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至真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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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尘埃落定(1)

1

郭三一行,到得西安,袁某带领全家,早在车站迎候。当然,袁某主要还是关心义子。先前小爱尘失窃,袁某一家,可谓着霜茄子——蔫透了心。一片乌云,终日压抑着整个家庭的天空。除了难舍义子,袁某格外心疼扬子,害怕扬子经不住打击,精神訇然崩溃。好容易,袁某才熬到义子被救,一旦闻得扬子报信消息,便道一句:“好好给我抱来!”然后咣下整瓶白酒,蒙头睡去。其实,袁某早已按捺不住,能够等到今日,一眼见到小爱尘,抱将过来再不松手,直到自家。

郭三他们一路劳顿,袁某干脆全部接于家中,一洗风尘。

袁某道:“赶快让我看看那玉,真是天生神灵,系住孩子魂魄,不然早被拐卖越南。”夏月婕赶忙掏出那方“麒麟送子”,让袁某看。袁某接过“麒麟送子”,揣摩再三,让大家同看,道:“外祖父遗赠,其时我也不知贵贱,只觉完美无缺,灵秀异常。因为非常喜欢扬子姑娘,便想赠她一方,但是不知赠送哪方是好。正好扬子姑娘生产,便想:如果生男,便赠麒麟送子一方;如果生女,便赠彩凤呈祥一方,结果扬子姑娘生了小爱尘,于是赠了这方麒麟送子。以后,郭芸姑娘正好生女,彩凤呈祥便赠了高思睿,希望它也能给高思睿带来吉祥。”郭三即刻拿出“彩凤呈祥”一方,正与“麒麟送子”匹配成对。郭三道:“听说一方要值好十万呢,真是感谢了。”袁某道:“值钱多少倒也是闲,关键灵秀异常,可以带来神运。”

吃过晚饭,郭三他们不便再多打扰,何况韩萤飞病体疲惫,难以支撑,于是感谢再三,这才告辞而去。只是留下小爱尘,袁某想要疼爱几日。

郭三他们,一经回家,夏月婕赶紧搀扶韩萤飞躺下,道:“这还了得,明天赶快上医院治疗。”韩萤飞衰弱道:“月婕妹妹,实话告诉你吧,我患血癌,已到晚期,医院无需再去了。”夏月婕大惊道:“何时发现,为何没有告诉大家?”韩萤飞道:“早就发现,已到晚期,怕让大家再行担忧,暂时瞒着。”夏月婕大怒,拉过郭三质问。郭三解释道:“已到晚期,治愈无望,额外增添痛苦,我也强她不过。另外,大夫也是这个意思。”夏月婕大哭道:“嫂嫂,看在小思睿的面上,你就莫要放手不管了。”韩萤飞摆摆手道:“说什么也是闲的了。”夏月婕又哭:“怎么可以这个心态呢?”韩萤飞道:“最后,嫂嫂唯有一事相求,妹妹千万答应,也能让嫂嫂将后瞑目。”夏月婕抹把泪水,道:“嫂嫂尽说无妨。”韩萤飞道:“妹妹千万莫要忌恨嫂嫂,大家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天命注定郭大哥今生必由咱们姐妹两人陪伴,嫂嫂前半生,妹妹后半生。现在嫂嫂将郭大哥还给你,今夜你们二人就到一起。”夏月婕再行怒道:“嫂嫂岂能这等胡说!”郭三给夏月婕使个眼色,一旁劝道:“我们暂且别说,先说一些高兴之事。”郭三便将话题引向袁某一家。

