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时尚美妆一不小心做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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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差点就成了"艳照门"

一场呼啸的金融危机,让老牌经纪人周柱辉也黯然下课。他最后一次传给我谢霆锋的片子时说,他今后不在英皇的日子里,希望我们还能继续支持着小谢。我心里一阵微凉,在MSN上连连打出"嗯嗯嗯嗯"的字。最后,我还是鼓足勇气问了他一句,我说,早年间我递给他的那些刊登着写小谢文章的杂志,他有看过吗?

柱辉说,小谢从来不看写有关他内容的杂志,晚安。

在两次冲击中考最后却都铩羽而归后,六叔也已基本上对于上学这条路彻底死心。那时,正逢我爷爷退休回家后重新开张了任记大染坊,于是六叔在退学后便进了自己家的染坊学习经商。在那期间,六叔除了跟随爷爷学习各种颜料配比、刻板调色外,还兼着做收银员。

后来想想,正是因为六叔直接接触账房的原因,才为后来我们经常进城去看那各种各样的演出,直接提供了经济保障。

我爷爷早年间是冯玉祥的大刀团的一个小头目,曾经打过日本鬼子,后来,当内战在即时,便和一行八个磕头把子做了逃兵,跑回家后开了个染坊。据老年人们描述,当年那阵势,像极了电视剧《大染坊》里的场面。当时,以我们镇上为圆心,在方圆十几里路里,几乎没有不知道我爷爷的名头的。

所以,后来看电视剧《大染坊》时,我亲切得不行,就仿佛是在浏览我们的家史。

我们家大染坊的红火场面一直延续到公私合营的时候,后来,以我爷爷进城做了国家职工而暂时告一段落。在那开大染坊的期间我爷爷到底挣了多少财富,一直到多年以后爷爷挨斗抄家,在老枣树底下挖出几坛子袁大头之后,方才浮出水面。

在几年前的春节当我回家和叔伯团聚时,我们借着酒劲,大致计算爷爷这一生挣下的财富,而最后的结果,让我们全家人都咂舌不已。基本上,我爷爷当年的家底儿,往低了说,也得相当于现在的千万富翁。

这是后话。

对于当年,来我们县城里的第一支歌舞团,我至今都还记得特别清楚,叫保定市文工团。

由于那时六叔已经可以随便进出爷爷的账房,所以,我们看歌舞团的费用自然不成问题了,并且,除去每张两元的昂贵的票价之外,六叔还预留了宽绰的用来大吃大喝的钱。那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已经习惯了啤酒的味道,不再说是马尿味,所以,每次完事后,我们都会喝上不少那三毛钱一碗的散装啤酒。

第一次看歌舞团的情景,我之所以记得无比清晰,主要是因为在那天我出了个不小的丑。到了现在,我还记得那些让我热血喷张的歌儿呢,有《迟到》、《雨中即景》、《阿里巴巴》、《俏姑娘》、《站台》和《熊猫咪咪》等等。

而我出丑则是出在《熊猫咪咪》上的。好像是那个唱歌的女演员,要和台下的我们现场来个互动什么的,于是,她没用报幕就直接先把歌给唱完了,而在唱完之后,她便把话筒对着台下,嗲嗲地问我们,请问聪明的你们,有谁知道这首歌的名字?

于是,我忽地一下便站了起来用那吃奶的力气大声抢答,熊猫咪咪!!!

只见,当时那全场的县城达人集体都把嘲讽的目光聚焦在我们这几个从镇上来的家伙身上了。在那个当口,已经成功地冒充了多半天城市潮男的六叔急忙把我的脑袋给深深地摁进了裤裆。他气急败坏地小声训斥我,就你能!就你能!就你自己知道是不?

在那天,我第一次看到六叔那种前功尽弃的沮丧表情。

而这种阴影也一直延续到现在。所以,无论在多么大牌的演唱会现场或者记者会现场,我对于互动这个环节基本上都懒得搭理!管他什么林肯公园什么碧昂斯什么刘德华呢!

后来,当胖子听说了这件事,他就经常阴阳怪气地对我说,听说你在县城里出名了!

