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强宠王爷,我不是你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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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我希望那只是我站着做的一个梦

吕莲衣的脸在花亭的暗影中看不清表情,荀笛往前走了一步,轻声询问:“娘娘?”

吕莲衣仿佛从某个梦境中醒来,表情显得有些茫然:“嗯?”

“你怎么样?”荀笛意思模糊的问了一句,吕莲衣这种状态,让他颇觉踌蹰,她似乎很不好,又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妥,甚至还对他笑了笑。

“只是觉得有点累,想休息一下。”她微笑着回答,神情的确显得有些疲惫。

“娘娘觉得累了?那就先到房间稍事休息一下吧。”柳云娘正好走过来,听见这话,连忙走上来,伸手小心翼翼的扶住吕莲衣,转头又对荀笛温柔的笑笑:“荀大人随我来吧。”

柳云娘给吕莲衣准备的是靠后院的厢房,干净淡雅,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湘妃榻水色温润,芙蓉被香气怡人,柳云娘把吕莲衣扶到床上的时候,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却还强撑着摸摸床头的一块突出的方形暗色乌木盒子形状又有些象个大按钮的东西,好奇的问柳云娘:“云娘,这是什么?”

“这个您可不能摸的。”柳云娘笑容在灯影中明暗不定,“这是别馆为一些喜好特别的客人准备的。这房间原本不是人人都能进的,更不应该让娘娘进来,只是今晚留宿在别馆的客人太多了,实在没有别的房间可以用,不得已才让娘娘住在这里。”

“哦?”吕莲衣轻轻摸了摸那个盒子,饶有兴趣的重复了一句:“喜好特别的客人?呵。”

若是有精神的话,她一定会追问下去,只是现在真的觉得有些困了。

“真是慢待了娘娘了。”柳云娘一边给她掖着被角,一边抱歉的说。

“没关系。”吕莲衣嘴里喃喃的说着,睡意惺忪:“这里也不错。云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和你很亲近。”

“云娘也是这样觉得,娘娘的眼睛很象云娘以前的小主人。”柳云娘微哑的声音带着催眠的魔力。

吕莲衣强撑着浓浓的睡意,调皮的笑着:“是么?那你给你的小主人唱过摇篮曲吗?”

“当然唱过。”柳云娘的神情在灯光下分外的柔和,轻轻拍着她唱起来:“月悄悄,照牙床,一梦梦到春陌上。春陌上,东亭下,是谁年少惹轻狂?惹轻狂,桃花笑,紫笛悠悠南苑调。南苑调,玉箫和,翩翩对对花间蝶。花间蝶,情意长,红线系就愿成双。愿成双,情已付,流水无情殇落花。殇落花,问天涯,离人可记东亭下?”

“这可不是摇蓝曲。”吕莲衣闭着眼晴,嘴角勾起稚气的笑容,象一个坚持不肯入睡的顽童。

柳云娘轻轻一笑:“没办法,云娘编来编去,就只编的了这个。”

“嗯,挺好听的,可以再听一遍吗?”

柳云娘如醇酒一样的歌声又轻轻飘荡在房间里:“月悄悄,照牙床,一梦梦到春陌上……”

声音渐渐轻了下去,片刻柳云娘走出房间,对站在门前的荀笛笑了笑:“王妃娘娘已经睡着了,荀大人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荀笛进了房间,仔细检查了四周的情况,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又看了看安安静静睡在床中的吕莲衣,轻手轻脚的退出来,站在门前。柳云娘等他做完这一切,微笑着道:“没有别的事,云娘就先退下了,若是有事荀大人尽管摇铃召唤。”

别馆的每个房间都连着响铃,只要拉动,监控情况的人就会知道,然后再安排人手赶过来听候客人差遣,这样的安排让每个房间的私密性大大的提升,这也是很多人喜欢到别馆来的原因。

荀笛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他并不愿意让吕莲衣留宿在这里,但是却又无法改变她的决定,只想等她稍微休息一下醒来,就立刻护送她回去。

兰雪楼近来热闹非常,夏国的送亲仪仗队先遣队伍已陆续进城,各客栈闾馆应接不瑕。除了新郎官公孙子湛以处,其余的几位成年皇子都十分忙碌,也有人私下抱怨,连太子大婚也没这么大的场面。

公孙步衍整日陪着夏国的几位将军饮宴,一天下来连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好不容易歇下来,正准备要回府。柳云娘走到面前,一脸为难的说道:“王爷,能不能去别馆看看?”

