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腐败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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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味缺(2)

少年略微怔了下,唇边的笑意如水迹隐没,安静地慢慢地垂下了眼眸,遮住里面黯然的情绪——

“驾!驾——”狭窄的山道上一匹通体黑色的骏马滚烟踏尘而来,蹄不沾地,如风驰电掣一般掠过霭霭青山。

黑马之后,传来焦急担忧的叫唤,“姐姐!姐姐等等我!姐姐——”紧跟着,一个衣着秀丽的少年骑着一匹白马,自山道弯里转出,那马的速度显然跟不上方才的黑色骏马,也因此与前面的马拉的距离越来越远。

楚晓寒骑在马上,手里紧握缰绳,感受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心中惬意万分,脑袋越来越兴奋。忍不住又在马身上甩了一鞭。“驾!”

骏马飞腾,她觉得自己似那风中的精灵,也轻盈地飞扬在风里。风吹过她的嘴角,绽开明丽若朝华的笑花,在落落朝阳里显得分外动人。

多日的郁闷都在这一笑里消融,此刻的楚晓寒无比地欢悦无比的畅快!风声呼呼灌耳,此刻的她早已听不到身后若止的焦急呼唤,完全地忘乎所以,忘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若止。

迎面,一马腾风策雾而来,与她错身而过,风抚乱发鬓,她侧了侧头,轻甩开那调皮的发丝,却在余光中被那模糊的若淡水墨画抹过的身影吸引了注意。

楚晓寒眸子闪烁,身心震颤,急忙地勒住缰绳,马儿扬蹄嘶鸣,她脱口大喊,“月惜白!”

那一声饱含多少复杂地情感的呼唤撕裂猎猎呼啸的风声,让那错身而过的骏马蓦地停蹄驻步。楚晓寒已掉转了马头,急切地朝那人飞奔过去。

那人悠然稳驾,勒转马头,展目望去,只见一脸急切的楚晓寒已到了跟前,那人的瞳孔骤然一缩,某种暗沉阴狠的东西瞬间沉没。

楚晓寒喘着气,勒住缰绳,定眼看时,满眼的期待若流星坠落,眸子里湛亮顿时化作沉沉的失落。

那人、不是!他不是月惜白!虽然,轮廓想象,甚至眉目间也有几分月惜白的影子,可那双阴沉的眼眸,显得骇人的阴鸷神情,绝非她心目中那个落落朗朗的绝世男子!

世间,只有一个月惜白!谁、也无可替代!可惟一的一个月惜白,他走了!就在那夜,在她吐露一切之后,在知道月飞嫣也许永远无法回来的时候,他震惊、不敢置信,觉得匪夷所思,可更多的、是绝望!

他相信她的话,因此而绝望!哀莫大于心死,那一夜,满地的桃夭都染尽他心伤的红。那一夜,他淡薄料峭,萧瑟孤绝的背影消失在满园妖冶中……自此,一去不回。十日,整整十日……

马上,锦衣华服的男子冷眼睨着心神恍惚的楚晓寒,警惕而防备,似乎准备激烈的交战一般,全神戒备着。目光不时透出别样的怨恨。可惜,深陷悲伤的记忆的楚晓寒并没有注意。

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的感情,楚晓寒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男子,无力地道,“抱歉。我、认错人了。”语罢,一夹马腹,复又策马破风而去。

男子神情错愕,愣愣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尽是惊异不解——

“姐姐——”随着一声急切的呼唤,男子蓦地回头,只见容貌清丽的少年风一般掠过,留下淡淡余香,消散在风里。

烟尘慢慢沉淀,男子犹立于马上,怔怔望着楚晓寒两人消失的方向,神情愈发地阴鸷狠厉起来,那样幽沉森冷的眼眸,即便温暖璀璨的朝阳也无法穿透!

策马狂奔。一路狂奔。一路向西。风乱了楚晓寒的发,发丝迷离了她潮湿的眼眸。

内心无可遏制的悲伤和疼痛若流泉漫涌,洒下一路凄迷。

这十日里,她埋首朝政,闲暇疯狂般地练习骑射,不让自己有丝毫喘息的空间,为的,便是麻木自己,不让自己有思念的空间,不让自己有悲伤的时间。故意忽略,心头无法散却的离伤和牵挂!

月惜白失踪,生死未卜。那夜的刀伤,虽未中要害,然,若是血流不止,终也会血尽而亡!心念成灰的他,会顾及自己的生死么?她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竟吐露了真相!她自责,自己当时为何不强行留住他!为何放任心死绝望又流血受伤的他,就那么哀伤地离开?为何……

而今,执政顺利,科举之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极夜那边也已安排妥当,萧浣曦那边亦是一切安好。表象一片太平,然而,其中的暗流汹涌,她还是能觉察出来的!

明日便是恭王进京的日子,然而,能助她的月惜白却已无所综,她倚赖的萧浣曦的也远在落晨,身边除却若止,便只有缠绵病榻的绯樱。然而,两人都是不可用之人。如今的她,竟真个找不出可以依靠的人!

孤独与忧伤又紧紧纠缠,这样的她,如何应对暗涌的波涛?今日难得出来,策马千里,涤荡心中烦郁。然而,却因一个相像的背影全然勾起,让她更加烦忧,更加难过!

眼下的她,已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心中只一念,便是一路向西,向西奔去。因为、那是思念的方向!

萧浣曦,在西面的落晨……楚晓寒从没有此刻这般思念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一个人……萧浣曦,他、是特别的存在!

不知道狂奔了多久,日渐西移,风起云落,直到马疲人乏,直到她无力地差点坠落马背,楚晓寒迷离的狂乱的眼神才稍定下来,看到日斜西风冷,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狂乱地走了一天!

哪怕是身下世间难求的汗血宝马,也累得开始喘粗气,楚晓寒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马儿的脑袋,无力地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