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至真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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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救美奇案(2)

高阿岩一去就是半个多月,孟亭之心急如焚。她想让高阿岩尽快找份工作,赚够来时的钱,赶快回去,见到丈夫和女儿。孟亭之无事,时时写诗打发时光。后听孟亭之讲,有首《流落》,很是真切:

……怕吟寒鸥,怕听啼鹃。恼人丝丝夜雨,又在流落尘烟。正晓梦,更凄然……

……花凋零,影堪怜。愁姿难耐,清泪阑干。无颜家君盼眼,还兼羞女笑脸……

但是诗笺遗失,断断续续,不能原稿欣赏。

孟亭之终于等来了高阿岩。高阿岩虽是风尘仆仆,却是精神,一看就知此次生意有成。高阿岩拉着孟亭之手,好似夫妻一般地道:“真是让你久等了,心里确实过意不去。”孟亭之道:“让人等得确实好心急!”高阿岩道:“下来总有几天清闲的时间,好好陪你一下。今晚先到外边品尝一些特色菜肴。”餐时,孟亭之拜托高阿岩,提早找份干事,也好早日赚钱。高阿岩道:“如果仅靠打工,赚够你那些钱,非得三年四年不可。只有筹划好了,才能在短时内,赚较多的钱,且容我想好了帮你。如果要是在自己生意之中,也就是多发两宗货物的事情。”两人觉得低调,叫了一瓶剑南春白酒提兴。高阿岩不胜酒力,两杯之后,已是面红耳赤。孟亭之也陪高阿岩喝了两杯,趁着酒兴,夸口道:“宜宾多美酒,男女好酒量,婴儿也要喝二两。”并称自己也是好酒量,可将高阿岩陪醉。高阿岩不服,与孟亭之对饮。一瓶白酒下肚,双双均是醉眼蒙胧。

回家之后,二人坐于客厅,灯光柔和浪漫。孟亭之面泛红晕,美貌动人。高阿岩兴奋难耐,紧紧搂住孟亭之。孟亭之也是忘乎所以,与高阿岩同赋一夜情怀。

清早,孟亭之先从梦中醒来,微睁睡眼,早已明白昨夜之事。翻身下床,后悔不已。赤身裸体,立于地下,嘤嘤哭泣。高阿岩也从梦中惊醒,吓了一跳,知道孟亭之早已悔恨。滚下床来,给孟亭之披上巾被,抚慰道:“昨夜着了酒劲,一时忘情,实在难以对起妹妹。——还得诚心感谢妹妹,容我一夜情怀。”孟亭之哭道:“还有什么好感谢的呢?我虽生性脆弱,无有本事,但是忠于家庭,忠于丈夫,本分做人还是晓得的。这次出门,被人骗了钱,再不消说。这下又被骗了身,害得我背叛丈夫,背叛家庭,无脸再见我那可爱的女儿了。”高阿岩很是愧疚,解释道:“不是成心害你,确实一时失控,忘乎所以。就像昨晚,醉意蒙胧,佳人良宵,如不动情,我姓高的还能算作血性男人?”高阿岩跪在地上,接着道:“事已如此,亦无挽回余地。如果你想多住几日,平静一下情绪也可。如若想走,我马上准备十万元,你先拿去,回你丈夫身边也可。其实,我也并非坏人,确是一个正派重义之人。昨夜之事,也属人之本性,在于情理。以后,如若有心生意,还能信得过我的话,妹妹还来广州,姓高的知道怎样弥补自己的过错。”孟亭之觉得,高阿岩说的似乎也有道理,道:“我的心情确实很是不好,精神简直快要崩溃了。如若不是丈夫过于溺爱我,等着我,我真的恨不得一死了之。不过,缓上一两天之后,必定回家。只是人财两空,没有颜面见到他们。”高阿岩道:“钱倒不是多大问题,不管你啥时要走,我都会给你准备好。至于昨夜之事,还需多加包涵。”孟亭之道:“家中确亦窘境。我去回了丈夫,见过女儿。真的想来学做生意,怕是你又骗我。”高阿岩道:“昨夜已是三生有幸,还敢再做背德之事?如若真的再来,绝对好生帮你。”

