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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

念念的苏醒,被太医院众太医称为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平日里那些熟或不熟的人,很快蜂拥而至,前来探望。现在光是补品,就在屋里高高的堆成了小山,并且还有愈堆愈多的趋势。

这几日,她的身体好了许多。太医诊断已无大碍之后,念念便准备先回将军府,再继续调养。

在她昏迷的半个月中,吃穿用度皆是在晴贵妃处,这让她不由得感激。其中,晴贵妃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颇多辛苦。而除此之外,自晴贵妃协理六宫以来,后宫诸事便办的老到妥当,六宫之中皆大欢喜。由此,人人都赞贵妃娘娘菩萨心肠,处世之风颇有当年老太妃的慈悲与果断。

皇后这几日闹偏头风,许多事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念念离宫前,她还在静养中,身上乏力。故只派身边人带了吉祥话,过来探望。

赞誉晴贵妃的话如一阵风传到朝阳殿里,后宫各妃嫔都等着看热闹,偏偏皇后娘娘却淡定如水。大家夸奖晴贵妃,她便赏了晴妃纯金打造的如意珊瑚臂钏一对,东海明珠玉环一副,还有宝物若干,各个都是价值连城。

皇后娘娘在晨昏定省,众妃嫔齐聚之时,更是着力夸赞了晴贵妃办事得力,妃德出众,为后宫女子表率。这样一来,贵妃辛苦,反倒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一般,都成了皇后的功劳。皇上已多年未召皇后侍寝,她虽是万凰之王,又有显赫娘家撑腰,地位却也大不如从前。而如今晴贵妃年轻貌美,炙手可热;贤妃出身高贵,人比花娇,怀有龙裔,也令人不可小视。趋炎附势之人早已纷纷巴结上去,在宫里,最考验人的便是见风使舵的本事。朝阳殿依旧冷清,众人心底清楚。若不是皇后过去的威严还在,今日的她,恐怕已经成了大大的笑话。

早年的流言蜚语,又渐渐传了出来。关于皇后娘奶奶个手段毒辣,诬害宠妃的传言,此刻如长了翅膀一般,在各宫都打了个回旋儿。流言易入耳,能否进人心?

这些风言风语传至晴贵妃耳中,却也只换来了女子倾国的微微一笑罢了。

念念的苏醒,让小桃、乃至整个将军府,无不欢呼雀跃。

她昏迷了半个月,其中有太多事,都是她无法知道的。楚江诗极有耐心,一件一件的告诉她。小桃贴心的留了二人空间给他们,临走前还不忘冲她挤挤眼,神态之猥琐。

念念起初还有些动手动脚,阿诗没法把故事讲完,捏捏她的鼻尖,她才消停。

而那些龌龊的小心思,在听了小花的事后,便荡然无存。

念念醒来后便听人说起。她的命,是全部靠了钰国境内昆仑雪山之巅内埋藏的千年人参,这才能保住的。可这棵人参究竟如何得来,她却没有细想过。

钰国有“人参千年修成仙,一根一须养寿颜”的说法,且人参千年成形即将成仙,若是被人抓了去,是要遭天谴的。如今肯触动天颜为她寻得这根人参的,也只有小花了。

念念蹙了蹙眉,不由得紧张起来。人参难寻,更何况是千年人参。小花寻得人参的方法,既是大胆,难以想象,过程也颇为曲折。

钰国昆仑雪山上,有一个广为流传的传说。

雪山之巅乃仙人居所,昆仑雪山大寒之时,虚弱的野兽下山,为钰国人过冬提给了最好的猎物。为此,钰国皇族对山神极为尊敬,世世代代香火供奉。而在古老的传说中,便蕴含了一个寻得千年人参的古方。

传说,古时钰国的王上山打猎时,曾在风雪中救了一个花甲老人。老人鹤发童颜,气度不凡。畏惧山上风雪,钰王邀老人寻避风处,红泥火炉,绿蚁新酒,共饮一杯。老人笑道,“风雪有何惧?”挥一挥手,风雪便停。知道是遇了人参爷,钰王的态度越发恭敬,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酒席正酣之时,钰王却悄悄刺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入人参爷酒杯中。人参爷多年不识酒滋味,毫未察觉,酒下入肚之后,才发觉一股浓浓的血腥不详之气,自胸肺中升腾而出。