晚夕,韩萤飞旧话重提,跪于郭三、夏月婕面前,死活央求要让二人睡于一起。夏月婕也是死活不肯。韩萤飞道:“嫂嫂知道妹妹倔强一生,难道就在嫂嫂将死之际,还不软弱一次,坚持倔强到底不成!”为了韩萤飞,郭三也是一旁再使眼色,要让夏月婕权且答应。可是,夏月婕依然铁硬性情,宁死不应。韩萤飞终于万念俱灰,“哇”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立时昏厥于地。郭三、夏月婕急忙将韩萤飞扶于床上,擦拭嘴角鲜血。郭三怪怨道:“人之将死,月婕妹妹你就软弱一次,答应于她吧,为何还是这等倔强执拗?”夏月婕听得郭三怪怨,心中滋味难受不堪,甩手别房,面壁而泣去了。

夏月婕心中道:我夏月婕近三十年时光都已熬过,何必今夜要到一起去呢?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软弱不软弱,倔强不倔强的,既然天命注定,与郭三无缘,那就认命吧!

韩萤飞心中道:特别难以说出一句咒骂,而且是应验了的。就是二十八年前,当夏月婕索爱无望,人生极度悲观之时,便去寻找韩萤飞,跪在韩萤飞面前,恳求道:“萤飞姐姐,郭大哥是我真爱所在,关乎我的生命,求求姐姐万万慈悲,还我郭大哥。”韩萤飞绝情道:“既然关乎你的生命,那你就去死吧,爱无慈悲可言。”夏月婕听得韩萤飞绝情,索爱无望,毒口咒骂道:“夺我爱者,吐黑血而死!我要亲眼看到这一天!”夏月婕咒骂完毕,夺门而去。以后,夏月婕的咒骂好似不散阴魂,时时萦绕韩萤飞耳际。然而,随着时光消磨,二人共同为着郭三,渐渐忘却仇怨,消除隔阂,好似姐妹,相亲相敬。准确来说,是为郭三,二人理智忍让而已。韩萤飞也曾反省,现实过于残酷,做为女人,夏月婕确实可怜。很想私撮郭三、夏月婕暗结夫妻,可是夏月婕犹如犟驴,倔强不羁,百般不肯。正像韩萤飞自己所说:……月婕妹妹是以这种方式怨恨大哥,怨恨大哥的背叛。怨恨妹妹,怨恨妹妹的闯入……直至今日,夏月婕依然不肯,气得韩萤飞吐血。那血果真殷红,好似黑色。

韩萤飞这一吐,确实受到致命打击。趁着韩萤飞昏迷,郭三、夏月婕也求要好大夫,给韩萤飞补些血浆,用以维持生命。就这样坚持了一个多月,到了八月中旬,韩萤飞已是苟延残喘,命在旦夕。韩萤飞依然不忘心愿,再求夏月婕,答应自己,以消曾经罪过。当然,如果夏月婕答应了,就不叫犟人。夏月婕依旧死不改悔,不肯半点松口。韩萤飞又是一口大血,喷吐而出。迫不得已,郭三速告亲友,临终见面。他们当然觉得晴空霹雳,事发突然。

最最急切,第一时间赶到者,当然郭芸是也,因为是她母亲。郭芸一声恸哭,撕心裂肺,惊天动地。韩萤飞却是惨然微笑,可能因为痛楚而成。韩萤飞交待郭芸:妈妈死后,一定让月婕阿姨与你爸爸当天成婚,永续伉俪。郭芸大泪滂沱,狠命点头,许诺妈妈。

众亲友一一到齐,围拢床边。弥留之际,韩萤飞叫过石言尘、李安、高欣、扬子、郭芸五个兄妹,拉着石言尘的手,微息道:“最是李安,放心不下,你们千万……帮凑,寻个通情……人家……千万……让她善终……有个……好的归宿……”

呜呼哀哉!断香零玉,韩萤飞撒手人寰,缺憾而去了。

郭芸有首《挽母》,泪悟生死有命:

