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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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莲峰杏林 (3)

第十五章  莲峰杏林 (3)

这一带的地势极为险峻,一边是怪石如林的山壁,高低不平不易行走,另一边是下沉十余丈的山沟,坡度相当峻陡,失足掉下去,不堕至沟底决不会停止,在这种地方动手打斗,想依多为胜根本不可能,反而碍手碍脚。

他必须等到看清了对方的阵容之后,方能决定动手的办法。

第一个人影在下面山至出现,是带路的青衣向导,接着是赛纯阳,方脸大耳一表人才, 三绺长髯略现斑色,除了一双眼睛冷电四射,泛现阴冷之色外,看去仙风道骨,极有风度,谁敢说他不是个有道全真?腰上悬着的剑宝光四射,定是价值连城的宝刃,袍袂塞在腰带上,毫无戒心的往上赶。

第七名是一位壮实如牛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凶猛大汉,抓住黄昌龄的腰带向上拉。第八名好汉更是雄壮,抓住黄昌龄的腰带不住用劲推。

安平感到眼前发晕,脑中发沉,一股凶猛的火焰,从心底猛地升起,直透泥丸宫,黄昌龄虽被折磨得变了形,但一眼便可看出黄昌龄的本来面目。

他虽怒火中烧,但仍能冷静地下决心,神智不乱。

第六个人经过他潜伏的地方,最后一名亦转过山壁,后面没有人了。

他本想用小飞剑突击,但看了对方的阵式,他放弃用暗器进去的不光明举动,直待黄昌龄经过身旁,方突起发难,贴地扑出。

快!快得像是电光一闪,相距不足八尺,人影乍现,任何人也休想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晶芒一闪。后面推迟昌龄的大汉断了一条胳膊,接着挨了一掌,发出一声凄厉地叫号,堕落山沟下去了。

安平一手挽住黄昌龄的腰带向后带,晶芒倏吐,贯入在前面拉拖大汉命门穴。救人伤人,像是同一刹那发生的事,变化太快了。

他向崖下跃退,火速拉下头巾,将尚未清醒呆如木鸡的黄昌龄背上,低叫道:“大哥,我是安平,抱稳了。”

“我的天!你……你……果然是你?”黄昌龄语无伦次地叫。

没有机会再说了,走狗们已呐喊示警,各亮兵刃,一名年约半百的中年人大吼一声,刀影一闪,风声虎虎,凶猛地冲来,劈面就是一刀。

安平必须早早脱身去救尚陵,事态严重,慈悲不得,不由他不硬起心肠了。

“铮”一声暴响,他震开劈来的一刀,反手就是一剑拂出,晶虹一闪,血光出现。

“哎……啊……”扑上来的中年人失声狂叫,左颧经鼻梁至右颧下方,斜裂了一条血缝,肉裂骨伤,丢掉单刀在叫着向后急退,反而阻住了其他扑上的人。

赛纯阳到了,一把将受伤的大汉推向一恻,抢出拔剑大喝道:“小辈,你是……”

他说不下去了,蓦地收住话尾,因为他已看清了晶虹闪缩的寒影剑,猜出来人是谁了。

安平立下门户,对三面迫近的人视若未见,大眼睛神光似电,冷冷地盯视着眼前的老道,冷然一笑。

人的名,树的影,安平大闹九江,剑下无敌,三厂的走狗们闻名色变,望影心惊,连一向目中无人自命不凡的赛纯阳也不由悚然而惊,再看到安平沉着镇静冷然的脸色,更是心中发毛。

“你是谁?”他凛然地问,希望对方不是夏安平。

“夏安平。”安平一字一吐地答。

“你不是躲在董公祠么?”老道失常地问。

“在下出没有如神龙,你们枉费心机了。”

“四天前,是你救走了姓尚的小辈?”