公孙步衍愣了一愣,兰雪楼别馆其实是兰雪楼后面较私密的馆驿,通常是身份较高而又与柳云娘交情不错的达官贵人才进得去的地方。公孙步衍倒从未去过,也没有其他原因,他只是自认没有吟风弄月诗情才意,也没有兴趣去凑那样的热闹。

“侧妃娘娘似乎喝得有些过头,一直呆在别馆没走,云娘也不敢遣人送娘娘回去,只是现在天色已暗,娘娘若再不回去,只怕,我这别馆的生意要无法做下去了。”

公孙步衍默不作声的看着柳云娘,神情难测,柳云娘的神情略有些尴尬,取出一张锦帕交给公孙步衍:“这是侧妃娘娘吩咐妾身送过来的东西……”

公孙步衍接过来看了一眼,锦帕上一枝娇艳的桃花栩栩如生,旁边的确是花千姒的笔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未入家室,空掩尘下。”

那一日,在一树绽开的粉白桃花之下,他曾戏谑的对她笑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而今,桃花虽美,并未入室,只是空掩在尘土之中,苍白枯萎,等待着老去和死亡。

吕莲衣站起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痛,好昏暗的地方,她一手按着头,一手扶着石壁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不过三四步,她却似乎走了很久。

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了,不是应该睡在湘妃榻上盖着一床香喷喷的芙蓉被吗?怎么会走到这样的一个暗巷一样的地方来了。又拍拍头,拍拍脸,她记起来,自己动了那个黑色的盒子一样的按钮,柳云娘说不能动的,她迷迷糊糊间,随手就按了下去,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滚进了这个巷道。

想起柳云娘说这里是提供给有特别喜好的客人的地方,她好奇的慢慢的往里走着,想弄明白到底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她刚走两步一脚绊在了一根绳索上,她皱眉蹲下身子扯了扯绊住自己的那根绳索,没有什么反应。

另一端,密密麻麻的绳索有一条抖动了很久才停下来,监看的小厮悄悄的找到柳云娘:“芙蓉苑的秘索动了。”

“什么?”柳云娘一惊,她刚刚回到别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一时反应不过来,想必是吕莲衣没有听自己的话按开了秘道。她定了定神,略作思索,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也好,索性先浇点油再点着。”

吕莲衣往前走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巷道的尽头完全是封闭的,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禁有些失望,转过身往来的地方走,既然是封闭的,那么能出去的地方也只有进口一处了。

刚往回走了几步,突然听到隔墙传来了一点奇怪的声音,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吕芝衣一下子脸涨得通红,那高低起伏似是欢愉又似是痛苦的声音,宛转的低吟,沉重的喘息如重鼓震得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这时她才发现墙上有一些圆形的小孔,此刻有灯光透过小孔照射了巷中,因为巷中的壁上原本点着长明灯,所以之前,她竟一点也没发现。她终于明白,所谓客人的特别喜好是什么了……竟然是偷窥。

那些小孔排布居然还高低不一,想来是为了照顾身高不一的客人吧。吕莲衣羞愤气恼中有一些哭笑不得,这服务也的确是太周到,太人性化了。

因为这些特别的发现,她一时忘了那些令人脸红耳热的声音,哂笑着快步往回走。

毫无区别的呻吟低吼声中,有一个声音如同合奏中与众不同的分部喷薄而出,柔情缠绵,摄魂索魄:“步衍。”

