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雪瑶看着对面的晨光,良久后才开口:“我叫龙雪瑶,快21岁了,是中国的一名美术学院大三学生。我妈妈是个自由插画师,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只有妈妈,所以经常被欺负,被骂是野种,私生子。
别人都有爸爸,我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爸爸,就跑去问妈妈,妈妈只是抱着我恸哭,看着很悲伤哭泣的妈妈,我决定再也不问了。
小学的时候,几乎每天放学回家路,都会被其他比我大的小孩儿向我丢石头,抓我头发,动手打我,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种,嫌弃我。
一天,我气不过,抓住一个人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下去,那男孩哭喊着,我都不愿放口,直到周围的大人过来大骂强拉开。那时满口血腥味,都不想放口的愤恨,我以为发狠了,就不会有人再骂我是野种了。那时幼稚想法,现在回想起就有些好笑。”龙雪瑶想着小时候的幼稚自保行为,忍不住有些苦笑了。
手冢伸手过去柔了柔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安静地等着她开口。
虽然他现在理智告诉自己,灵魂穿越,是件玄幻慌忙的事,不可能是真的。但,她来自中国,却又与心底和她相处时出现的各种疑问的答案相符合。
他被这个匪夷所思的荒谬事惊得一时间找不到语言来安慰她。
“那个被咬的孩子的妈妈拉着他跑到家里来找我妈妈讨个说法,说我妈妈不检点,不会教孩子,没有丈夫的女人就是不行,把孩子教来只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我气愤得的扑过去朝她们踢打,叫她们滚出去,妈妈一气之下第一次打了我。其实一点都不疼,但我就是觉得很委屈,所以一气之下跑了出去。”她看着对面的红红的太阳有些沉默。
“然后呢?”手冢忍不住轻轻的问。
“妈妈找了我一晚上,第二天在小区的车库角落里找到哭了一夜后睡着的我。妈妈满脸憔悴,眼睛红肿的抱着我哭了好久。没两天,妈妈就带着我搬家了,搬去了离原来住的小区很远很远的小区去,也换了一个小学。那时候,我除了上学外都不喜欢出门,在学校也不怎么说话。每天一放学就往家跑,无聊时就用妈妈的电脑看动漫,或者坐在妈妈身边,看她画东西。
六年级的时候,外婆来家里看我们,我悄悄地想她问我爸爸的事,外婆叹了口气后才告诉了我妈妈的事。
妈妈是在一次校友会上遇见了大学一直默默喜欢的学长,两人没过多久就恋爱了。当妈妈检查出自己怀孕了,很兴奋的跑去那男人公司找他,想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而那个男人得知妈妈怀孕后激动叫她打掉孩子,还告诉妈妈他一直有婚约的,要结婚了。妈妈气愤地打了他一巴掌就回家大哭。外公外婆要妈妈把孩子打了,妈妈舍不得,但又外公外婆很坚定要她打掉孩子,她不得不悄悄离开了家,独自去了北京。
而外公外婆也气恼妈妈的忤逆,未婚怀孕,还让他们在小区里抬不起头来,所以就狠心地对妈妈不闻不问,直到我都读小学了,外公生病,妈妈才带着我回去看望。
听外婆这么说,我对心里默默的念了多年的‘爸爸’没了一丝好感,不再期待有一天,他会突然出现在我和妈妈面前。”龙雪瑶轻轻的叹了口气!
“后来呐?”手冢心情也平静了很多,安静地听着。
“我从小就很孤僻,在学校从不主动和人接触和说话,每天坐在书桌上独自做自己的事情,看漫画或者发呆。班主任来家里做家访,把我在学校的情况告诉了妈妈。
妈妈很担心,怕我养成孤僻的性格,所以她一有空就带着出去旅游,爬山,去游乐园,想让我也像其他孩子一样有开开心心的童年。其实呆在妈妈身边,我就觉得很开心了,但和妈妈出去玩,我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一直到高三那年......”