早上,收拾好一切。高阿岩道:“有些事情还需出去办理一下。另外,给你办张银行存折,把钱打上,以便你走时带上。”

高阿岩出去后,孟亭之愧泪涟涟,黯然神伤。想起近两月来,先让朋友骗至贵阳,吃尽苦头。后又被骗走全部钱财,还让那三级经理骗至酒店,耍戏至甚,险让歹人逼绝。现在又丢操守,真是人财两空,悔当初没听丈夫杨川生的话,回去之后,如何给他交待呢?压在心中,于心不忍,愧对丈夫。告诉于他,无疑于给他心中捅了一刀。早就说过,孟亭之与人为善,温顺脆弱,哪里经得起如此磨难。她觉得心情非常压抑,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精神失常一般。嘴中好像念念有词:骗骗骗,都是骗……

下午,高阿岩回来了。他果真办了一张银行存折,道:“上面整整十万,走时你先拿上。”孟亭之接过存折,瞧了一下,又放到茶几上,道:“如此巨款,送与人家,于情于理,总是没有道理,不大正常,我真是不敢拿去。”高阿岩道:“钱是纸,张张薄。情是山,重重厚。妹妹为我背叛了丈夫和孩子,大哥我拿点钱算什么。我没钱了,还可以再赚。你背叛了,今生已无挽回。谁轻谁重,显而易见。”

晚饭后,二人又是投机相谈。高阿岩道:“去年妻子去世后,一直忙于生意,心情也不好。今年生意还可以,心情也有好转。本想续弦成家,可是也没一个合适的。还希望妹妹能够操心一下,查访一位可行的伴侣。只要人品好就行,不愁吃不愁喝。”孟亭之道:“人选倒有两个,相貌也俊俏。就是年龄都比高大哥小十多岁,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高阿岩心想:但凡四川女人,总有几分姿色。如果孟亭之说人俊俏,那一定不差。相信孟亭之的眼光很有水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嘛。她周围的人,肯定个个楚楚动人。于是,很是急切地说道:“能不能烦妹妹先介绍过来,一切费用无须发愁。”孟亭之道:“这倒是没啥问题,让她们过来开开眼界也好。”

两人渐渐谈来,不觉已是深夜。高阿岩道:“妹妹就上三楼卧室晚休,我在二楼卧室即可。”

4

二人正要各回房间就寝,忽听门外有人敲门道:“找一下高老板,我是他的生意人。”院子里高阿岩亲戚好像将门打开一点,正在询问。隔着窗户,可以清晰听到,很多人趁势拥进,冲上楼来。脚步杂乱,急促而沉重。高阿岩正在惊疑,八九个人嚷嚷着,已进到二楼客厅来。高阿岩一看,连一个人也不认识。孟亭之认得其中一人,正是贵阳搞传销的那个三级经理马炜。孟亭之喊了一声:“骗子,还我钱来!”扑了上去。早被那马炜一把扭住,撕住了头发。不等高阿岩弄明白,其中一人大声道:“带走。”又有几个人过去,一起扭住孟亭之要往门外走。孟亭之喊道:“高大哥,赶快救我,他们都是坏人!”高阿岩横在门前,厉声道:“放开,把话说清楚再走!”那马炜道:“有什么好说的,她是我们的会员,是我们南大经理相中的人。亏你敢在他的头上动土,竟然在他的酒店里,坏他美事。”说着,将眼光移向刚才那个说了“带走”的人的脸上。分明那个人,就是他们的南大经理。那个南大经理将头一甩,示意冲出去。高阿岩毫不示弱,拿起门口的雕木花架,强行阻拦。那些人一拥而上。突然,高阿岩觉得腹部冷嗖嗖的一下,被那马炜暗中刺了一刀,早己鲜血如注。高阿岩忍痛抡起花架,漫无目标地打去。却被两人抓住,又被那个南大经理一刀刺来。高阿岩本能地用胳膊一挡,左肩又被刺了一刀。高阿岩叫唤一声,摆开人群,转到客厅中央。那些人一同转身围将过来。高阿岩眼前一亮,看见正面墙上那柄“宙斯神”镇宅宝剑。抢先一步,拿了下来,胡乱刺出一剑,正准一人,那人随即倒下。高阿岩毅然双手举起宝剑,奋力向马炜劈去,正准头部,半个脑袋劈将下来。头皮血脑,稀里糊涂,恰巧落在孟亭之怀里,孟亭之用手一拨,浑身溅满血红脑浆。孟亭之当即惊昏在地。高阿岩红了眼,又是一剑,刺穿那个南大经理的胸脯。高阿岩用力一拔,那南大经理也是倒于地上。树倒猢狲散,为首一倒,其余几人全都逃将而去。高阿岩挣扎着,电话报警投案。