苦也我母!一世情缘,半生负疚,总是心痛滋味。昨夜红芍零落,恍悟人乃过客,来去匆匆,无非随芳即逝。呜呼哀哉!生死有命,玉殒香销,天国少些烦恼。

苦也我母!一世情缘,半生负疚,总是心痛滋味。昨夜流星耀陨,恍悟你为插曲,我乃看点,还有故事于后。呜呼哀哉!生死有命,玉瘗香埋,后事全随汝愿。

扬子有首《奠恩》,悲叹浩恩未报:

痛杀人也!一段恩缘,三生有幸,衔环结草难报。犹忆初涉家门,惊魂不知归去。汝爱留我,以躲外边风浪。呜呼哀哉!苍天私汝,乘鸾瑶池,长歌当哭悔无报。

痛杀人也!一段恩缘,三生有幸,衔环结草难报。犹忆百万资财,值易金城玉府。汝赠萍逢,以铺外人前途。呜呼哀哉!苍天私汝,乘鸾宝婺,临表涕零悲难收。

2

丧事肯定盛大奢侈,但是话语必须吝啬从俭。只说发丧前天,郭三私叫夏月婕,当着郭芸面,道:“月婕妹妹,按照八字算数,非得发丧期间续婚,红白同办。否则,必须守孝三年才可。”夏月婕倔强道:“那有什么,别说三年,就是再过三十年又有何方?”郭三真拿夏月婕毫无办法。关键时刻,郭芸扑通跪于夏月婕面前,恳求道:“月婕阿姨,多年以来,阿姨早将芸芸当做女儿,疼如己出。其实,咱们早成一家,芸芸将阿姨早也当做妈妈。事已至此,月婕阿姨何必硬要拘泥既成事实,与天命抗争呢?今天,芸芸就正式叫月婕阿姨一声:妈妈!”夏月婕看见郭芸如此诚恳,赶忙扶起,抱于怀中,泪流纵横,道:“既然芸芸恳求,妈妈只好答应了吧。”当然,多年亲近生活,夏月婕确将郭芸疼爱,格外喜欢。郭芸恳求,非得与别不同,必须给予应允。

夏月婕忽然想起,曾经华山脚下,卜卦预言“命软似棉,再待六年”,屈指算来,恰好整整六年。看来天命果真不可抗争,任何事物必须到了时辰,方可实现。

虽然时间仓促,小范围内举行,但是多亏石言尘操心,准备了完美议程,使得二人婚礼操办得很有分量。

石言尘自然先去盛请袁某,求其主持。其时,袁某并不十分了解郭家亲情关系,因此不愿贸然。石言尘无奈,细诉二十八年来,郭三、韩萤飞及夏月婕非同寻常关系,万望袁某同情夏月婕。袁某听后,果感夏月婕执著与艰辛,这才答应前往。有了袁某主持,婚礼自然高了层次。

婚仪在国贸宾馆百宴厅举行。

宴厅中央,火树臂一挂银花水晶灯,万珠通明。灯下,黄锦台一圆帝王饮宴桌,富丽堂皇。桌上,金琉璃卅套附凤玲珑杯,众星拱月。桌围,亚红木卅把高背盘龙椅,高贵典雅。

宴厅正墙,巨幅红梅傲寒图,铮铮铁骨,横斜雪霜,正隐夏月婕倔强性格。夏月婕观后美不胜收,笑逐颜开。

因是红白同办,婚仪开始,袁某宣礼,全座起立,静穆默哀,先向亡者致礼。然后才是谨拜天地,夫妻互拜。

夏月婕穿身白色套裙,瑰色衬衫,更觉成熟职业。郭三着套灰色西服,蓝条领带,更觉潇洒倜傥。

曾几何时,韩萤飞与郭三喜结良缘,夏月婕只能向隅而泣,哭得死去活来,也无哪人知晓。不曾想到,二十八年后,夏月婕又与郭三喜笑成婚,韩萤飞已经新别人世,灵堂只得他人留守。

