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乐明突然一哭,倒让安长埔和秦若男有些手足无措,原本他们只是想试探他对鲁民的反应,没曾想他在压抑了一会儿之后居然忽然就痛哭起来,并且嘴里说着关于“打伤”的事情,这也是让人始料未及的。
虽然对他口中所说打伤鲁民的事情很好奇,考虑到谢乐明的年纪,秦若男没有忍心开口逼问,安长埔似乎也是一样的想法,两个人看着谢乐明一个人呜咽,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你们带我走吧!”谢乐明哭了一会儿,情绪趋向于平稳,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大哭有些丢脸,连忙用两只手掌用力的抹去脸上的眼泪,两腕并拢朝安长埔伸过去,等着戴手铐。
安长埔轻轻的把他的手腕按下去:“谢大爷,你别激动,咱们先把话说清楚。”
“还有啥好说的,你们兜了这么半天的圈子,不就是冲这事儿来的么!也别和我玩儿那种猫抓耗子,别折磨我了,赶紧把我带走吧!人是我打的,我也不想抵赖了!藏着掖着感觉太难受!我就求你们千万别声张,要是传出去,我怕我儿子以后不好做人!”谢乐明依旧有很重的心理负担,根本没有办法听进去安长埔的话,执意要让安长埔和秦若男带自己走。
安长埔和秦若男试图和他进一步沟通,可是他就是什么都不肯说,坚持说自己既然伤了人,警察都找上门了,不相抵赖,只求不要继续在这里耽搁,免得儿子下班回来撞见了难看。
“那假如我们把你带走,再通知你儿子,他不是照样会知道么?有什么区别?”秦若男没有办法理解谢乐明执拗的原因。
谢乐明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当然不一样了,事后知道总好过眼睁睁的看着啊!我做了那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要不是还没看到儿子娶媳妇,没看到我未来的小孙子,我都没脸活下去!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让我儿子因为我丢一点儿脸!”
秦若男还想再规劝他几句,被安长埔拦住了。
“行,既然谢大爷有这样的觉悟,那就跟我们去公安局走一趟吧!”他对谢乐明说,显然是因为谢乐明的态度而改变了主意。
“这??”秦若男没想到他忽然之间改变了主意。
“不管怎么样,带回局里询问调查也是很正常的,符合工作程序。”安长埔知道秦若男想要对自己说什么,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谢乐明说。
谢乐明一听要带自己去公安局,先是有些难过,继而却又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任何抵触情绪,垂头丧气的和安长埔他们下楼,准备出门。
“我用不用带些洗漱用品,换洗衣服?这样万一拘留了,也不用让我儿子再去送!”他临出门的事后,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一脸忧愁的看着安长埔。
“既然你这么在乎你儿子,怕他担心,那就留个字条吧,就说以前的老同事,被拉去喝酒,或者你要是能找到更合适的理由就更好。”安长埔看着谢乐明的神情,笑了,帮他从客厅里的便签纸上撕下一页,顺便拿了支笔递过去。
谢乐明好像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安长埔让自己用这样的理由来留字条,在他的理解里,自己这一次去公安局就是要为自己所说的殴打行为承担法律责任。
不过出于对乐观事态的希冀,他还是参考了安长埔的建议,在给儿子的字条上只写自己与老熟人一起出去喝酒,聚一聚,只字未提警察找上门来的事情。
“那咱们赶紧走吧!”写完字条,他看了看时间,“再不走我儿子就快要下班了!”
随后,三个人离开谢乐明儿子的家,开车朝C市公安局方向驶去。
路上,谢乐明自己一个人坐在后排显得十分不安,这种不安比在家中的时候更家明显,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两只手抓着前排座椅靠背,整个人向前探过身子,目光在安长埔和秦若男之间来回移动:“我呆会儿到你们公安局,会见到他么?”
“谁?”秦若男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人,我不愿意提他名字!恶心。”谢乐明脸上的表情比从饭碗里吃出半只苍蝇还更厌恶。
“不会见到他的。”
谢乐明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试探的问:“那,他或者他家里人,是想要和我私了么?不然为什么你们刚才不让我带洗漱用品?”
