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立勤
对于个人生命的美好想像的支持,而不是扼杀它,是衡量人类社会文明程度的尺度之一。
拥有对生活的美好想像,生命才是真实的、生动的。如果没有了美好的想像,那才是一件不可想像的事呢!
动物没有美好的想像,也就没有苦恼。而人由于有着这样那样的美好想像,在体验美好想像带来的快乐的同时,也就产生了苦恼。生命的美好想像及欲望,是天然而自由的。想像是心理活动,是生命自身的一种能力。而生命自身又存在着种种局限和欠缺,加上社会的限定和偶然因素的存在,这些东西都会造成对于美好想像的实现的难度,以及幻灭。我们的苦恼,来源于生命的本体性欠缺与美好想像之间的差距,即不平衡。而这样的不平衡,任何社会制度均无力解决,它需要自我的意识和调节。当然,社会有责任予以关爱。
痛苦的自己,最后还是需要痛苦的自己的帮助,这是强者的声音,而弱者却有可能走向宗教。
个体生命的幸福是残缺的,想像也会受伤。在这样的情形下,其实生命性情会跌至一个十分脆弱的地步,但是我相信,事到临头的时候,生命的张力才会真正地体现出来。许多人遭遇不幸,他们竟挺了过来,连他们自己都难以置信。自身的某个方面的力量,在特殊的时刻无意识地发挥着作用。旧的东西毁灭了,或者是过去了,新的美好的想像又滋生了出来。大概生命就是存在于如此的希望的无望和无望的希望之中。热情又悲观的生命,始终都在生命的悖论中挣扎并歌唱着。
因为苦恼就不去想像,或否定想像吗?也许,对于生活的美好想像,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为什么要那样去想像,如果那样的想像不切实际,又平生许多烦恼,何必呢?如果有太多的困难,太多的问题,不允许你的美好想像去实现,那想像不是一个错误又是什么?比如爱情,对爱情的美好想像,一般是十分理想化的。一部波兰电影中,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爱情故事告诉我,爱情的圆满是人类想像的成果,在这个充满偶然的世界中,也许你永远都与你渴望中的爱人擦肩而过。如果你非常幸运,或许会与那个你心目中的人不期而遇。那个波兰导演认为,爱情仿佛是一个苹果的两半,上帝从来没有许诺被切成两半的苹果应该重合。或许就根本没有一个苹果被切成两半这回事。而大约我们的一生都在苦苦地寻找着爱情,因为,我们一直觉得自己的另一半正在大地上飘荡。我们的行径,无疑在证明着“苹果的爱情”的假设,非常亲和,尽管其结果无非是两手空空。
苦恼对于生命到底算什么?假如没有了苦恼,可能比拥有苦恼还要苦恼。从这样的角度来看,我会为因了美好的想像而生出的苦恼感到庆幸。假如季节没有了风霜雨雪,季节的生命是否也会很快干枯?我想是肯定的。
我们无法改变自己生命的过去和现状,却可以改变想像,我并不是说完全地改变。比如,对于物质的需要,需要的内容和程度怎么就不能改变一下而变得实际一些呢?“我的爱,一生都不可改变”,这是歌词,十分动人而伤感。但是,事实上总还是要有所改变的,甚至意想不到的残酷的改变都不时发生在我们的身边。某人说,不要去缔结离婚的婚姻,谁会知道自己缔结的这个婚姻会解体呢?而现代人缔结的离婚的婚姻的比例,据有关资料显示是呈上升趋势的。少一点对于爱情的理想的想像与夸张,是比较理性的引导,而爱情搀和进了理性还称得上是爱情吗?
珍惜来自生命的美好想像。尽管人生可能会出现许多不幸或不如意,尽管美好的想像有时会像易碎的玻璃,然而我依旧对生命美好的想像充满信心和敬意,我喜欢有着如此丰富的想像和为其而奋斗的人生。也许那美好的想像,一生都是一个追求的过程。
对于个人生命的美好想像的支持,而不是扼杀它,是衡量人类社会文明程度的尺度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