礼拜见毕,袁某宣令敬酒。因为人少,仅为至尊亲友,其实转为互敬共饮,霎时一片欢欣。

郭三、夏月婕必须先给袁某敬上,于是斟满两杯,捧于袁某眼前,道:“谢谢袁大哥光临,为我二人劳顿。”袁某端起酒杯,祝愿郭正然、夏月婕夫妇,白头偕老,永结同心。随之一饮而尽。然后又斟两杯,还敬与郭三、夏月婕,让其同饮。郭三、夏月婕不敢怠慢,赶快碰干。

下来敬到高阿岩、夏月妤夫妇。高阿岩笑道:“现在,你我既是亲家又是连襟,该当碰饮两杯。”说着硬让郭三与己碰饮两杯。接着又道:“现在,夏月婕、夏月妤既是姊妹又是妯娌,你们两人也当碰饮两杯。”说着又让夏月婕与夏月妤碰饮两杯。接着又道:“你们妯娌二人与我们连襟二人也当碰饮两杯。”说着端杯,四人一起对碰两杯。郭三笑道:“这下可上了广州人的大当了。”

下来敬到杨川生、孟亭之夫妇。杨川生因为总是怀有愧心,不敢人前显露,于是连连摆手,表示不饮。郭三便向着杨川生、孟亭之道:“我也姿儿爸爸你也姿儿爸爸。她(夏月婕)也姿儿妈妈你(孟亭之)也姿儿妈妈,大家共饮两杯。”说着已经端杯,逼着杨川生、孟亭之碰杯。杨川生还是连连摆手,硬是不端。郭三道:“今天这酒即使有毒,也要让你饮了。”杨川生侧视扬子眼神,观察扬子意思。扬子心中好气,但又不敢发作,玩笑圆场道:“最好是有毒的,看他爸爸喝也不喝。”大家一同发笑,乱喊道:“如果有毒我来负责!”杨川生蹑手端杯,这才与孟亭之同饮。

下来敬到石言尘。石言尘依仗海量,道:“本来想和郭大哥一醉方休,但是念及郭大哥重事在身,那就相碰五十杯,权且了事吧!”全场一听相碰五十杯,总共百杯,好不惊讶。郭三知道石言尘酒量,求道:“全请石兄弟宽容,少碰几杯!”石言尘道:“那就这样吧,兄弟与夏大姐相碰两杯,其余九十六杯你我能碰多少就算多少。”郭三勉强答应,夏月婕便与石言尘相碰两杯。所余,相碰二十杯时,郭三已经不胜酒力。剩余五十六杯,石言尘连连自饮,以示酒量。扬子生怕石言尘醉酒,帮饮十杯,却将自己饮得粉面酡红,醉意蒙胧。石言尘要让郭三多饮,自然有其用意,无非融于酒兴,忘却悲哀,多些婚庆氛围。

敬至李安、扬子包括其他亲友,不必一一细说。最是郭芸理解郭三,叫声“爸爸、妈妈”,然后与高欣自饮两杯,不让郭三、夏月婕多饮。

敬酒见毕,袁某恭令开席,开怀品用。

郭芸有首《悲喜天命》,参悟悲喜心情:

悲喜二泪,一酒同收。悲由天,喜由命。悲喜交加,天公作导,再演人间故事。

扬子有首《悲喜难倚》,无奈悲喜心情:

悲喜二事,一夕共办。悲于人,喜于事。悲喜交集,命运编排,了却红尘恩怨。

3

次日,是韩萤飞发丧日,所有亲友,重新沉浸于无限悲哀之中。

办完韩萤飞丧事,稍有闲暇,夏月婕趁着妹妹夏月妤也在西安,道:“现在,咱们姊妹总算有了归宿,也该去趟父母坟上,整修墓地,补将碑文,也好了却心愿。”夏月妤道:“姐姐说得正是,只是碑文一事,还得费神,不知将由何人撰写。”夏月婕道:“自将姿儿收做女儿,按照礼数,石兄弟天生就是你我女婿。也只如此,你我才会后继有人,进而对起父母之灵。石兄弟既熟你我背景,又颇具文才,让他书写,我才心下踏实。”夏月妤道:“姐姐说得很是在理,就按姐姐主张办理吧。”

