珍贵药材。

“我没事了。用不着欠他人情。”

宇然挣扎着就欲起身,似乎在证明给安悠看,然而他身子方一动便扯痛了伤口,脸色发白地跌坐回床上。

安悠强忍着不出手扶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你确定不用他的药?”

宇然冷哼了声,紧捂着胸口,表示自己的决心。

“那好。你就在这里慢慢养伤吧!”

安悠淡淡地丢下话,转身便走。

“你去哪里?”

宇然一惊,急忙翻身下床,但双腿一软几乎跌下床去,只能紧紧撑扶着身旁的桌沿不住喘息。

“你不准走。”他咬着牙,紧紧盯着安悠的背影。

“你现在拦得住我吗?”安悠并没有转身,语气依旧淡漠,“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我需要的是帮手,不是伤患。”

这一句话虽重,却犹如当头棒喝,顿时将宇然打醒。

此时真不是任性的时候!

“我用。”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也没再说第二句话,倔强地撑起身子便想躺回床上,但步履一颠,向前跌倒。

一双温暖的手及时扶住了他。

他看了她一眼,依旧什么也没说,任由她带着自己躺回床上,静静地为自己盖上锦被。

安悠看了他紧绷的面容一眼,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叹息。

踌躇了半晌,她还是决定说一句什么:“在我的眼里,施岩贞只是朋友。”

见他依旧紧抿着唇,她淡淡地道:“你先休息吧!”

正欲起身,右手却被紧紧地握住。

“我要你留下来陪我。”宇然直直望着她,语气霸道而不容拒绝,但眼底暗藏的那丝脆弱,安悠却看得分明。

心房深处不自觉地涌上了一丝柔软,她坐回了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