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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颜氏家训(19)

仕宦称泰瑏瑧,不过处在中品,前望五十人,后顾五十人,足以免耻辱,无倾危也。高此者,便当罢谢,偃仰私庭瑏瑨。吾近为黄门郎,已可收退,当时羁旅瑏莹,惧罹谤读言瑐瑠,思为此计,仅未暇尔。自丧乱已来,见因托风云,侥幸富贵,旦执机权,夜填坑谷,朔欢卓、郑,晦泣颜、原者瑐瑡,非十人五人也。慎之哉!慎之哉!

[注释]

①“《礼》云”二句:引自《礼记·曲礼》。

②臻(zhēn):至,达到。

③涯限:界限,极限。

④靖侯:颜之推的九世祖颜含,字宏都,年九十三卒。谥靖侯。

⑤二千石:汉制,郡守俸禄为二千石。

⑥婚姻勿贪势家:《景定建康志》四三引(右光禄大夫西平靖侯颜府君碑》载,大司马桓温求与颜含联姻,含不同意,认为桓温负气好名,如若有失,罪及姻党。因而对家人说:“自今仕宦不可过二千石,婚嫁勿贪世位家。”势家:疑为“世家”之误。

⑦服膺(yīng):衷心信服。

⑧“天地鬼神”二句:语本《易·谦彖》,“天地亏盈而益谦,地道复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

⑨冲损:淡泊少欲。

⑩趣(qū):仅够。覆:遮盖。

瑏瑡穷:尽。泰:放纵。

瑏瑢周穆王:姓姬,名满。西击犬戎,迁犬戎至太原(今甘肃镇原);东攻徐戎,在涂山(今安徽蚌埠市)会合诸侯。

瑏琐纪极:极限。

瑏瑶杖:手杖。策:马鞭。

瑏瑥拟:预料,预备。吉凶:指婚事和丧事。

瑏瑦不啻(chì):不仅。

瑏瑧泰:平安,安稳。

瑏瑨偃(yǎn)仰:伏身和仰身。这里泛指日常居处。私庭:自己的家庭。

瑏莹羁(jī)旅:寄居他乡作客。

瑐瑠罹(lí)遭遇(多指不幸事件)。读言(dú):怨言。

瑐瑡卓:指卓氏。战国、秦、汉间大工商业主。秦破赵时,迁居至蜀临邛(今四川邛崃),冶铁成巨富。郑:指程郑。汉初大工商业主。秦时迁临邛,也冶铁成巨富,与卓氏齐名。颜:指颜渊。名回,字子渊。孑」子弟子。原:指原思。字子思。孔子弟子。颜渊、原思均以安贫乐道着称。

[译文]

《礼记》说:“不可放纵自己的欲望,不可随便满足自己的大志。”宇宙大也有极限,人的天性是没有穷尽的,只有减少欲望,知道满足,为自己立个限度。先祖靖侯曾告诫他的子侄说:“你们家是书生门户,世世代代没有富贵过,从现在起,你们为官不可超过太守,婚姻不要攀附权势显赫之家。”这句话,我终身信服,并把它当作至理名言。

天地鬼神之道,都厌恶满盈;谦虚淡泊,可以免除灾害。人生活于世穿衣只是为了遮掩身体免寒冷袒露,吃东西只是为填饱肚子以免饥饿罢了。身体本身不求奢侈浪费,身体之外还求穷尽骄奢吗?周穆王、秦始皇、汉武帝有四海之富,贵为天子,尚且不知满足给自己带来伤败,更何况一般的百姓呢?我常认为,如果是有二十人的家庭,奴婢再多也不要超过二十个,良田不要超过十顷,房屋只求能避风雨,牛马只求能代替步行。积蓄数万钱财,应用来准备婚丧和应急之事。超过这个限度,应该仗义疏财;没有达到这个程度的,切勿用不正当的方法来求取。

做官做得稳妥的处在中品,前面可见五十个人,后面也是可以看见五十个人,这样足以避免耻辱,没有倾覆的危险。高于中品,应当谢绝,偃息家中。我最近任黄门郎,已经够条件告退了,但是却客居他乡,怕遭到诽谤和非议:心里想着告退,但是却没有机会。自从天下大乱以来,我看见乘机得势,侥幸取得富贵的人,早上大权在握,晚上却填尸山谷:月初像卓氏、郑氏那样快乐的富豪,月底却像颜回、原思那样寒苦的贫士,这种人不止五个十个啊!要谨慎,千万要谨慎!

