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郭天爵按照张夫人吩咐,当即出发前往和阳通报朱元璋,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敢耽误,一路之上快马加鞭飞奔和阳城,一到和阳就径直赶到元帅府,面见朱元璋。
朱元璋那日见郭子兴因自己故意放走了孙德崖,盛怒之下连吐数升学,又昏迷了一整日。再加上两日间往返于和阳、滁阳的鞍马劳顿,已经猜到以郭子兴的老迈身体,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所以这几日朱元璋暗地里调兵遣将,收缩兵力集中于和阳,以备非常之时,他只等待着滁阳方面来传递消息。
果然,这一日早晨,朱元璋刚刚起来,府外就有人来报,说是二公子从滁阳赶来了。朱元璋听说是郭天爵亲自前来,当时登然心动,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暗自咬紧舌尖做好准备。
郭天爵心急如焚的冲进元帅府,一见到朱元璋、马秀英,还没说话就放声大哭起来。马秀英见郭天爵全身披麻戴孝,浑身一冷,赶紧搀扶着他着急的问道:“弟弟,你这是怎么啦?”。
郭天爵痛哭着道:“姐姐、姐夫,父王,父王他昨日驾鹤西去了!”。
马秀英听到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里打了一个霹雳,当时都傻在那里半天不会动了。朱元璋却早有准备,一口用力咬破舌尖,当时突出一口鲜血,疼晕了过去。
马秀英、郭天爵见朱元璋吐血晕倒,还以为他是悲伤过度所致。忙的七手八脚叫人抢救朱元璋,过了好半天朱元璋才悠悠苏醒,他一醒来看到马秀英、郭天爵,哭着大喊一声:“父王啊,痛杀我也!”,又昏迷过去了。
马秀英、郭天爵之前还在怪朱元璋,都认为是朱元璋为夺滁阳军兵权,故意气死了郭子兴。可是今日却看朱元璋表现,他听到郭子兴病死的消息后,竟然悲痛的口吐鲜血,接连昏死过去两次。
马秀英、郭天爵何曾见过朱元璋如此悲伤,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心里在想:看来这次到底是误会他了,看他伤痛远远超过我等做儿女的,也许此次父王之死真不能归咎于他。
姐弟俩又在旁边抱头痛哭了一回,城中众将听说滁阳王病死,元帅又接连昏死过去,都异常着急,徐达、李善长等也都急忙赶到元帅府前来探视。
到了傍晚十分,朱元璋才再度醒转过来。众人见他醒过来了都心中大喜,马秀英在旁边给他断过一杯水,对朱元璋说道:“国瑞,你面色苍白,不要太过伤心了”。
朱元璋接过水,却不喝,只是对马秀英说道:“秀英呐,快去收拾准备一下,我要和你连夜赶回滁阳”。
这时徐达在旁边轻声问道:“元帅,你去了滁阳,那和阳城这里的房屋怎么办?”。
不料朱元璋却故意大骂徐达道:“什么怎么办?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问我?你,你给我传令大军,让全军披麻戴孝,开赴滁阳,为我父王守灵送行!”。
朱元璋明里是在骂徐达,是在说让全军为郭子兴守灵送行,暗地里却是让徐达率军弹压滁阳城。徐达和朱元璋是自小的结义兄弟,再加上旁边还有李善长、冯国用这样的智谋之士,怎么会不明白朱元璋的用意。
当即徐达等人点起大兵,连夜护送着朱元璋、马秀英、郭天爵三人浩浩荡荡开往滁阳城。
到了滁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朱元璋连夜奔波水米不进,又接连吐血昏死了两次,整个人顿时面容憔悴脸色苍白,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进城之后,只见满城都是白衣白旗,一片缟素。朱元璋等人直奔郭子兴灵堂,到了灵堂又是一阵痛苦,就是旁边一同前来的众将见到主帅如此伤心,也忍不住留下几滴眼泪。
当日,朱元璋陪同张夫人主持大局,为郭子兴发藏守灵不表。却说到了晚上,朱元璋、马秀英正跪在灵堂为郭子兴守孝。
