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上当
“少夫人，你千万不要生气，实在是那位贵客不敢得罪啊。这样吧，少夫人你今天的酒菜钱小店全免了，这只龙虾，还请您割爱吧。”掌柜的打躬作揖。
唉！怎么刚好碰到这个全菱州城有名的悍娘子来争这只大龙虾了。
“放屁！什么样的贵客，要老娘割爱，老娘今天还就是要定这只龙虾了。今天你要是敢把这龙虾卖给别人，老娘让你的酒楼都开不成。”
“少夫人，那贵客是京城里来的王爷呢。您就大人有大量，就割爱一回吧。老朽给您作揖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店这一次吧。”那些在酒楼里的食客可是没少谈论过这有名的慕容府的少夫人，老掌柜可是深知这个苏小小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王爷，王爷就了不起吗？谁叫他来迟一步。你不会去叫他大人有大量啊，不要来跟老娘抢。”她苏小小可不怕什么王爷官爷的，要她因为这个原因让出大龙虾，别说没门，窗户都没有，哼！
“放肆！你是什么人，敢如此藐视王爷？”突然一个声音在一旁怒喝。
苏小小一看，一个随从侍卫模样的男子正一脸怒容的盯着她，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出头，一身锦衣，手摇折扇，一脸贵气的中年男子，可能就是那个什么王爷吧。
苏小小上上下下的将两人打量了一遍，然后不屑道：“哼，老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苏小小。只要我不犯法，王爷又有什么了不起！”
侍从哐当一声宝剑出鞘，“就凭你对六王爷态度不恭，便可以将你抓入府衙治罪。”
“小江，算了，不要计较太多。”六王爷摆了摆手。
眼前的这个女子太美了，想他六王爷皇宫内院，江湖民间，哪儿没有逛过，可还从没有见过如此美的女子。不过，美虽美，只是已经是已婚妇人，而且言语粗鲁，美中不足啊。
苏小小当然不知这六王爷在心里如何评价她，得意地一昂头，“不要以为拿着一把剑就能唬人，这事儿是你们无理，总之，我苏小小今天要定这只大龙虾了，别的东西你们想吃啥就吃啥去吧，掌柜的，赶紧吩咐人给我把这道菜做了。”
老掌柜看看苏小小，又看看六王爷，一脸的为难和不敢。
“这只大龙虾我们王爷要了，你还敢来抢，当真是胆子不小。”那侍从小江用宝剑一指苏小小。
“是吗，老娘的胆子一向很大。”苏小小笑眯眯的回道，话音刚落，就飞起一脚，将小江的宝剑踢飞了。
小江原本是吓唬吓唬苏小小，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美丽粗鲁的年轻妇人竟然是高手，大意之下阴沟里翻船了。
“不要随便拿剑指着别人，那是很不礼貌的。”苏小小依然笑眯眯的。
太过震惊的小江总算回过神来，恼羞之下，立即挥拳扑向苏小小。苏小小避过拳头，也飞脚踢向他。
酒楼里的人一看有人打架，纷纷往外涌。苏小小和小江是拳来脚往，飞上跃下。“哗啦啦……”一桌子碗碟被掀翻了，“哐当”，一只凳子从众人头顶飞过。
慕容兰芷见嫂子竟然和王爷的侍卫打起来了，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尉迟琏和六王爷却都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看热闹。两人皆是一般心思，要看看这个年轻美丽的悍妇武功到底有多高。
“天啊，老朽求求大家了，快住手，住手啊……”老掌柜看着打烂的桌椅碗碟，赶跑的客人，简直都快哭出来了。
“公子，尉迟公子，你快去劝劝架吧。”慕容兰芷哭着拉了拉尉迟琏的衣袖，哀求道。
尉迟琏也不想事情闹大了，苏小小惹上麻烦，遂飞身跃起，手里的宝剑向二人中间砍下，“都住手！”
苏小小和小江看到砍下的宝剑，慌忙各自后退。
六王爷哈哈大笑起来，“过瘾，过瘾啊，今天可算是见识了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这位夫人好武功，佩服，佩服！”
又对小江说道：“小江，你现在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呵呵，退下吧。”
“是，王爷！”小江满脸羞愧的退到身后。