吕莲衣的心一时间停止了跳动,随后又急速的毫无节奏的收缩,令她呼吸困难。

男人的回应遥远得如同在另一个时空:“嗯。”

吕莲衣原本一脚已经踏在台阶上,此时却全身乏力,似乎胸腔的空气被瞬间抽空,她呼吸急促,无力的靠着冰冷的巷壁,慢慢的滑坐下去,泪流满面,渐渐失去了意识。

“娘娘,娘娘。”

听到声音,吕莲衣睁开了双眼,仍然在湘妃榻上,芙蓉被的香气仍在鼻端,她微微皱了皱眉,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乌木盒子,有些茫然,她回头看着柳云娘,柳云娘微笑的神情温柔似水,和煦如春,看起似乎刚才自己只是做了一梦,想起那一幕,心痛的感觉仍然鲜明清晰,她闭上眼深深呼吸,低声问:“云娘,我做梦了吗?”

“嗯,是啊,云娘刚进来,就看见娘娘很难受的样子,赶紧把娘娘叫醒了。”

“是吗?是梦?”吕莲衣低声自言自语,可是刚才那声音如此清晰,是花千姒,他们在一起?是梦而已……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怪梦?她轻轻低下头。

“公孙步衍和花千姒现在都在你这里吧?”吕莲衣低着头,声音如同冰一样的冷。

“娘娘,哪里,您大概是在……”

“做梦?”吕莲衣抬起头来,眼神满是讥诮,“那么,我是站着做梦的了?不然,眼泪怎么能把衣襟打湿呢?”

“定国王爷和侧妃娘娘的确都在这里,只是因为侧妃娘娘多饮了些酒,不肯离开。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按侧妃娘娘的吩咐,去请定国王爷过来的,并没有其他的。”柳云娘娘一席话似是开解,实际上无疑是在雪上加霜。

“呵呵,不错啊,他面子挺大,也知道心疼人,的确是不错的人选。”吕莲衣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从榻上站起来,自己套上鞋,走到门边,拉开‘房门,声音清冷得如阶下一片月光:“笛子,我们回去吧。”

再怎么心痛也难以说出来,因为有些痛苦和快乐是一样的,无人能分享,也无人能分担。

别馆门前开阔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吕莲衣问荀笛:“这马车是太子府的吗?”

“看上去很象。”月光不是很明朗,荀笛也不敢肯定。

“我们在这里呆一会吧。”吕莲衣并不策马走,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马车出神。

荀笛不知究里,只能陪着她一直站在这里等着,不知道她究竟在等着什么。

她情绪不定,对即将发生的事兴奋不已,仿佛就象一个赌徒,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孤注一掷,或者说垂死挣扎,比较……妥当。

风吹乱了她的束在脑后的乌发,她衣袂纷乱的轻扬,有一种萧索的味道。

荀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却不知道这危险来自何处,心里开始有些惶惑,今晚注定要发生些不一般的事情吗?

月色也要隐去的时候,荀笛再也忍不住,上前准备劝说吕莲衣回去,不管发生了什么,在这门外站了这一夜,任谁也已经坚持不住。

可是荀笛还来不及说话就睁大了双眼,他听到吕莲衣近乎释然的一声冷哼,终于明白了自己嗅到的危险来自何处,只是他无法预测这危险将引致怎么样的后果。

从别馆的门内走出来的公孙步衍,怀里抱着的正是太子侧妃花千姒。

公孙步衍确定此时吕莲衣脸上的笑容,自己一定会终生难忘,这样的突然袭击让他一时失去了随机应变的能力,呆站在原地,望着这边的两个人。

如果可以,我希望那只是我站着做的一个梦而已……

吕莲衣策转马头,对荀笛说了声:“走吧。”然后只顾打马飞驰。

荀笛不知何去何从,公孙步衍恶狠狠的说了声:“快去。”他才回过神来,飞快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