“谢大爷,你不要着急胡思乱想,一会儿到了局里,你就只管把你和鲁民打交道的情况如实的和我们说说就好。”安长埔照顾谢乐明的心情,没有用“交往”二字,以免又一次次击到他。
谢乐明倒也真的没有再说什么,从神态上看,他好像正心烦意乱的猜测着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情况。
安长埔和秦若男去T县调查一去就是两天,现在带着谢乐明走进重案组办公室,立刻引起了在场的田阳和墨窦的注意,田阳刚要开口询问情况,安长埔已经先对他摇了一下头,田阳看到,识趣的没有开口追问。
似乎是揣摩出了安长埔的意图,秦若男直接把谢乐明带到了会客室,谢乐明到了会客室之后,先前的惴惴不安才渐渐平复了一些。
安长埔倒了杯水递给他,然后就坐在一旁,秦若男看他不想开口,就率先对谢乐明说:“跟我们说说你和鲁民之间的事情吧。”
“你们肯定都知道了,不然怎么可能去找我,都知道了就别问我了,算我求求你们!”谢乐明苦哈哈的看着秦若男,不愿意开口提及。
秦若男当然不可能答应他这样的要求:“对不起,我们了解了多少是我们的事情,你还是需要自己具体的说一说。”
“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谢乐明一看这一关终究是躲不过,泄气的低着头。
“就从你们两个人开始打交道说起吧,关于婚姻介绍所的部分,我们大概已经有了了解。”
谢乐明的脸顿时红了,那种红与其说是害羞,倒不如说是恼恨。
“我当时一定时着了魔了,才会跑去征什么婚!”他说,“老伴儿去世也这么多年了,儿子也长大成人工作稳定了,我一个人好端端的,跑去征什么婚!征婚也就罢了,还遇到那么一个人!那一个多月的时间!我请他吃了那么多次饭,给他买东西,而且还邀请他到家里住了些日子!我真是被鬼遮了眼才没看出来他居然是个男人!”
“你们相处的过程中,他表现得如何,我是说,在你没有发觉他是个男人之前。”安长埔刚问了前半句,谢乐明已经露出厌恶的神情,他连忙补充前提条件。
谢乐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是个男人那会儿,其实挺高兴的,毕竟一个人孤独了这么久,想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女人做个伴儿,他那个时候表现的特别好,不多言不多语,说话小声细气的,我就忽然觉得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我死去多年老伴儿的影子一样,还以为是老天爷看我过的很苦,开眼让我遇到个好女人!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老谢一辈子本本份份,最后居然因为这么一个大骗子让我吃官司!”
“是怎么发现他是个男人的?”秦若男看谢乐明的话匣子也打开了,索性直奔主题问了最关键的问题,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谢乐明和鲁民之间的矛盾是如何产生的。
“他在我家住了些日子,之后回家了一趟,没隔两天就哭着来找我,说她想要和我结婚,但是儿子不同意,说除非我正式的对他母亲明媒正娶,我当时就表示这个是没问题的,本来我也是想要找个人好好过日子,没有想要骗谁的意思!然后他对我说,说他儿子要求我拿礼金给他家里,我当时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过分事儿,手头上正好也有我儿子毕业之后我自己攒下,还有孩子孝敬我的一些积蓄,就拿了三万块钱给他,结果拿了钱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他人。”
“之后有试图找过他么?”
“当然找过,如果没找他,我也不可能发现他原来是个男的!”谢乐明被问到这个问题,一反之前的垂头丧气,忽然挥拳砸在面前的小茶几上,砰的一声,力道之大,把一旁水杯里的水都振洒出来了,“我等了些天,等不到人,打电话,手机也停机了,跑去婚介所,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关于他的信息!我急得到处打听,结果打听了一大圈,最后居然让我听说他是个男人,是个人妖!当时我还不信呢,按照打听到的地址跑去找人,没想到真的看到他!”
“然后呢?”说到这么关键的地方,安长埔和秦若男的神经也不由自主的绷紧了。
谢乐明的拳头握紧又慢慢松开来:“然后,我打了他,打的他都爬不起来了,当时,他老婆也在场,那女人都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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