“自然是夏某。何用多问?那晚失剑的老道,似乎不像是你。”

“如果那晚贫道在场,你插翅也难飞渡。今天在光天化日之下,山路险阻之中,即使你是神龙,也无所遁形。”

“老道,在下不想杀人,你最好乖乖地退走,给你三声送行,不然你将血溅荒山。”

老道怒火倏发,冲昏了灵智,这一生中,他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更未受过这种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

“你该死!”他暴怒地叫,先前的怯念一扫而空。

“二!”安平阴森森地叫。

“呔!”老道狂吼,飞扑而上,身剑合一扑到,“飞星逐月”凶猛地递剑进击,剑上光华熠烁.发出动人心魄的震鸣,恍若风雷骤发。

安平决定行雷霆一击,对方人手太多,而且他必须赶至杏林,尚陵在那儿急待援手,希望能来得及赶上。

“飞星逐月”不易化解,洒来的银星不知那一颗是实是虚,即是说,老道出剑一振,剑尖幻化出无数银星,虚实难分,不知该如何封架,封错了生死交关。

他不用封架,以攻还攻,一声沉喝,拂剑错入,“铮”一声暴响,“唰”一声晶芒疾闪,走中宫切入。

老道侧闪八尺,脸色一变。

安平屹立原地,冷冷地说:“老道,你逃得倒快。”

赛纯阳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宝剑上,剑锋出现了豆大的一处缺口。这一招他如果退得不够快,腹胁之间可能挨上一剑,似乎刚才对方的剑尖所指处,仍然有些冷飓飓地,不由他不惊。

“老道,再不走,在下只好打发你走了。”安平接着说。

赛纯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后撤,狞笑道:“姓夏的,别忘了,你还有人在贫道手中。明日午正,甘棠湖堤上见,施主如果不到,贫道便在堤上对四个人质慈悲。”

一语惊醒梦中人,显然,徐敬业与三位师父皆已落在他们手中了。对方扶人质要求与会,哪里还会有好结果?安平心中一动,蓦地一声沉叱,人化狂风刮到,剑出与老道先前所出的格式相同,“飞星逐月”狂野地进迫。

老道不能不接招,太名鼎鼎的赛纯阳,岂能不接招便遽然退走?一声沉喝,招出“云封雾锁”,出招封架。

“铍锵!”双剑接触了两次。

“嘎!”错剑的怪响刺耳,老道的剑向左荡,被安平压出偏门,脚下失闪。

“噗!”安平掌出如电,劈在老边的右胁下。接着伸脚一钩,老道向侧便倒。

安平手急眼快,手腕一振,击落老道的宝剑,左手抓住老道的曲池穴向上提,右膝急抬,“噗”一声顶中老道的下颚,顺手向下一撩,一脚踏住老道的背心,向众人大喝道:“你们快滚!这位老道夏某要留作人质,夏某的四个人如有三长两短,这位老道将是还债的 人。”

一连串的急剧变化说来话长,其实却快得宛若在刹那间同时发生,赛纯阳攻了一招接了一招,便被人生擒活捉击昏倒地,其他的人惊得连血液都似乎不再流动了,脸色恐怖,像是吓傻了。

“还不快走。”安平发出震天大吼。

站在最下方的人打一冷战,扭头拔腿便跑。

安平身形一闪,截住了最后动身一名大汉,伸剑拦住叱道:“你给我站住!”

大汉惊得腿膝发软,几乎大小便不禁,浑身发抖脸色死灰,恐怖地张开双手叫:“小……小的遵……遵命,站……站住了。”

“被夏某打昏的老道是谁?”

“是赛纯……纯阳凌……凌霄道……道人。”

“是八道之一?”

“是……是的,在……在八道中排……排名第二。”

“京师来了些什么人,主事的是谁?”_

他背上的黄昌龄接口道:“安平弟。我全知道,不必问他了,须争取时效。”

安平的剑尖升向大汉的喉部,厉声道:“刚才夏某的话,你听清了么?”

“小……小的字字入……入耳。”

“回去将话传到,日后夏某会告诉你们的生事人,商讨交换人质的事。”

“小……的将……一字不漏地回禀姜……姜爷。”

“好,你可以走了。”

大汉神魂入窍,把吃奶的力气全用上了,发狂似的撒腿狂奔,似乎像是受惊的鹿,奇快无比。

安平放下黄昌龄,用头巾将赛纯阳捆上,制了老道的期门穴,向黄昌龄匆匆地说:“大哥,你拖了这贼道到峰右的山神庙等我,一切留等以后再说,小弟先到董仙祠去救尚师父。”

黄昌龄受的是外伤,倒支持得住,叫道:“贤弟,一切小心。敬业弟和三位师父被囚禁在紫烟楼亟需贤弟援手哪!”

