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庆公主今日穿着一件桃红色宫装,面容娇丽,神色端庄,皇家公主的气韵彰显无遗,美貌许多女子都可以拥有,但是,气质,却是每个人都不一样,而皇家公主的气质,更不是寻常人可以养出,然而,这份高高在上的气质,恰恰是他无法忍受的。
他不愿意尚主,除了皇家的那个规矩之外,便是接受不了这样一种低人一等的地位。
“多谢公主。”垂下了头,“不过贱内怀有身孕,胎相不太稳,目前一直在卧床静养。”
“那正好,宫里面的嬷嬷有许多在伺候孕妇方面很有经验……”
“公主殿下。”裴少逸抬头,面色沉稳,“下官以为此举并不妥。”
承庆公主笑道:“如何不妥?”
“下官只是一介七品编纂,虽得皇上看重时常召到御前听政,可也毕竟不过是一介下臣,如何担的起公主如此厚待?”裴少逸正色道,“再者,下官听闻太后正为公主择选驸马,若是下官接受了公主的好意,恐会有损公主清誉!”
承庆公主缓缓收敛了笑容,眸光幽深,“裴大人是担心本宫会借机找裴大人麻烦?”
“下官不敢。”裴少逸道,“下官只是不希望公主再因为下官而受到任何损伤,公主殿下,您是金枝玉叶,若是再因下官而受到损伤,下官便是万死也难辞其究!请公主收回成命。”
承庆公主凝视了他半晌,然后,重展笑容,端庄持重,“既然裴大人如此为本宫着想,那本宫也不想拂了裴大人的好意,这件事就作罢吧,不过,就算裴大人怀疑本宫别有用心,本宫还是得说,假以时日,裴大人必定会位极人臣,若是裴夫人一直需要裴大人费心,不能担起相夫教子之责,来日裴大人恐会疲于奔命。”
“夫妻本是一体,不管将来如何,下官都会尽到为夫之责,对结发之妻不离不弃。”裴少逸正色道。
承庆公主微笑道:“既然裴大人如此说了,那本宫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好了,本宫也不耽搁裴大人了。”
“下官告退。”裴少逸低头行礼,然后,离开。
承庆公主脸上的笑容在裴少逸的背影一点一点地远去而缓缓褪去,最后,在裴少逸走远了之后,她倏然扬手,扫落了手边的青瓷茶杯。
面容,随之阴沉了下来。
“长音!”
长音上前,“奴婢在。”
“裴老夫人可是已经上京了?”承庆公主阴沉着面容道。
长音回道:“消息的确是如此说。”
“很好!”承庆公主冷笑道,“等人上京之后,便让里面的人好好动动,裴夫人辛苦养育出来一个翰林儿子,想来也是不希望有一个卑贱出身的媳妇的!”
长音面露担忧,“公主,真的要……”
话在承庆公主的冷眼之下停了下来。
“奴婢遵命……”
慈安宫。
静安嬷嬷一得知了承庆公主和裴少逸见面一事便立即去禀报了敬懿太后,敬懿太后停了之后,顿时怒的摔了手中的楠木佛珠。
“糊涂!”
“太后息怒。”静安嬷嬷连忙劝道。
敬懿太后却无法息怒,“她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堂堂一个皇后嫡出的公主,却是去夺别人之夫?她不要脸面皇家还要脸面!”
“太后,情况也并没有这般严重……”
“在别人家里安排眼线,私下和外男见面,这还不算严重?难道真的要等到了她……”敬懿太后脸色铁青,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
静安嬷嬷还是道:“太后,承庆公主许是心里难受,所以才会做这些的,也并不能说她就是要夺人之夫,太后,原先这件事对承庆公主的打击已经够重了,如今又出了镇国公一事,承庆公主一时间想歪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敬懿太后听了这话,脸色更是难看,“都是她!好好的她插什么手?将承庆许给镇国公?亏她想得出来!她究竟什么时候方才愿意安安分分地当她的贵妃!”
静安嬷嬷垂头沉默。
“此事不能再继续下去!”敬懿太后沉声道,“哀家不管承庆是一时糊涂还是真有此意,哀家绝对容不得此事发生!你去将皇后叫来!”
“太后,要将此事告知皇后?”静安嬷嬷犹豫。
敬懿太后道:“承庆是她的女儿,她不管谁管?”
“可若是这事被皇后娘娘知晓,恐怕更会激化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之间的……”
“若是哀家此时不说,等将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皇后心里的恨更重!”敬懿太后怒道,“哀家让你去就去,这般多花做什么?”
静安嬷嬷闻言,只好领命。
半个时辰之后,皇后被请进了慈安宫的暖阁,一刻钟后,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然后,直接去了临华宫。
“你告诉母后,太后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承庆公主在听完了窦皇后的质问之后,眸子泛起了阴鸷,随即冷笑道:“母后是相信儿臣还是相信太后?”
“你……”
“母后觉得,儿臣会愚蠢到因为一时的伤心意气而去做那等下作之事?”承庆公主继续冷笑道,“母后,儿臣是堂堂的公主,岂会不顾自己的身份自甘堕落?”
窦皇后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在她的面前一直都是温婉端庄的,可是如今……她却成了……自己?是的,成了她自己!女儿脸上的冷笑,眼底的阴鸷,声音中的恼恨,都和自己如出一辙,怎么会……“承庆,你……”
“母后,儿臣做不到像母后一般受了委屈受了折辱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将一切的苦楚往肚子里吞,自己一个人承受!”承庆公主也不想在掩饰什么,将一切都摊了开来,“伤害过折辱过儿臣的人,儿臣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窦皇后没有说话,而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满眼怨毒的女儿,心如刀绞。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固然是齐瑾,可是她……也难辞其咎!
她的儿子,她的女儿,都被逼的成了另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