尉迟琏向六王爷一抱拳，“小民尉迟琏拜见六王爷，今天慕容少夫人是因为一点小事宴请在下，才惹来争夺龙虾之事。一向听闻六王爷爱在民间游历，平易近人。倘若六王爷不嫌弃，不如我们一起共饮一杯如何？”
六王爷呵呵笑道：“好！好！尉迟公子一看就是有个性的江湖中人，本王最喜结交英雄好汉。所谓不打不相识，今天能认识也是缘分。”又转向苏小小，“夫人好身手，本王着实佩服，这顿饭就让本王做东，宴请大家如何？”
好话人人爱听，被六王爷一通夸赞，苏小小当然也就不计较了，既然他肯出钱请自己一伙人吃饭，这大龙虾，当然也就不用争了。
苏小小高高兴兴的答应了，一行人进了雅座，开始举杯畅叙。
这六王爷乃当今圣上的同母弟弟朱聍，一向深得皇上的喜爱，但他却不爱呆在京城，喜欢四处游玩，结交江湖草莽，因此，在江湖中大有声名。
六王爷朱聍端起酒杯，“本王先敬尉迟公子和慕容少夫人一杯，少夫人的父亲大将军苏廷袪一直是本王敬重佩服的人，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
苏小小拿过一个大碗，倒满酒，举起来说道：“六王爷，既然你敬重佩服我父亲，那我苏小小便认了你做朋友了，来，我敬王爷一杯。”说完，将这一大碗酒喝得一干二净。
“好酒量！厉害！好！苏小小，以后你就是本王的朋友了，哈哈哈……”
天，这年纪轻轻的绝色女子不仅言语粗鲁，且武功高强，性情嚣张豪爽，酒量过人。太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这尉迟琏和六王爷算是彻底被这奇女子征服了，不过二人皆在心里叹恨相遇太迟，罗敷有夫啊。
酒足饭饱的苏小小带着慕容兰芷回到慕容府，刚进门，便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慕容夫人在巡查染坊时，不慎滑倒，头撞在染缸上昏迷过去了，现在还未醒来。
大惊之下的二人冲进慕容夫人的房间，就看到老夫人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垂泪，慕容鑫一脸的失魂落魄。两个大夫在小花厅里边商量边开药方。
“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慕容兰芷惨叫着扑过去大哭。
慕容鑫看到苏小小，忽然就似找到了依靠一般，眼泪涌了出来，“娘子，娘子，我好害怕，娘她，她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苏小小看了看慕容夫人，转身抓住慕容鑫的手拍了拍，“相公，你要镇定，放心，娘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慕容鑫含泪点点头，有苏小小在，似乎就有了一切问题都能解决的感觉。
苏小小又安慰老夫人道：“奶奶，你也不用太担心，娘她是个好人，老天爷一定会照顾好人的。”说完，去大夫那里打听病情，吩咐下人去买药煎药。
老夫人看着苏小小，这个自己原本万分讨厌的孙媳妇，此时那么从容镇定的安慰鼓励着众人，处理着事情，让所有人都找到了主心骨。
晚饭后，慕容夫人终于醒过来了，但却头痛欲裂。大夫吩咐一定要静养一段时间，切不可操心伤神。慕容夫人叫来老管家，吩咐以后家里的事情由老夫人裁决，店铺里的事情交给苏小小管理，因为苏小小不识字，由慕容鑫在一旁协助帮忙。
老夫人反对，她不认为苏小小能管理好慕容家那么大的产业，但慕容夫人坚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凭直觉她相信苏小小是难得的经商人才。老夫人看着脑伤不能操劳的儿媳，想想迂腐如木头的孙子慕容鑫，天真烂漫，不经世事的慕容兰芷，看来看去，也唯有苏小小勉强能胜任，无奈之下，也只得答应了。唉，也只能希望自己的儿媳能快点好起来。
担此重任，苏小小再也没时间到街上闲逛了，开始去各个店铺之间奔波，了解各店铺的生意行情。
可叹这苏小小天生不爱识字写字，到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没学的写会，她也嫌整天在账本契约上签字麻烦，于是，所有的账本契约之类的都是慕容鑫念给她听后，她在上面用毛笔画个圈圈，就算是审核通过了。于是菱州城的商界圈子里便流传出了这样一句笑话：天生不会写一字，画个圈圈来代替。
尉迟琏对于苏小小接手掌管慕容府的生意这件事，起初还有点高兴，虽说福兴行第一天开张被慕容府打击了气势，就是苏小小出的主意，但他认为那只是苏小小碰巧想出了一个好点子。如果这个土匪窝出来的粗鲁女子长期看管那么庞大的生意，肯定会管理的一塌糊涂。