诫兵第十四颜氏之先,本乎邹、鲁,或分入齐,世以儒雅为业,遍在书记山①。

仲尼门徒,升堂者七十有二,颜氏居八人焉。秦、汉、魏、晋,下逮齐、梁,未有用兵以取达者。春秋世,颜高、颜鸣、颜息、颜羽②之徒,皆一斗夫耳。齐有颜涿聚,赵有颜/③,汉末有颜良,宋有颜延之④,并处将军之任,竟以颠覆。汉郎颜驷,自称好武,更无事迹。颜忠⑤以党楚王受诛,颜俊以据武威见杀,得姓已来,无清操者,唯此二人,皆罹祸败。顷世乱离,衣冠之士,虽无身手,或聚徒众,违弃素业,徼幸战功。吾既羸薄,仰惟⑥前代,故置心于此,子孙志之。孔子力翘门关,不以力闻,此圣证也。吾见今世士大夫,才有气干,便倚赖之,不能被甲执兵,以卫社稷;但微行⑦险服,逞弄拳腕,大则陷危之,小则贻耻辱,遂无免者。

国之兴亡,兵之胜败,博学所至,幸讨论之。人帷幄之中,参庙堂之上,不能为主尽规以谋社稷,君子所耻也。然而每见文士,颇读兵书,微有经略。若居承干之世,睥睨⑧宫阃,幸灾乐祸,首为逆乱,诖误⑨善良;如在兵革之时,构扇反覆,纵横说诱,不识存亡,强相扶戴:此皆陷身灭族之本也。诫之哉!诫之哉!

习五兵⑩,便乘骑,正可称武夫尔。今世士大夫,但不读书,既称武夫儿,乃饭囊酒瓮也。

[注释]

①书记:书籍记载。

②颜高、颜鸣、颜息、颜羽:四人皆鲁国人。

③颜/:战国时赵将。

④颜延之:南朝宋临沂人。

⑤颜忠:东汉人。

⑥惟:思。

⑦微行:隐瞒高贵身份,易服外出。

⑧睥睨:窥视、窥察。

⑨诖误:连累。

⑩五兵:五种兵器。

[译文]

颜氏的先辈,祖居春秋时期的邹国、鲁国,有的又分散到春秋时的齐国,世世代代都是以儒雅为业,这在书籍中随处可见记载。孔子的门徒,学问精深的七十二人中,颜氏家族占了八人。从秦、汉、魏、晋,往下数到南朝的齐、梁,颜氏家族中没有靠用兵而得志扬名的。春秋时期,有颜高、颜鸣、颜息、颜羽等人。都是一些武夫。齐国有颜涿聚,赵国有颜/,汉朝末年有颜良,东晋末年有颜延,都处在将军的位置上,最终却因此而倾败。汉朝的郎官颜驷,自称好武,更未见他有事迹流传。还有颜忠因党附楚王受诛,颜俊因割据武威被杀,从有颜姓以来,没有高尚节操的。只有这两个人,都遭致了灾祸败亡。近世以来,国家遭逢乱离,士大夫们虽然没有武艺,但有的也聚集徒众,放弃了一贯的诗书儒业,去碰运气求取战功。我的身体既如此单薄一又想到前人好兵致祸的教训,所以把心思放在读书仕宦这上面,希望子子孙孙都记住这一点。孔子的力气可举起城门,却不以武力闻名于世,这是圣人为我们树立的榜样啊。我看见当今的士大夫们,才血气方刚,就以此自恃,又不能披戴铠甲手执兵器去保卫国家;只知穿上剑客的服装,行踪诡秘,到处逞弄拳术,大则身陷危亡,小则自讨耻辱,竟没有一个能幸免的。

国家的兴亡,战争的胜败,对此如果已具有广博的学识,也是可以讨论这个问题的。一个人进入国家决策机关,在朝廷的殿堂上参预国政,却不能为君主尽谋划之责以求得国家的安定富足,这是君子所引以为耻的。但我常常看见一些文士,兵书既读得很少”兵法也只是略知概要。如果处在太平盛世,他们会热心于侦伺后宫动静,为每一点动乱而幸灾乐祸,领头犯上作乱,以致牵连善良之辈;如果处在战乱时期,他们会到处挑拨煽动,八方游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看不清存亡的趋向,却竭力扶持拥戴别人称王:这些行为都是招致丧身灭族的祸根,对此要警惕!千万要警惕!