一想到高三那年,龙雪瑶手陷进手心里,愤怒和痛苦让她抓狂,让她充满着恨意,整个人充满森寒的气息。
手冢诧异她情绪的转变。
龙雪瑶牙齿咬得死死的,即使闻到血腥味,她也不觉得痛,语气里充满恨意:“高三那年,我的噩梦!到死一刻都忘不掉抹不去的噩梦!”
手冢愣住,再次看到充满阴恨的龙雪瑶,让他震惊,也很担心的,同时,好奇那年发生了什么,让她如此愤恨,又如此恐惧!
“我晚课后回家,被四个叼着烟的混蛋堵住去路,我掉头拼命的跑,可是怎么跑都甩不掉那几个人。我很恐慌,但是还是拖着跑不动的腿拼命的跑,眼看就要快要跑到人多的地方时被抓住了。我想大喊,可是嘴巴被堵得死死的。
我被带到一个废墟的屋里,被他们丢在地上,那几个混蛋一步步的朝我走过来,我惊恐的往后退去,可是,后面是墙,没有退路!不管我怎么哀求,怎么厮打,怎么大喊都阻止不了他们疯狂撕扯我的衣服。”
“雪儿!”手冢伸手将她拉抱在怀里,抱紧她颤抖的身体,把她握出血的手搬开,“别说了,别说了......”
他知道为何会她害怕人群,为何偶尔会出现惊恐的眼神,为何昨晚会做那样惊恐的噩梦了!
“我怎么挣扎都没用,手被死死的按在地上,我咬他们,脸上被打得出血,不管我怎么挣扎,哀求,都没有用。当他们疯狂的进入我身体时,我绝望了,我知道我剩下的将是恨,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手冢紧紧抱着她,握着她的手被她掐出血,但他只感觉心被揪着疼,还有就是愤怒。
“我不知道他们在我身上折磨了多久,我不知道在那个屋里关了多久,只感觉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又会开门进来折腾我一次,起先惊恐着,到最后只剩下麻木......”
手冢忍不住颤抖,那是心疼到全身颤抖,她的惊恐,无助,绝望,他都能感受到。
他抱紧怀里僵硬颤抖的人,想让她能有丝支柱!
“我以为我就会这样死去时,妈妈和警察找到了躺在废屋的我,我在医院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的躺了一个月,直到妈妈在照顾我时,突然晕倒,我眼里才有一丝情绪。当我站在病床前看着昏睡的妈妈,本来很端庄美丽的妈妈居然已是半头白发,脸上光滑亮丽的皮肤,已经变得十分憔悴,长满了皱纹,我哭了,一个月来第一次开口发音狂哭。”
“雪儿.......”手冢声音颤抖的抱紧双手掩面的人。
“妈妈看着坐在地上哭的我,下床抱着我说,‘哭吧,瑶瑶,哭出来就好了,狠狠的哭完后,我们就坚强的活着。答应妈妈,好好活着,要坚强的活着,你还有妈妈!’
我只是一个劲的哭,妈妈紧紧的抱着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累睡了过去。醒来后,我告诉妈妈,说我会好好活着,我会变强,变得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
手冢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
“我开始去学校读书,开始去学跆拳道,柔道,让自己变强,更强,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不让妈妈伤心。我只对妈妈一个人笑,我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和同学的嘲讽。
可是一到晚上就做噩梦,那几个混蛋变形嘴脸和刺耳笑声,还有带给身体的痛怎么都挥之不去!每次妈妈都流着泪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安抚着,直到我睡去。我看着人群很恐慌,偶尔也会陪妈妈出去,会紧紧挽住妈妈手臂。但是不让妈妈担心,都强忍住发抖的身体,强装无事。即便我隐藏得很好,而妈妈也还是越来越憔悴。”
龙雪瑶沉默了很久,将心情平复些后才轻轻的退出手冢怀抱,朝前走了两步看着对面的红太阳,继续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接下来,她没资格再享受那个温暖的怀抱了!
手冢看着离开自己怀抱的人,他多想再次伸手把她拉回怀里,他朝她靠近两边,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