但事实证明尉迟琏的想法错了，这苏小小竟然将所有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大单生意都非常小心，福兴行竟然没有下手打击的机会。看来，如果不趁着慕容夫人不能管事，设个局将苏小小赶下台，让他们弄个庸手来管理，想报复打垮慕容府，就是太漫长麻烦的事情了。
慕容府的生意都是批发为主，因此手底下自有一帮小店铺熟客在这里进货支撑。尉迟琏挖墙脚挖走了大部分掌柜，那些掌柜的自然就带走了一些熟客。
慕容夫人不得不降低货物价钱来吸引那些流失的熟客，但福兴行也跟着降价，这样一来，双方的争斗只是便宜了那些做零沽生意的小店铺，两家的利润很低，都赚不到多少钱了。因此，自从苏小小接手以来，她便开始在上头的供货源头那打主意，只有低进低卖，才能保证中间的差价利润。
这天，苏小小接到一个邀请，有位外地来的客商有一大批上等丝绸要脱手，希望她去商谈一下价格。
在菱州城有名的天外天酒楼的雅座里，苏小小带着慕容鑫见到了这个四十多岁，姓陈的外地客商。
陈老板非常热情的抱拳说道：“慕容少爷好！少夫人好！请坐，请坐！”
慕容鑫客气的回礼答谢，苏小小坐了下来，懒得客套。
陈老板望着苏小小道：“久闻慕容府的少夫人是巾帼不让须眉，没想到少夫人还有倾国倾城之貌啊，今天能认识，真是三生有幸啊。”
苏小小嘻嘻笑道：“陈老板，若我们能谈妥生意，才能算有幸认识，咱们也不用兜圈子了，直接谈生意吧。”
陈老板给苏小小倒了一杯茶，“好，少夫人果然是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我有一船上等丝绸，原本是准备运往京城贩卖的，可是家里出了一点事，急需现金周转，而且我也没空再上京了，因此想就在此地将货物尽快脱手。目前菱州城有能力一口气接下这么一大批丝绸的，除了你们慕容府，再就是新开张的福兴行了。
慕容府是老字号，我当然优先考虑你们了，不过在商言商，如果你们出的价钱太低，我也只能去找福兴行了。“苏小小喝了一口茶，淡定的说道：”陈老板，你是卖家，当然是你先开价，我如果觉得价钱合适，才能考虑买啊。“
陈老板笑了笑，“少夫人还真是做生意的老手啊，好，这是货物，你看看质量，我们再商谈价钱。”说完从一旁的包袱里取出一块丝绸面料，递给苏小小观看。
苏小小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上等丝绸，“陈老板，你开个价，我看看值不值，如果价格我能接受，那么我可以立即带人去验货付钱。”
陈老板叹了一口气，“价钱肯定是低于行情许多的，没办法，要不是等钱急用，我也不想亏本卖给你们啊。如今市面上的这种丝绸的行情是每匹一百二十五两银子左右，我只要每匹一百一十五两银子，这价格应该够低吧。我可是看中了你们慕容府有能力全要了这船货，才开价这么低的。”
慕容鑫不懂这些，他也不爱学这些经商之道，每天跟着苏小小，不过是在苏小小审核账本契约时，念给小小听罢了，其余的时间，都是呆在一旁摇头晃脑的读自己的书。因此对于谈生意，他是一窍不通，也就一言不发了。
苏小小来时，绸缎铺的掌柜曾将各种丝绸的进价都细细的告诉了她，像这种质量的丝绸，进价最低也要每匹一百二十三两银子，这陈老板的报价确实很低。
“好，我叫人去船上验货，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老板又叹了一口气，“少夫人，我就是因为赶时间，才低价贱卖的，也没去找别的商行，既然少夫人愿意要，不如我们现在就签好契约，你们把到钱庄领钱的契约凭证开好，然后马上去验货，由你们夫妇亲自验货，验完后，领钱的契约给我，我去取钱，你们自己慢慢雇人搬货回去。我实在是赶时间啊。”
苏小小听他说的在理，而且这批货价钱确实很理想，便让慕容鑫写好契约，然后取出自己专用的毛笔和慕容府商行专用图章，盖上印戳，画上圈圈。
三个人来到码头，陈老板将货物打开让苏小小点数查看，确认无误后，便拿着领钱的契约走了。
这批丝绸总价十二万多两银子，比市面上的进价低了一万多两银子，苏小小和慕容鑫喜滋滋的雇人将丝绸运回绸缎庄。
却说绸缎庄的马掌柜见少夫人去谈生意，竟然这么快就将货物都带回来了，很是惊讶。苏小小笑嘻嘻的把经过说了一遍，马掌柜也非常高兴，走过去查看货物。当他打开布匹一看，立即大惊失色，慌忙大叫道：“少夫人，坏了，坏了，你上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