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月找来的经理和他一样年青,长相那可是差多了,不过,这小子却很会扮酷的。
走马上任那天,这小子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西装,系了个红领带,尤其搞笑的是,那天阴的要下雨,他却戴了副墨镜。三角形的大鼻子上,架副大墨镜,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但他也有惊人之处,竟然开了辆奥迪来。够牛B的,我们这地方,最多的是小夏利和奇瑞QQ。我碰了碰西门月:“就你那小店请这么大一经理,你养的起么?”
西门月笑着说:“你还真被他唬住了,好,说明这哥们的方法可行。我告诉你吧,我这哥们大学毕业两年,愣是没找到工作,穷得要死。西装他就那一套,是他找工作的宝贝,你要不小心给他弄脏了,他十有八九和你拼命。这车是我昨天帮他租来的,他现在口袋里不会超过一百块钱,给车加油都加不起。不过,他坚持要这个形象,别说破啊。”
搞笑!看样子西门月整一活宝来。
经理姓胡,据说有一次应聘,人家人事科的小科员问他想应聘什么职位,这位老兄张口就说要做副总经理。小科员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呆了三分钟才说:“可是,我们这次只是招办事员和文秘,你如果是位女士,又长得端庄一点的话,我到可以把你推荐给副总作秘书。但你却是位先生,长相也太有个性了。我也无能为力了。”
这胡老兄脸皮够厚,愣是还磨叽着不走,还在那大谈他的施政计划,最后被后面的应聘者哄了出去。从那以后,同学们就不再叫他的名字,都喊他胡副总。
这胡副总下车伊始,就看出了虹敏的笑里有几分不恭,马上抗议道:“西门月,你小子重色轻友,看这丫头的样子,你肯定,是把兄弟的老底给抖落了出去。你说,兄弟以后还怎么做人。”
虹敏和小雅笑得打跌,西门月却不动声色,端起啤酒说:“自己人,别见外,我就指望几位鼎立相助,在这里创一番事业来。我们都穷得太久了,大亨富豪宁有种乎?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发财呢?我知道你是经济系的高才生,满肚子宏图没地方施展,从现在起,你就是咱川菜馆的总经理,兄弟们以后一律喊胡总。这店就交给你折腾,想咋折腾就咋折腾。不过有两条,第一,要折腾出钱来。第二,别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胡总感动地热泪盈眶:“西门兄弟,既然你看得起老哥,老哥就算为了你晚节不保,上了腐败的船,睡了小姐的床,那也值了。”
两个家伙喝得一塌糊涂,吹得云山雾罩。虹敏原以为西门月是个寡言的人,今天才发现,他原来非常能说而且幽默,看来平时只是未逢知己。天天一个人弄瓶啤酒在那消磨时间,那喝的是寂寞。
西门月上学去了,虹敏有空就过来看看。胡总做了一套三式的招牌,早上是“俏千金早点”,放晚自习时是“贵公子夜宵”,其余时间,才换上“川菜馆”
店里的生意火爆起来,附近的小吃店纷纷倒闭。西门月回来过一次,高兴地直搓手,给我和小雅每人发了个红包。
渐渐有小流氓来找麻烦了,都被胡总轻松搞定。虹敏向他取经,他掰着手指头算着:“流氓有两种,一种是无根流氓,就是那种没职业,没靠山的流氓。这种流氓是靠本事和胆量吃饭的,很难对付,不过,这种流氓都跑沿海城市创业去了。在咱们这个四线城市很少碰到。第二种是有根流氓,这些人都是关系户,他们都有后台,或者本身就是权力部门的人。这些人虽然不能硬顶,但很好对付,只要你找一个更大的后台,这些人就再不会和你为难了。”
高论啊,这小子看来是把城市各阶层都研究透了。
九月底的一个晚上,胡总突然打电话过来:“老板娘,快来,要出事了!”
小子,理论一套一套的,搞不定了?虹敏匆匆赶了过去。胡总老远就迎了过来,一把拦住了我:“老板娘,是这样的,几个流氓在店里找事,你千万别过去。我让你来,就是希望你远远地看着,给我做个证明,见了西门月我好交代。这不是我不尽力,是他这地方的流氓太邪乎了。”
虹敏奇怪地问:“你不是有个更大的后台么?怎么,罩不住了?”
胡总尴尬地摊了一下手说:“我那是北关派出所的,刚才电话打过去,张所说我惹的是市局的,他也扛不住,只能调解一下。可那几个土痞子愣是他妈不给面子。”
市局的?虹敏到想起来那个小警察赵磊,号码还记得呢。她先去看看,胡总得罪的是哪路神仙。见虹敏往里走,胡总忙一把拉住说:“老板娘,你千万别进去,你要有个闪失,我就更没法交代了。”
“去,一边呆着,我自有分寸。”说实话,这些天功力大进,虹敏的手有点痒痒,她感觉好久没打架了。
川菜馆门口停着一辆警车,凭感觉,车里有人。虹敏当作没看到,自顾进了川菜馆。店里空荡荡的,就中间一桌坐了三个大大咧咧的家伙。这里的流氓的品位都低,没办法。
对门坐者的大个子抬头看见了虹敏,吃惊地喊道:“靠,怎么又是你?”
原来是那个疤瘌手刘浩。这小子是好了疤瘌忘了疼啊,又在胡作非为。
刘浩愣了一下,站了起来:“小丫头,你怎么老是和咱兄弟过不去,我这回可没招惹你啊。别他妈以为你吃定我了。正好,今天大哥来了,上次那八千块钱一块算。”
一个小地痞胆怯地看了虹敏一眼,忙跑出去找他们大哥。胡总跟了进来。见势不妙,忙说:“就别惊动大哥了,一块算,一块算。”连连示意虹敏出去。
切,土痞子,以为姐是吓大的。虹敏拉了把椅子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啤酒:“胡总,整俩菜,姐在这等他们的大哥。”
一杯酒没喝完,小地痞就带了两个人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脖子上套了一根小指粗的金项链。虹敏一直都很想知道是那链子是不是真金,如果是真的话,黄金的密度那么大,这玩意戴脖子上狗链一样重,真是自讨苦吃。
另外一个也是熟人,竟然就是小警察赵磊。
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看来这菜馆当真藏龙卧虎,非得赵大哥亲自出面了。”
赵磊看到虹敏尴尬了一下,忙走了过来:“虹敏,怎么是你啊?你和川菜馆的人认识?”
眼圈灵活的胡总看到了转机,忙示意后厨上菜,毕恭毕敬地介绍道:“这是我们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