而每次我都是针锋相对,撕破嗓子模仿翠平的滑铁卢之歌——

芳香的咖啡飘满小屋

对你的情感依然如故

不知道何时再续前缘

让我——把思念——向你倾诉

……

而让胖子真正知道了让翠平出丑是我的主谋,则是那个拉手风琴的家伙在一次酒后不小心说漏嘴的,而这,也为日后胖子结结实实整治了我一顿,埋下了伏笔。

初二那年,由于我看了几本琼瑶的小说,于是像开了窍似的拼命追求时尚。那时,还没有啫喱水之类的东西,于是,我就经常用凉水把头发整得像朋克时代的大张伟一样,到处招摇过市。

正因为我外表上的出格,所以那时候,班里的一些无头公案,基本上大家也都往我的头上按。比如谁的凳子上被放了图钉、谁的三角板被撅断了三个角之类的恶作剧。

当时,我们班里另外还有一位高干子女,叫做玉莲的,她爸爸的官儿更大,好像是镇上的二把手,所以,在学校更是那被重点保护的对象。平常,谁要和她有个过节什么的,基本上,老师和校长的态度都是一边儿倒,都会让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吃不了兜着走的。

阴险的胖子后来就是利用这点,差点把我置于死地。

而这些无头公案,则在十几年以后的同学会上,我方才破译谜底。在恍然大悟后,我便一个双峰贯耳佯装着像要了胖子的命的样子打过去,于是,他连声求饶,说看在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娇妻爱女的份上,放过他吧。

那时,山寨版的千百惠翠平已经屈尊下嫁给卖盗版发家致富的胖子多年,并一口气生了个双胞胎。

其实,胖子当年处心积虑地为我挖的坑,现在说起来,都有点好笑。现在的初中孩子们,打死估计都不会相信,当年的初中生们,竟是以这样的尺度相处的。

那个事情很是简单。当时,胖子模仿着我的口吻给高干子女玉莲写了封情书,然后署上我的名字,让翠平偷偷地夹放在玉莲的语文书本《故乡》那篇文章里。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在上课铃声响过,班主任李老师便让大家打开《故乡》先默读一遍,说他待会儿再给大家讲解那篇课文。于是,大家纷纷打开书本默读,还没过一会儿,一声凄厉的哭叫声便打破了教室的寂静。只听得玉莲哭喊着,我不活了!便双手掩面地冲出了教室。当时,大家一时没搞清楚到底出了啥事,还都以为她是中邪了呢!

在大家纷纷议论不休时,李老师那边也已一个箭步追将出去。他想,这格格公主要是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他这民办转正式的事情也就算彻底泡汤了。

据说,玉莲是在学校的池塘边被李老师及时拽住的。按照李老师说的,仅仅只差一步,玉莲就要跳进湍急的池塘中了,好危险!好危险的!这是写在他正式从民办教师转为公办的档案里,他舍己救人的事迹材料中的。

后来,我跟六叔亲自去试过一次水深,却是连膝盖都没有没过。

再说玉莲,当她被李老师救进了办公室时,校长教导主任等学校要员们也旋即赶到。据说,校长当即就黑着脸严正表态,说要是谁跟这个事情有关,就坚决办他个身败名裂!

然后,校长又小心翼翼地蹲坐在玉莲面前问询她寻死觅活的原因,而玉莲就是死活也不肯说话。她只是悲痛欲绝地掩面大哭,那伤心程度,和后来一个女艺人被偷拍了只是半拉酥胸便要死去活来的场面直接有一拼。

到了后来,那悲痛欲绝的玉莲终于松口。她说,任相君那农民癞蛤蟆想吃她这高干子女的天鹅肉,信写得肉麻得跟流氓一个样!

她在把那封信交给校长后,接着又是一阵含羞带怒地声泪俱下。她大致的意思是,她的清白就此算是让我给彻底断送了,今后,她反正是没脸再活下去了。在那个悲愤的过程里,有几次,她还试图去拿晾衣服的绳子上吊什么的,但都被那几个等着转正的民办教师给成功拦下。

再说教室这边,李老师在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室后,直接揪着我的耳朵不由分说地便把我往那教导处里拽,我疼得大声哎哟着问李老师对我下如此重手的原因。我说,李老师,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李老师说,你这次摊大事了,估计不死也得扒层皮!

到了教导处,校长拿着那封据说很肉麻的信黑着脸问我,这是你写的吧?

我接过一看,那上边还真是我的大名,于是我立刻便明白了,这次我肯定是让仇家给算计了!只不过,那时,我树敌太多,一时间,竟没有想到胖子和翠平,但是,我不能就这样引颈以待啊!于是,我直接对天发誓,大声喊冤。我说,要是谁写这信,谁就全家死光光,连那鸡鸭牛羊,也都一个不剩……

尽管是这样,但由于我是这个大案的唯一嫌疑人,所以学校的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先停我一周的课,而利用这一周时间,学校里再去调查真凶。从教导处走出来的时候,我还隐约听到玉莲愤愤不平地说,在这学校里,今后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由于我死活没被屈打成招,学校那面对于停我一周课的结果,处理得也相对低调,所以基本上外班的同学大都不知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我很容易地对家里面隐瞒了被停课的事实。那期间,每天上学下学,我依然如故,只不过,我每天再去的不是学校了,而是漫山遍野地,一路撒欢。

而那件事最后的结果却很戏剧性,正当我焦急等待着一周之后校方好还我个清白的关口,玉莲她自己却出事了。

在情书事件的第三天的晚自习后,当她和一社会小痞子躲在操场小树林里亲嘴乱摸时,被正在夜巡的校长给逮个正着。由于黑灯瞎火,校长一嗓子又喊来了一大帮老师过来壮胆,于是,在那个漆黑的夜晚,校长和老师们便集体见证了玉莲的清白原来并不是只毁在那封流氓情书上的事实。

尽管,当后赶来的老师手中的手电筒亮起的瞬间,校长立刻就后悔了,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公事公办了!