老人参本将成仙,因着钰王的一滴血,坏了仙气,变的污浊不堪。人参气息洁净,只要他误食人血,便等同害命,则无法升仙,且要“报恩”,为我所用。原来钰王身边有个风水先生,他为保钰国世代繁荣,风水先生便给他出了这个主意。

人参爷愤愤道,“你一介凡人,寿命将至,老夫也为你所害。你触犯天命,如今阳寿不过还剩一年,死后我便不受你要挟。”钰王只是但笑不语,一年之后,钰王暴毙,可人参爷却依旧无法挣脱。

这其中缘故便在于。钰王虽死,他的血脉却没有。他的儿子继承皇位,他的子孙后代延绵不绝,他们身上都流淌着他的血,只要钰国香火不断,人参爷便不能解脱。

因而有古法流传下来。钰国皇室的血,滴入昆仑白雪之上,血液便会引着你找到千年人参。

而小花便是用了这个法子,直到身上的血都快流尽了,才找到人参。手下不敢造次,只取了人参的参须,独独一根参须,也有成人拇指那么粗细。

下山之时,山上突降暴雪,几乎要将人活埋。一干人拼了命才跑下山,之后,参须被快把加鞭送往雍国。而小花也因虚弱过度,晕了过去。

他此刻,仍然在钰国静养。

患难见真情。

念念听完,已经眼圈泛红,坐在床边发愣。

楚江诗说完,见她这样伤感,只好叹气,抚抚她的小脑袋。

“八王爷前日已经醒了,问及你的情况,似是安心了很多。若是他没能救下你,才会痛苦一辈子。”阿诗自然的握住她的小手,捏捏她的掌心,冲她眨眨眼,温柔道,“所以,你才要尽快好起来。”

宠溺的语气,让她害羞。念念的脸颊上,早已不自觉的浮起了两片红云。

在她的印象里,阿诗和她从来不曾这样亲密温柔过。而自她醒来后,他的温柔与宠溺,屡屡都让她觉得自己仍在梦中。每每对上那点漆般的黑眸,便会瞬间沦陷在其中的深情与爱重之中。而阿诗。似乎也越来越肉麻了。

感觉到身上冒着幸福的小鸡皮疙瘩,念念撒娇道,“现在小花走了,今后若是你欺负我,我都没人帮忙。”

楚江诗嗟叹了两声冤枉,见她调皮的笑意,也忍不住微微笑起来,食指刮她的鼻尖。

“如今将军府上下都唯你是从,谁还敢欺负你?”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声音渐低,却别有一番深情,“可我现在,宁愿是我欺负你,也不肯外人碰你分毫。”

啊啊啊啊啊!

压抑住内心的尖叫,念念抿抿唇角,却禁不住面上笑意更浓。嗔笑着看了他一眼,眸光流转,顾盼生辉。

二人气氛正甜,偏偏有人好死不死的打断。

“楚兄好福气,真是羡煞小王!”

来人的声音如鸣佩相撞,悦耳动听,却又无比轻浮。念念蹙了眉头,撇过脸去,又是这个人,真讨厌!

男子一袭紫色金纹短衫,束以玉环,紫杉下露出明黄色的夏裤,两色相撞,却丝毫不减男子风姿。这是戚国男子常见打扮,这般穿出彩的,却是少数。

他不过是双十年纪,容貌俊俏,阴柔之中,雌雄难辨,惊为天人。他的双眸颜色浅浅,是极为罕见琥珀色。想来是其生母为西域异族女子所致,因而他从小到大,无论到哪里,都会因异色每每引人瞩目。事实上,他这一对勾魂桃花眼最为厉害,多少女子,正是因为这一眼,才暗许终生的?

不是别人,来者正是戚国十三王齐琼。

十三王为人风流,府上美姬娇妾无数,念念一向讨厌这种人。

对她而言,醒来后的最大痛苦莫过于,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身边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自来熟的人。这个人,让她想到就会牙痒痒。大剌剌的住在她的公主府,进进出出毫不避嫌,除此之外,还总是对阿诗动手动脚!

