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蓝色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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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五个人丢魂落魄地逃到宋刘庄,引起了社员们的极大恐慌。知青们打架的事情经常发生,但是打成今天这样头破血流的严重程度,社员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家无来由地对这些知青们害怕起来。他们赶紧把自己的孩子圈进屋里,教训说这些人都是敢杀人的主子,不小心惹恼了他们,指不定就要挨刀子,于是教育自家的孩子,千万不要跟这些人来往。

李学军一伙跟辛虎他们干了一仗,虽然占了便宜,但却害怕起来,辛虎一伙都是亡命徒,平日里没有几人敢得罪他们,如果胆敢得罪他们,他们非要弄得你头破血流才肯罢休。李学军一伙害怕起来,但是更害怕的还是张学武、陈亮这些年龄较小的知青们。闯祸的自然是少数几个,但是大家都得替他们担着,人家找上门来算账,可不管谁参与谁不参与的事情,按惯例,往往都是一锅端!再加上辛虎这伙人又都是恶魔转世的主儿,不光人高马大,就是做坏事也是远近闻名的,这次和他们较劲,无异于老虎的嘴上拔胡子,自己去找死路!

“我们得赶紧躲一躲,说不定人家马上就来了。”王刚心生害怕,提醒李学军说。他确实害怕了,他又记起打架时的那一幕来。当时,他们扑进门去,大家一起动手,一顿刀砍棒敲,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结果便多占了一点便宜。如果等辛虎一伙醒过神来,他们可就要遭大殃,看看那伙人打架的气势吧,那才叫人害怕呢。那伙人都是亡命徒,那个凶狠劲,愣是谁见了谁怕。刀枪棍棒,砖头石块,什么顺手,就抓什么往人身上砸。王刚在混战中看见,辛虎提着一块砖,照准李学军的面门就砸。幸亏李学军麻利,举手挡住了那狠命地一击,否则,李学军的头脸只怕早成了烧饼!

“怕啥?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朱德宝也吃了大亏,他已经气红了眼,一心只想跟人家拼命。

“鸭子煮熟了,嘴还是硬的呢!你别逞能了,还以为自己干了多么光荣的事情。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娃娃呀,多少次要你们遵守纪律,不要跟人家打架吵嘴,可你们就是不听。如今惹出事来,看看可怎么了断。”说这话的人是宋队长,他因为听见李学军一伙惹了祸,叫人家用刀砍破了头脸手脚,知道大事不好,吓得赶紧前来过问。他察看了大家的伤势,见都是皮肉外伤,这才放下心来。

随宋队长一同前来的还有队部的卫生员蔡洪发,按照宋队长的安排,他正在给受伤的知青们仔细地清洗包扎伤口。

宋队长听见朱德宝他们还要去闹事,不觉心中来气,忍不住批评了朱德宝几句。又听陈西滩的知青们可能前来报仇,便替李学军他们担心起来——陈西滩知青们的厉害那是远近闻名的,人家要来报仇,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宋队长非常清楚!

“我们不妨躲一躲吧,好汉不吃眼前亏,等躲过了这一劫,我们再想办法!要说,这一次我们做得还是挺不错的,一个急冲锋,就叫辛家娃子尝了一回棍棒的滋味,我们算是占了大便宜。”朱德宝受伤最重,但他是有些头脑的人,觉得跟人家来硬的肯定要吃亏,便提出了暂且退缩的战术。说到打架,在这伙知青中,他和李学军是最不怕打架的人,他生来就是那种喜欢招惹是非的人。但是,目前的情况不允许他们跟辛虎一伙硬拼。他一边劝大家暂且躲避,一边却又为占了便宜而沾沾自喜。

李学军听朱德宝这么说,也便暂且忍住,心想:虽然自己的脸被打破了,可辛虎的头上也不是开了几个血窟窿吗?还有牛鼻子老道刘辉,这一回,叫他也吃了一个不小的亏!说起来刘辉真是不经打呢,那天,刘辉的小腿上被王刚不轻不重地敲了一棒,那小子便疼得立刻像挨了刀的老猪,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看着刘辉龇牙咧嘴的痛苦模样,真是叫人解恨!他这么一想,也就不再坚持,只是往哪里去躲藏,心中没有一点儿谱。

朱德宝和王刚虽然也说应该去躲藏躲藏,但也不知道上哪儿去躲藏——这些“混世魔王”们,他们都是不要命的主,平常做事根本不给自己留着后路。

“为什么不到生产队的羊圈里去躲躲?生产队的羊圈在沙漠里,在那儿躲一段时间,谁能知道?”

前来看望“伤病员”们的女知青给出了个主意。出这个主意的是申雪莹,申雪莹是知青中年纪最小的,今年才十四岁。因为岁数小,她的话一般引不起大家的重视。她是队里的饲养员,平时不跟大伙一同劳动,自然跟大家交流的机会不多,她的话引不起大家的重视也在情理之中,但是申雪莹今天出的这个主意,却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宋队长想想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只好这么办。他想正好最近要到沙漠里去砍柴,派他们去进沙漠,倒刚好派上用场。于是,决定送他们到刘家井上躲避灾祸。

让谁带领他们去呢?事到临头,宋队长忽然觉得没有合适的人给这些人带队。刘万忠应该是个合适的人选,但是这个人已经进沙漠去了。刘会计应该也是个带队的人。但是队里的事情离不开他。宋队长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好叫郭云去带队,郭云是大队的民兵连长,虽然年轻一些,但在青年中很有号召力,而且也是一个敢于为集体负责的人,让他去,也是他分内的事情,毕竟他也是一个干部。

主意一定,宋队长立刻让知青们收拾“行李”,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宋队长安排知青们先行一步,让郭云后走一步,以便把知青们的行李和口粮同时送去,并安排郭云负责知青们在沙漠中的劳动学习,要求大家都必须服从郭云的领导。知青们自然没有任何意见,表示都愿意听从郭云的领导。

按照宋队长的安排,知青们先走了一步。郭云不敢消停,他找到车把式刘万东套好马车,先去仓库里装了知青们的口粮,又前往知青点拉上了青年们的衣物被褥,这才往沙漠里进发。

辛虎一伙当然是不肯就这么便宜了李学军几个的,过了三天,便带领着一伙知青找上门报仇来了——也许这个时间也是他们精心挑选的呢,所以迟来三天时间,他们也是要给李学军一伙来一个措手不及呢!

傍晚时候,夜色已经布满了天空,有些贪睡的社员已经睡了,庄子里除了一些藏猫猫的小孩子外,大人们大都回到家里歇息去了。这时候,辛虎、刘辉、薛磊一伙突然便出现在宋刘庄的知青点上了。但是因为李学军他们事先躲藏了起来,辛虎他们连个李学军的人影也没见到。

辛虎他们扑了空,心中十分生气,但是又没有一点办法,李学军他们早跑得没有了身影,想打架也打不起来。打架的事不关女知青们的事,他们没有理由跟女知青们过不去,最后只好在庄子里乱翻了一气,气咻咻地走了。临走时辛虎对任静说:“告诉你,再不准跟那个李学军胡混了,如果不听我的话,下回连你一同揍。”

任静不以为然,顶撞辛虎说:“凭什么要听你的话?管你什么屁事?你别在我这里乱叫!”

辛虎一伙在宋刘庄碰了一鼻子灰,心中的怨气越来越大,两家的仇气也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