“小弟理会得,回头见。”安平匆匆地说,如飞地走了。

高手全在杏林的董仙祠附近埋伏,等侯赛纯阳到来发令。这些人中,除了伏魔天王之外,另有六名赛纯阳召请前来的朋友,全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名宿。他们并不知赛纯阳已经反被安平擒住了,仍在附近苦等。

赛纯阳所带的十七个人中,两死一伤,逃散时,有两名大汉是伏魔天王的忠实爪牙,两人向莲花峰逃,要前往杏林打听伏魔天王的吉凶下落。

两人的脚程虽没有安平快,但先走好半晌,到了山坡下最末端的杏林,后面的安平已迫近至十丈内了。其中一名大汉够义气,发现安平已经追来,赶忙拼命大叫示警“神龙夏安平追来了,快逃。”

空山寂寂,他的叫喊声却奇大,山谷为之应鸣,声传十里。叫声未落,他急向山下丛林的茂草中窜逃,连滚带爬逃命去了。

随京师好汉南来的人,并不知安平是否有绰号。这家伙自作聪明,听安平和赛纯阳对话时,自称出没如神龙,而且听说毒真君被人戏弄,居然不知来人是谁,来无形去无踪。因此 信口叫出“神龙夏安平”五个字,这一来,安平有了绰号了。

入杏林半里地,方是董仙祠的座落处,大汉的叫声,惊动了伏魔天王。第一批合围的人有三十余名,伏魔天王又带二十余名之多,两批人整整凑成六十之数,全被大汉叫“逃命”的语声所惊。

安平懒得去追擒两名大汉,全力向上赶,飞掠入林,离开了小路,向右抄出。

黄昌龄拖着赛纯阳,吃力地绕向峰右,但必须走完这一段难走的小路,向下走比较省力,他只好向下走。

快接近平缓的山坡,下面树林中人影出现。

“糟!他们接应的人来了。”他心中暗叫,叫苦不迭。

来的人数量众多,有男有女,走在前面的五个男人,后面是八名妇女,最后面也是男人,约有十余名之多,这些男女很令人注目,男的英俊,女的艳丽,不像是三厂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他无暇细看,赶忙绕山腰夺路而走。

山腰附近是矮树、荒草、小石堆,无所遁形,怎走得了?奔了五六丈,下面喝声震耳:“站住!什么人?亮名号,干什么的?”

他怎能站住,丢下老道撒腿急逃。

一丢之下,赛纯阳突然苏醒,身子没在草中。看不请来人是谁,冒失地大叫道:“快擒住那家伙,他是黄昌龄,先替贫道解穴松绑。”

蓦地,下面有人叫:“黄昌龄大哥,不必跑,小弟敬业。”

黄昌龄大吃一惊,停步扭头一看,原来后面的一群人中,二弟徐敬业和三位师父,正被人掺扶着向上奔来。

“敬业弟,你……”他讶然叫。

“小弟与三位师父得救了。”下面的徐敬业高兴地大叫。

赛纯阳心向下沉,心中暗暗叫苦,手脚被绑,穴道被制,想逃走势比登天还难,他只能睁着眼睛等死。

正是焦急,蓦地被人一把抓起将他翻过搁靠在一堆小石上,半躺在石堆旁无法动弹。

眼前,是一个气宇不凡的穿青袍英俊青年人。另两人是书童打扮,一个捧着剑,一个抗着一柄奇异的三刃怪兵刃。另一位是千娇百媚的三十余岁美娇娘,还有两名悬剑的侍女相随。此外,还有一名带发头陀。

“你阁下是谁?”青年人冷冷地问。

赛纯阳一个人也不认识,硬着头皮反问:“施主高名上姓?”

“牛檀越,这家伙是八道之一的赛纯阳凌霄道人。”带发头陀恭敬地接口。

青年人向带剑的书童举袖一挥,冷冷地说:“内厂的走狗,杀无赦。小湖,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