熟悉五种兵器,擅长骑马,方可称作武夫。现在的士大夫,只要不读书,就称作武夫,实在是酒囊饭袋一个。

养生第十五

神仙之事,未可全诬;但性命在天①,或难钟值②。人生居世,触途牵絷③;幼少之日,既有供养之勤;成立之年,便增妻孥之累。衣食资须,公私驱役;而望遁迹山林,超然尘滓,千万不遇一尔。加以金玉之费④,炉器所须⑤,益非贫士所办。学如牛毛,成如麟角⑥。华山之下⑦,白骨如莽,何有可遂之理?考之内教⑧,纵使得仙,终当有死,不能出世⑨,不愿议曹专精于此。若其爱养神明⑩,调护气息,慎节起卧,均适寒暄,禁忌食饮,将饵药物,遂其所禀瑏瑡,不为夭折者,吾无间然瑏瑢。诸药饵法,不废世务也。庚肩吾常服槐实瑏琐,年七十馀,目看细字,须发犹黑。邺中朝士,有单服杏仁、枸杞、黄精、术、车前得益者甚多瑏瑶,不能一一说尔。吾尝患齿,摇动欲落,饮食热冷,皆苦疼痛。见《抱朴子》牢齿之法,早朝叩齿三百下为良瑏瑥;行之数日,即便平愈,今恒持之。此辈小术,无损于事,亦可修也。凡欲饵药,陶隐居《太清方》中总录甚备瑏瑦,但须精审,不可轻脱。近有王爱州在邺学服松脂瑏瑧,不得节度,肠塞而死,为药所误者甚多。

夫养生者先须虑祸瑏瑨,全身保性,有此生然后养之,勿徒养其无生也瑏莹。单豹养于内而丧外,张毅养于外而丧内瑐瑠,前贤所戒也。嵇康着《养生》之论,而以懒物受刑瑐瑡;石崇冀服饵之征,而以贪溺取祸瑐瑢,往世之所迷也。

夫生不可不惜,不可苟惜。涉险畏之途,干祸难之事,贪欲以伤生,谗慝而致死,此君子之所惜哉;行诚孝而见贼瑐琐,履仁义而得罪,丧身以全家,泯躯而济国,君子不咎也瑐瑶。自乱离已来,吾见名臣贤士,临难求生,终为不救,徒取窘辱,令人愤懑。侯景之乱,王公将相,多被戮辱,妃主姬妾瑐瑥,略无全者。唯吴郡太守张嵊瑐瑦,建义不捷瑐瑧,为贼所害,辞色不挠;及鄱阳王世子谢夫人瑐瑨,登屋诟怒,见射而毙。夫人,谢遵女也。何贤智操行若此之难?婢妾引决若此之易瑐莹?悲夫!

[注释]

①性命:这里指万物的天赋和禀受。《易·乾》:“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孔颖达疏:“性者,天生之质,若刚柔迟速之别;命者,人所禀受,若贵贱夭寿之属也。”

②钟:适逢。值:相遇。

③触途:见《风操》篇“人有忧疾”段注。

④金玉之费:炼丹药时耗费的金、玉。《抱朴子·金丹》:“朱草喜生岩石之下,刻之,汁流如血。以玉及八石金银投其中,便可丸如泥,久则成水;以金投之,名为金浆;以玉投之,名为玉醴。”这里泛指炼制丹药的费用。

⑤炉器:指炼丹炉。

⑥麟角:麒麟的角,比喻珍贵稀少。

⑦华山:在陕西省东部。古代传说为仙人居住之处。

⑧内教:指佛教。

⑨出世:宗教徒以人间世为俗世;脱离人世的束缚,称出世。

⑩神明:指人的精神,心思。

瑏瑡禀:赐与,赋与。遂其所禀:指达到上天所赋与的自然年限。

瑏瑢间然:找空子。这里指批评。

瑏琐庚肩吾:字子慎。南朝梁人。曾任度支尚书、江州刺史。槐实:

槐的果实。可入药。《名医别录》:“槐实味酸咸,久服,明目益气,头不白,延年。”

瑏瑶杏仁、枸杞、黄精、术、车前均为中药名。

瑏瑥《抱朴子·应难》:“或问坚齿之道,抱朴子曰:“能养以华池,浸以醴液,清晨建齿三百过者,水不动摇。””

瑏瑦陶隐君:即陶弘景。南朝时丹阳眣陵人,字通明。初为齐诸王侍读,后隐居于句容句曲山,自号华阳隐居。《太清方》:《隋书·经籍志》:“《太清草木集要》二卷,陶隐居撰。”

瑏瑧松脂:松树树干所分泌的树脂。《本草纲目》:“松脂,一名松膏。

久服,轻身,不老延年。”

瑏瑨养生:摄养身心,以期保健延年。

瑏莹无生:指不生存在世上。

瑐瑠单豹、张毅,均为人名。《庄子·达生》:“鲁有单豹者,岩居而水饮,不与民共利,行年七十,而犹有婴儿之色;不幸遇饿虎,饿虎杀而食之。有张毅者,高门县薄了无不走也,行年四十,而有内热之病以死。