后来我想过,当时的校长如果善于玩相机,而将那小混混的咸猪手伸进玉莲怀里的瞬间咔嚓咔嚓拍上几张的话,估计"艳照门"这个词儿得早诞生二十多年!

据说玉莲那一次并没有肝肠寸断地捂着脸哭,她也没有找来镇上大院里其他的兄弟姐妹来为她游行抗议,也没耍赖,她只是央求着校长千万别告诉她当大官的爹就行,一再请校长和老师们原谅她一时的很傻很天真!

玉莲还承诺,今后保证不再向她爸爸打学校的小报告,再也不强占着每学期为数不多的三好学生以及各种奖项的名额了……

而那个很黄很暴力的小混混,则是被校长连踢了两脚,然后直接给轰出学校,并警告他,以后千万别让大家在这个圈子里再见到他,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由于玉莲自己被学校抓住小辫子,所以,她对于那封情书的事儿以及学校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的要挟,则再也没敢提起。于是在第四天的时候,我便提前被学校解除雪藏,然后,大摇大摆地重返了课堂。

玉莲在小树林的出丑,基本上抵消了我对那个一直没到案的真凶的仇恨。唯一让我不能释怀的是,那封以我名义写的情书太他妈的差劲了,全是错别字不说,还剽窃了不少人家鲁迅写给许广平以及高君宇写给石评梅的信……

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对于那帮剽窃的家伙深恶痛绝。

玉莲这种假单纯和真浪荡的真相被慢慢披露后,也直接招来了学校里那些真单纯的女生们的集体憎恨。她们都十分害怕自己也会被别人揣测成她那种人品,所以几个月后,当玉莲的爸爸调到另一个镇上做官她也随即转学后,学校上下一片山呼海啸地欢呼。

而欢呼的原因主要有二:第一,她不再啥都不行却还平白霸占好几个奖项;第二,缺少了参照物,让单纯的女生们不再轻易被臆想为她那样的表里不一的人。自玉莲的夜幕艳史事件之后,学校里好多本来就很正经的女孩子们,也经常招致一片犀利如透视镜一样的目光。大家都在揣测,是不是,只要不是铁证如山,那帮假清纯们,就俨然一个铁嘴钢牙纪晓岚?

而真凶的到案,则被推迟到十几年后的一个同学会上,那天作为同学翠平的先生,胖子也列席了。当酒过三巡后,胖子的话匣子也慢慢打开,他说,他经常去买我们的《音乐时空》杂志看,开始时,我还以为他是瞎白话,我太了解他这一喝酒,真实的就要乘以十的路子了!

但是当他紧接着说出那具体的文章啊什么时,我不由得刮目相看了,我相信了这家伙还真不是乱捧我臭脚!

胖子最后还说,我写的那篇《谢霆锋,给我一个爱你的理由先》把他们全家人都看得集体哇哇大哭!难怪当年他冒我的名义给玉莲写的信,连老师们都不相信……

直到那时,当年那个害我停课一周的真凶方才到案。我在一阵佯装化掌为刀要废了他的嬉闹之后,正色告诉胖子,别说是他跟翠平看哭了,连谢霆锋本人都看得眼睛泛红呢!

胖子随即咂舌不已,连忙问道我能不能以后给丫头整张签名什么的,他说他的两个丫头喜欢死谢霆锋了。

鉴于对胖子一贯的语言水分太多的了解,我含混地点点头,说好吧。

其实,谢霆锋看我的文章看得直掉泪这件事,是香港的狗仔记者肥宝告诉我的,我一直都不怎么相信,但是心里还是希望这能是真的!

几次见到谢霆锋的经纪人周柱辉时,我都试探地想问个究竟,但每次都难以启齿。一直到去年,一场呼啸的金融危机,让老牌经纪人周柱辉也黯然下课,他最后一次传给我谢霆锋的片子时,说,他今后不在英皇的日子里,希望我们还能继续支持着小谢。我心里一阵微凉,在MSN上连连打出"嗯嗯嗯嗯"的字,最后,我还是鼓足勇气问了他一句,我说,早年间我递给他的那些刊登着写小谢文章的杂志,他有看过吗?

柱辉说,小谢从来不看写有关他内容的杂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