接案的正是那个刑警郑大宽。现场横尸三人,高阿岩肠管外流,目不忍睹。郑大宽将高阿岩、孟亭之依法控制之后,送往医院救治。其余,均按法定程序勘查现场。

孟亭之最先清醒,郑大宽迅速组织人员询问笔录。由于过度惊吓,孟亭之显得目光呆滞,语无伦次。重复道:“半只脑袋……半只脑袋……”一份笔录不成体系。

最终,经审判认定:高阿岩之行为触犯《刑法》第一百三十二条之规定,构成故意杀人罪,而且情节恶劣,后果严重。但因具有防卫及自首情节,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5

高阿岩一幕幕地回首着往事,思绪万千。

趁着高阿岩回忆往事,插话那个南海山又是怎么到广州来丧命的?那天高阿岩牵着孟亭之,上了自己的车,旋即离开锦盛大酒店。可是被后边追来的人,记下了车号。他们在全贵阳找了一夜,也未找见。以后又行差人,在南运宾馆获悉高阿岩的汽车停放过,并且查到高阿岩住宿登记的身份内容。于是向广州同行打个电话,让暗中观察一下,结果完全一致。南海山让盯紧了,这边马上带人过来。广州这边又行传去消息:说高阿岩人又不见了,好像出去了。正是高阿岩出去做生意,孟亭之闲等那时。一等高阿岩出现,广州这边还是立即打去电话,说高阿岩出现了。南海山即刻纠集一帮人,日夜兼程,向着广州而来。这时间,正是高阿岩、孟亭之二人忘情之时。

南海山名中嵌意:寿比南山不老松,福似东海长流水。可是他缠着缠着,要到广州来送死,真是弃福丧寿,忘了名义。也是他作恶多端,寿数已尽。那三级经理马炜,名“炜”本是向着光明,他却背道而驰,为了私利,谋心不善。腹怀鬼胎,不惜陷害良女于失贞之难。黑心啥事死于啥事,死了也是活该!高阿岩也并非坏人,怪他命中注定要有牢狱之灾。苍天要借其手,斩灭恶人。虽然现在不能假设,设定“如果”也是无济于事。但是如果假设:那天高阿岩不在锦盛酒店招惹闲事,当然自己也会无事而安。然而,老天注定他有一夜桃花之运,非得领了,才能了结。说到这些,虽则难脱宿命,但是世间生活,总有那多事情,让人说不清道不明,冥冥之中有些离奇之感。