二人商定已妥,便叫石言尘过来。扬子也行听见,一同过来。夏月婕道明意图,石言尘刚要谦辞,扬子接口道:“大哥又要推让,果真这样,就让妹妹书写。”石言尘伸手拍拍扬子面颊,笑道:“好好好,大哥书写就是了。”夏月妤道:“要不你们二人书写吧。”夏月妤话音刚落,石言尘已经拿过纸来,飞笔流速,一挥而就:

碑文制曰:

不孝女夏月婕、夏月妤,谨以清酌时馐,致祭于吾亲灵前。

呜呼!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毕世艰辛,好为爱女。一别辞尘,魂游冥府,号天泣血,哭断肝肠,泪洒沾尘,百喊不闻。

犹见我亲双影,清清苦苦,劳劳碌碌,来去奔波。从城市到乡村,从乡村到城市,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几经周折,多少成功辗转,总为教书生计。师范讲求索,桃李满天下!虽是窘境贫苦,然则苦中有乐,胞女一对,趣日承欢。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女病殁,双燕失伴。晴天霹雳,家响恸声。从此家哀,双亲病体,久治不愈,大憾归西。

欣告我亲,胞妹小夏,命大未夭。幸被夏医救活,且被收养,携往广州,哺育成人。可幸名依未变,还为月妤。故费千辛万苦,时隔四十余年,命运安排,苍天使然,婕妤联词,终得团聚。实乃我亲积德。先亲有灵,闻后必当欣慰,倍感安之。

最是我家小夏,自幼好学,苦读不辍,终将有成,攻得硕士学位。系为光宗耀祖,承我书香门业。学以致用,一番拼搏,也荣总裁之座,成为女中强者。大夏为人耿直,吃苦耐劳,也不劣弱,力主他人公司,创得一番基业。现又执任私企高管,也算事业有成。

甚憾。惟有人丁不济,宗传无接。实告我亲,二女不孝,命舛难婚,老大完姻。虽然美满,可惜已误子嗣。愧矣,愧矣,无颜对老,泪面凄楚。幸收一女姿儿,貌比天仙,乖顺可赖,事业又如日中天。姿儿生子,名曰爱尘,正满周岁,牙牙学语,聪颖伶俐,扶立膝前,可续香烟,以承家脉。

另收一女,外称李安,倍受磨砺,屈志老成。一则善行,二则老靠。且与姿儿结拜,姊妹交好,燕影不离。更况还有先家儿女,高欣郭芸是也,可以照应,后顾无忧。我亲有灵,大可放心。

呜呼哀哉!欲报之德,昊天罔极。万语千言,难陈悲痛。絮叨片事,以表心旌。尘埃落定,万事归心。重葺灵寝,镌刻文铭。显我宏盛,以减罪孽。以记。

尚慰!

时丁亥年七月?菖日

石言尘一气呵成,扬子哪有机会插言?心中难免生些遗憾。当然,扬子曾经亲眼目睹石言尘书写《槐花思绪》,这次又是现书碑文,因此早已佩服心底,于是有首《文思百宝》,盛赞石言尘文采如珠似玉:

喜我君,文思正如百宝:珠玑断丝离落,玉盘叮当,应是唐诗美句,江州司马悦耳。古香古色,五彩玛瑙汉时赋,吴均子安隔朝惊。一笔凤展,八万环佩清越,绝为稼轩铿锵词。流金思绪璀璨,霞光万丈,比得江夔辞藻。满篇铺泻水晶雨,缤纷堆积,异彩纷呈。或作几多凄楚声,也让易安泪成珠。开宝奁,拂了旧尘盛新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