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君华婚配新科状元,这的对于整个温氏一族来说是一天大的好消息!如此好事,以厉氏的行事作风,该是大张旗鼓才是,可是厉氏如今不但要匆忙下聘,而且瞒住所有人……而偏巧在这个时候,厉氏让她去寒山寺……
她想起了一件事,她的未婚夫,也参加了这一届的春闱!
高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目光玩味地看着荣华,“大姑娘可知夫人为何要瞒住这个好消息?”
荣华袖中的双手握了握,随后微笑道:“母亲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
“是啊,夫人当然是有道理的,只是这道理恐怕是歪理了!”高氏叹了口气道。
荣华端起淡淡一哂,端起茶盏喝起了茶来。
她虽未有七窍玲珑心,但也活了两世,对于高氏话中有话,怎么会听不懂,只是,这高氏和本尊的生母不同,她一向喜欢和厉氏对着干,虽然不是明面上的,但两人水火不容是肯定的,她并不想被人家当成枪来使!
至于她的忧虑,只会想办法弄清。
高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长袖下得五指紧紧攥成了拳头,然后继续摇头叹息道:“大姑娘敬着夫人,我是知道的,只是大姑娘莫要因为一个孝字而枉费了大好姻缘。”
“高姨娘此话怎讲?”荣华面色依旧淡淡。
倒是一旁听着的林嬷嬷变了脸色,忙问道:“高姨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二姑娘成亲和我家姑娘的姻缘有何干系?”大姑娘自幼便定下了亲事,还是老夫人定下的,难道夫人不顾孝道想悔婚吗?
高氏看了林嬷嬷一眼,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大姑娘过了年也十七了吧?”
荣华还是淡淡,“高姨娘记得没错。”
“十七了,是个大姑娘了,再不出嫁恐怕就不好了。”高氏语重心长地道,“如今二姑娘之上的显哥儿和大姑娘都未曾成亲,倒是这二姑娘亟不可待地出嫁,还真是让人心寒!”
荣华搁下了茶碗,“高姨娘,有话就直说吧。”
高姨娘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芒,“这直说我是不敢的,不过大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来提醒大姑娘一声。”话顿了顿,随后语重心长地道:“这次寒山寺之行,大姑娘还是不去的好,否则我保证,大姑娘定会终身后悔!”
说罢,她站起了身,继续道:“好了,话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要是被夫人知道了恐怕我会吃不了兜着走!”随后便带着丫鬟起步离开,在走到门口之时,又回过头来,补了一句:“对了,我听说大姑娘的自幼定亲的未婚夫也是参加了这届秋闱了,不知是否高中?”
荣华面色一凛,“荣华身处内宅,尚未收到消息。”
“大姑娘还是打探一下为好。”高氏说完后,便带着丫鬟离开了荣华的院子。
半路上,红儿不明地看着自家主子,问道:“主子为何不直接告诉大姑娘?”
“你傻啊,要是我直接说了,将来还是有什么事情我还能摘的干净吗?”高氏笑容满面,“厉氏那个贱人可是一直循着机会弄死我!”
“那主子为何还要跟大姑娘说那些话?”红儿不明地问,“主子不是想帮大姑娘才去提醒的吗?”
“帮?我为何要帮她?我见不得厉氏好过,难道我就见得了颜姨娘那狐媚子好过?”高氏哼了哼,面露狠意,“这婚事可是老夫人生前定下的,厉氏这么做就是不孝,但是她这不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后也不过是被人戳戳脊梁骨而已,哪比得上得了一个状元女婿!大姑娘那性子虽然不想表面这般温顺无害,但是却也斗不过厉氏,怎么能够抢的回来?可是我们那位大少爷就不一样了,你等吧,我们温家就要有一场好戏了!”
林嬷嬷送走了高氏后,心里就一直不安,高姨娘一向不和姑娘来往的,今日不但来了,还说的这些让人听了糊涂的话,一定有原因的,她看向荣华,却发现她面色无异。
荣华走到了书桌旁坐下,垂着头看着铺在案上的纸张,沉默了好半晌,才抬头道:“林嬷嬷,你去打探一下,二姑娘的未来夫婿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谁!”
林嬷嬷心头一凛,“姑娘,这……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荣华摇了摇头,缓缓道:“你先去吧,记得,小心些,莫要让别人发现了。”
林嬷嬷面色紧张地道:“是,老奴现在就去!”说完,立即转身出了房门。
荣华见她走了后,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失……
林嬷嬷去后,屋内很安静,秋日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荣华执起了笔,在白纸上练起字,面容已是一片沉静,自从学会了写字后,她就喜欢上了这项活动,因为它可以让她静心凝神,不管厉氏或者任何人在背后玩弄什么诡计,她唯有静心才能应对。
林嬷嬷久久未回,直到太阳缓缓落入西边,直到夜幕渐渐的来临,她方才急冲冲地回来,未曾见她的人,便先听见了她焦急中带着愠怒的叫唤,“姑娘……”
房间内,尚未点灯,一片昏暗。
荣华安坐在昏暗当中,看着林嬷嬷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借着天边残余的光亮,可以看清林嬷嬷此时的神情如同她的声音一般,焦急而愠怒。
“姑……姑娘……”
荣华搁下了笔,喃喃地道了一声,“真的是这样吗?”
她最大的隐患终究发生了,只是,却不想居然会是这般。
温君华,竟然是她?
她低头看向自己笔下的字,字迹一反之前抄写佛经之时的端正工整,变得笔锋凌厉,锋芒尽显。
“姑娘,夫人她……她太过分了!”林嬷嬷愤恨的道,还夹着几声哽咽,“她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
昏暗中,荣华却是微微一笑,“林嬷嬷,你先歇一口气,然后慢慢说。”说完,拿起火折子起身走到了一旁点起了灯。
昏黄的灯火照亮了一室。
林嬷嬷大大地喘了几口气,面上的悲愤却不减,用着饱含怨气和怒气的声音将事情向荣华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