这时张夫人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递给朱元璋道:“贤婿呀,我听说你昨日接连吐血晕死两次,又水米不进。这样子不行啊,你一身身系着这个滁阳军的军机要务,要是连你都有个不测的话,你让我们母女还有什么依靠呀”。
说着把热茶亲手端给朱元璋道:“娘看你悲伤过度,奔波辛苦,亲自为你沏了一杯香茶,你趁热喝了吧,好好保重身体”。
朱元璋接过热茶,苦笑道:“父王对我恩重如山,却因我而死,这让我如何对得起良心,我还真不如为父王殉葬算了”。
张夫人闻言也叹息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命,这也怪不得你。你若是真有这样的想法,就应当保重好自己身体,然后竭尽所能辅佐好天叙、天爵,照顾好秀英,这样就算不负你父王所托,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张夫人说完,朱元璋才慢慢喝下那杯热茶。一来他是真的又饥又渴,而来他怎么知道张夫人事先在那杯热茶里放了无色无味的“阴阳调和散”,只是一口喝下。
朱元璋喝下那杯热茶,顿时觉得全身燥热的很,又晕晕乎乎的,竟然站都站不稳了。旁边马秀英还以为他是悲伤过度,有来回奔波所致,正要上前搀扶住他。
这时候张夫人对她说道:“元璋这孩子,真是难为他了,他一定是悲伤过度,身体不适了”。
说着张夫人对左右婢女使了一个眼色说道:“你二人还不赶快搀扶姑爷下去休息?”。
这两婢女都是张夫人事先就特意吩咐好了的,马秀英见自己义母亲自派人来照顾朱元璋,心下放心,也就不说什么,只是和义母深夜聊了起来。
却说那两个婢女按着张夫人事先的吩咐,搀扶着朱元璋径直走到郭天兰的闺房。这时郭天兰早就沐浴好更衣,身上也搽好了“西域龙涎香”,躺在床上心情忐忑的等着朱元璋。
这时“阴阳调和散”的药效已经发作,朱元璋只觉得全身燥热难当,迷迷糊糊如痴如醉的。他被两个婢女搀扶着歪歪斜斜的走进了郭天兰的闺房,郭天兰听到门外有人进来,心里一动,赶紧起身迎上去。
郭天兰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婢女这个时候知趣的退了下去,郭天兰一把搀扶起朱元璋,柔柔的说道:“小心,你累了”。
朱元璋这时全身的早火,听到郭天兰娇柔的这一声,又闻到她全身的“西域龙涎香”,只觉得难受得好像要爆炸一般,再看郭天兰,在昏暗的烛光下宛若天人。
朱元璋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好像是马秀英,他踉踉跄跄的跌倒在郭天兰怀里,迷迷糊糊的说道:“秀英,不要怪我,秀英,不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的”。
说着朱元璋一把强行搂住郭天兰,郭天兰听朱元璋这么说,心里一凉,咯噔一惊,暗想:果真是他,是他害死了我父王。
可是她实在是太爱朱元璋了,即使是这样她也认定了这辈子要和朱元璋在一起,加上“西域龙涎香”起了效果,两人此时都是彼此渴望难以自抑。郭天兰动情地抚摸着朱元璋,喃喃的说道:“我不怪你,不怪你的”。
说着,她悄悄地吹灭了旁边的蜡烛,两人共赴云雨,结成秦晋之好。
却说到了第二日,张夫人故意挽着马秀英,说是要一起去看小兰妹妹。马秀英不知是计,欣然与张夫人一同前去。这时朱元璋、郭天兰二人在药物的刺激下一夜缠绵,现在正在相拥而卧。
马秀英哪里知道其中情况,还是像以前一样来到门口就叫道:“小兰,姐姐来看你你来了”。
叫了几声,里面却还是没有动静,他们姐妹俩是开玩笑开惯了的。马秀英见郭天兰迟迟没有开门,还以为她是像以前小时候那样早上睡懒觉。当时还笑着对张夫人说到:“小妹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都没变,又在睡懒觉了”。
张夫人心里知道其中内情,并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马秀英时从来和郭天兰从来都是玩习惯了的,她见叫了几声门郭天兰都不出来,心里一顽皮,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推门就进去。