念念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一草包。看看那轻浮的举止,轻浮的神态,轻浮的语调,每每都让念念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看看身边已经起身与齐琼互问安好的阿诗,男子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念念忍不住星星眼,大犯花痴。

同样是长得俊俏,相较之下,她家阿诗是多么出众,多么有男人味儿啊!

就在她走神的空档,却一个不注意,被十三王已经寻了机会近身。

喂喂,你个魂淡,要对我家阿诗做什么!

念念一时气结。

这个不要脸的竟然在摸阿诗的手!

那是她都没摸过几次的手啊喂!

阿诗浑然不觉自己被占了便宜,还在和齐琼客套。隔着肩膀的缝隙,十三王笑看了她一眼,见她咬牙切齿险些扑上来咬人的模样,眸中竟露出了一丝兴趣。

下一秒,他便笑的奸诈又灿烂。在楚江诗的手上,又狠狠揩了把油。

念念将此视为挑衅。急着要唤回阿诗的注意。

“阿诗。刚刚你不是说小喜去炖了雪梨贝露,我有点想吃了。”

当前支走阿诗,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楚江诗闻言,有点疑惑。某人刚刚才说肚子太饱,要留着晚膳。

“你还吃得下。”

念念毅然决然的牺牲掉了圆滚滚的小肚皮,在相公怀疑的视线中,拍拍肚子说,“没问题,我还能吃很多。”

能吃东西是好事,楚江诗看她渴望的样子,放下心来。正欲出门去找小喜,却将不安的视线停留在了齐琼身上。

齐琼果然是天下第一厚脸皮,在这种“不如你快滚吧”的视线中,还能镇定自若的打哈哈,“无妨无妨,楚兄你先去,小王我只是无聊,来这儿坐一会儿就走。”这样一说,楚江诗倒不能再说什么,只好先去找小喜。

视线随着阿诗出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念念已经迫不及待的摆上了一副凶巴巴的面孔。她狠狠的瞪着这个脸皮比屁股都厚的人,却发现,那双明亮如琥珀的眸子,已然含笑的看着她。

啧啧,这个男小三,不管怎么看,还真是人模狗样啊。

念念对上这双眸子的一瞬间,还是不小心被闪到了。

“公主可是有话要说?”

可耻!可耻!怎么能被这种人美色迷惑?念念掐掐自己的掌心,一味冲他瞪眼,心里却在思索。

是哎。好像确实没什么想说唉。刚刚只是看他吃阿诗豆腐,一时怒火攻心罢了。

看她的神情,齐琼已经猜了个大概。

眨眨水漾的桃花眼,坏笑道,“还是公主已经知道,楚兄和我互换了香巾,所以要兴师问罪?”念念愣神空档,他已轻佻的撩起短衣,露出一截淡粉色的束腰香巾。上作桃花图案,生意盎然。

“公主可还认得这块香巾?”

这。这难道是她亲手做的那块?紫色短衫半遮半掩下看不真切,可她几乎能确定那就是她亲手缝制的那一块!

她的脸色一时变得极其难看。雍国也有不少官员贵族喜好男色,交换香巾,若是想歪了,也是无比香艳的事。

念念咬咬唇,“你拿什么和阿诗换了这个?”

齐琼想不到他会这么问,下意识道,“是本王的来紫气东来的极地寒玉。”

哈哈,我们阿诗好聪明!

面前的小女子仿佛变脸一般,瞬间笑的乖巧又舒心,“那本公主就放心了。”

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她甜甜继续道,“当初绣这个腰带,本宫没制好,阿诗解茅厕时因为太松,不慎掉了下去。后来下人捞出来,洗得再干净,我也不肯让他继续用了。”

歪歪头,念念撇撇嘴角,接着说道,“想必阿诗不好意思如实相告,您可别生气啊。十三王浑然不知,竟然还佩戴在身上,倒让本宫不好意思了。”

一席话过,齐琼心头大窘。面上一阵发红一阵发白,俊俏面上,有薄薄的怒意衬着,依旧好看。似乎不知该发怒,还是无视,齐琼此刻看起来,真是矛盾至极。

转瞬,他仰天大笑,转身而去。

“哈哈!想不到公主原来这番有趣。小王今日告辞,改日再来看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