6

高阿岩依然回忆着,夏月妤也不主动惊扰,待他自己回神。

一个小时过去,高阿岩终于叹息一声,好似刚从梦中醒来。夏月妤道:“高老板,你妻子经常看你来吗?”高阿岩终于开口道:“如果妻子在世,我也不会把她带到家里去。”夏月妤问道:“你妻子怎么去世的?”高阿岩道:“乳腺癌扩散,五年前去世的。”夏月妤问道:“家中还有什么人?”高阿岩道:“还有个儿子高欣,大学刚刚毕业。家里有栋别墅,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夏月妤道:“我独身一人。如果你能放心,我帮你照料,包括你儿子。”高阿岩有些求之不得,道:“你没骗我吧?”夏月妤嗔怪道:“我给你说了,我是独身。也没什么牵挂的,何必要骗你?我又不缺钱花。”高阿岩的眼中好像掠过一丝感激的目光,道:“那就拜托了。”夏月妤道:“没啥,每个人都有个三困四难。谁还不需别人帮忙一下?”高阿岩问道:“以前你认识孟亭之?”夏月妤道:“根本不认识。”高阿岩道:“那你为什么要找她?”夏月妤道:“受她女儿之托。”高阿岩又是摇摇头,长长的叹气。夏月妤道:“你怨恨孟亭之?”高阿岩轻轻地道:“不,她温顺多情,我很倾慕她。”夏月妤问道:“她现在在哪里?”高阿岩哀叹道:“如果我知道就好了,我还欠她的情没还呢!”夏月妤追问道:“你欠她的情?”高阿岩觉得夏月妤真诚实在,又为这事来好几次了。另外,自己又不是在里边呆三天两天的事,确实要安当一个人,照看一下家里。如果把孟亭之和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全告诉她,或许她真的可以找到孟亭之,自己也好对孟亭之有个交待。便将先前回忆的,一一告诉夏月妤。最后,高阿岩道:“自从我被刑事拘留后,再也不知她的下落了。如果夏女士真的找到她,我姓高的一定还她的情。”夏月妤道:“谢谢高老板,告诉实情。另外,家中的事,能让我帮你吗?”高阿岩将家中一切托于夏月妤料理。夏月妤自然尽心尽力,暂不多提。

临走,夏月妤用手机给高阿岩拍了几张照片。

7

回到家中,夏月妤拿出衣兜里的录音笔,又把高阿岩的谈话细细听了一遍。自言自语地道:“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那个孟亭之再能到哪儿去呢?”夏月妤明白,非得慢慢寻法,不可急于求成。无论如何,她必须先得告诉扬子目前情况,暂以了却扬子嘱托。

夏月妤给扬子打了一个电话,将大体情况告诉了扬子。然后,将高阿岩照片和谈话录音,用电子邮件发给了扬子。扬子听了高阿岩谈话录音,觉得尽管妈妈与那高阿岩有过一夜欢情,也不能认为妈妈就是做了老板情人,起码目前还不能如此认为。妈妈生性脆弱善良,被人骗光了钱,也是料想之中的事。毕竟妈妈外界经验甚少,将朋友认得过真。只要知心朋友相邀,哪有不信之理?最可恨那个姓马的家伙,利用妈妈美貌,竟然设计来害妈妈,让人砍去半个脑袋,正是他的下场。

扬子长叹一声,似有所悟:人人都说美貌是女人的资本,个个女人都在极力追求美貌。看来女人生得美貌,并非好事。多少女人因为美貌,丧了身家性命,成为牺牲品。难怪古人都说美貌红颜,多是薄命。多少男人为了美貌女人,互相残杀。难怪古人又说芙蓉白面,不过带肉骷髅;美艳红妆,尽是杀人利刃。别人都说我杨姿也是美貌,哪怕自己美貌薄命也行,千万别让人说我杨姿芙蓉白面,杀人利刃啊!

扬子又看一眼那个高阿岩的照片,虽则光头囚服,目光微滞,但也浓眉大眼,有种阳刚之气,也是个俊美男人。于是暗暗感慨:他能如此有情重义,并有惊人之举。只可惜身陷囹圄,也是不知妈妈去向。

这事目前,只能到此,以后必然有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