马秀英、张夫人不推门还好,一推开门只见朱元璋、郭天兰正颠倒鸾凤相拥而眠,两人的衣服在地上乱摊了一地。
马秀英看到这样的场景,惊的脸都红了,呆在那里不会动了。郭天兰这时被惊醒,羞得赶紧钻进被子里。朱元璋是又羞又着急,却不知道怎么说好。
张夫人一手策划了这一幕,她很沉稳的拉住马秀英走出门外,关上门。
一出来马秀英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当场就流了下来,虽然说男子三妻四妾本也正常,可是她与朱元璋成亲后相亲相爱。她总以为朱元璋也是深爱他的,至少朱元璋不会到处去摘花惹草的,没想到朱元璋到底是另寻新欢了。
而且是在她已经怀了朱元璋的骨肉时,是在为自己义父守灵的时候,最让她难受的是还和她的小妹。想到这些,马秀英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张夫人叹了一口气,悄悄地拉着马秀英到自己的房间,两人坐下来相对而视。许久,张夫人才说道:“秀英呐,你和娘说,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身孕了?”。
马秀英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唉,这也就难怪了”,张夫人叹息着说道,“男人都是吃荤的,你身怀六甲自然不能和他正常行房。他本是英雄,所谓英雄好色,这也正常”。
马秀英只顾自己流着眼泪,继续听着张夫人说下去。
“你也不要伤心了,你现在这个时候身子最是要紧的了,可不能伤心过度动了胎气”,张夫人安慰道,“也不要完全怪元璋了,好在他也没有到外面去找其他女子。你小兰妹妹年少无知,整日里和他嬉闹,两人有了感情,也是自然”。
马秀英虽然伤心,但是她是聪明人,听着张夫人口气已经大致知道他的意思了。
张夫人问道:“此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马秀英止住眼泪,叹息道:“秀英现在千头万绪,心中烦乱,拿不定主意,一切就都听娘的吧”。
“秀英呐,为娘想他平日里对你也还算是好的,这件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终究是无可挽回”,张夫人无奈的说道,“此事好说不好听,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唉,家丑不可外扬呐,你小兰妹妹年方及笄,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让她日后如何嫁人呢?”。
“为娘的意思是,事已至此,只能让你小兰妹妹嫁给元璋了”,张夫人生怕马秀英不同意,又接着说道,“只有如此,方才能保全了你妹妹的名誉”。
“娘,自古儿女婚姻大事,全屏父母做主就是了”,马秀英无奈的说道,“只是我爹爹尸骨未寒,小兰妹妹的婚事只怕还的过段时间才好操办呐”。
“这个无妨”,只要马秀英答应下来张夫人便放心了,“乱世之中,非常之人当做非常之事,此事为娘会亲自替他们操办的”。
张夫人这么说,马秀英反倒是无话好说了,她心里其实是很不愿意自己丈夫又娶了自己妹妹。可是她不愿意又能怎么办呢?朱元璋和郭天兰都已经做出了夫妻之事,而且自己义母张夫人又是那么热衷于撮合他们。
自己又不是朱元璋,她不愿意又能做什么呢?她最后只能一个人无奈的伤心流泪罢了,想到这里,马秀英无奈的叹息道:“此事全凭义母做主吧”。
张夫人见马秀英如此伤心无奈,心知她心中不快,劝慰着她道:“女儿呀,娘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好在有你在元璋身边,凡事对小兰也都有个照应,为娘也就放心了”。
“娘,您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照顾着小兰”,马秀英答道。
“好孩子,那就这样定了吧,过两日为娘就安排小兰妹妹和元璋的婚礼”,张夫人满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