豹养其内而虎食其外,毅养其外而病攻其内:此二子者,皆不鞭其后者也。”内:内心。指身体。外:指外部灾祸。

瑐瑡见《文章》篇首段注。

瑐瑢石崇:西晋渤海南皮人,字季伦。历任散骑常侍、荆州刺史等职。

以劫掠客商致富。于河阳置金谷园。奢摩成风,与贵戚王恺、羊等以豪侈相尚。后为赵王伦所杀。《晋书·石苞传》:“(石崇)有妓曰绿珠,孙秀使人求之,崇尽出数十人以示之,曰:“任所择。”使者曰:“本受命索绿珠。”崇曰:“吾所爱,不可得也。”秀怒,乃矫诏收崇。绿珠自投楼下而死。崇母兄妻子,无少长,皆被杀害。”

瑐琐诚孝:即忠孝,避隋讳改。贼:杀害。

瑐瑶咎:抱怨。

瑐瑥妃:皇帝的妾,太子、王的妻。主:公主。姬:皇宫中女官。妾:指大臣的小老婆。

瑐瑦张嵊:南朝梁人。字四山。少有志操。累官吴兴太守。举兵讨侯景,兵败被执。遇害。事见《梁书·张嵊传》。

瑐瑧建义:此指发动义军讨伐侯景。

瑐瑨世子:帝王及诸侯的正妻所生的长子。此指萧嗣。谢夫人:萧嗣的妻子。

瑐莹引决:自杀。

[译文]

关于神仙的事,不可认为全是假的;只是人的天性命运决定于上天,或者难以恰好碰到成仙的机会。人生在世,到处都有牵挂:少年之时,已有供养父母的辛劳;成年以后,便增加了妻子儿女的拖累。还有穿衣吃饭的费用,公事私事的役使;如果希望隐身山林,超脱尘世,千万人中遇不到一个。加上修炼金浆玉醴的费用,置办炉子器具的钱财,更不是贫苦人所能办到的。学道求仙的人多如牛毛,而真正成功的却少如麟角。华山之下,求仙未成者的白骨多得像草芥,哪有可以遂心如愿的情况呢?考察佛教典籍的记载,即使成仙,最终还会死亡,不能超脱尘世,我不愿你们把精力放在这上面。如果你们爱惜保养精神,调理护卫气息,谨慎地调节作息时间,有效地适应天气的寒暖,注意饮食禁忌,服用养生药物,达到上天所赋予的寿命,不致夭折,那我也就无所批评了。研究各种药物的服用方法,不会荒废肩上所负任务。庾肩吾经常服食槐实,七十多岁还能看清细字,头发胡须还是黑色的。邺中的朝臣们,有人只服食杏仁、枸杞、黄精、苍术、车前等,得益很多,我不在此一一陈说。我曾经患了牙病,牙齿摇动欲落,饮食过冷过热都相当疼痛。

后来看了《抱朴子》记载的固齿法,早晨叩齿三百下为最好;我试行了几天就好了,现在我仍坚持这样做。这类治病的小方子,对我们的事业没有损害,也可以学习。大凡要服药,陶弘景的《太清方》记录得很详备,只是必须仔细了解,不可轻率。最近有叫王爱州的人,在邺下效法人家服食松脂,因为不能节制,肠道梗塞而死,这种被药物贻误的例子很多。

养生的人,首先必须考虑可能发生的灾难,保全身心性命;有了生命,然后才可能养护它,不能够徒然保养不存在的生命。单豹善于保养身心,却因意外的灾祸而丧生;张毅善于驱凶避祸,却因体内有病而早死:这些都是前贤引以为戒的。嵇康着有《养生论》,却因为人倨傲而受到刑罚;石崇希望获得服用药物而延年的验证,却因贪得无厌而遭杀身之祸:这些都是因为前人不明白养生与全身的道理。

生命不能不爱惜,但不可苟且偷生。涉足险要的路途,干些招灾惹难的事情,贪图欲望而伤及生命,受到谗佞而致死亡;这些都是君子所痛惜的。尽忠尽孝而被杀害,行仁行义而获罪咎,舍身以保全家庭,捐躯以救护国家,君子对这些是不会自责的。自从发生战乱以来,我看见一些名臣贤士,临难求生,最后也没有得救,只白白地白取羞辱,实在令人气愤。侯景叛乱时,王公将相,大多被杀,公主姬妾,也少有保全的。

只有吴郡太守张嵊,树起义旗,虽未取胜,被叛军所杀,但言辞神色没有被折服的表现。还有鄱阳王世子萧嗣的夫人谢氏,登上屋顶,怒骂叛贼,直至被叛军射死。这位夫人是谢遵的女儿。为什么贤能智慧的王公将相保持操守如此之难,而婢女妻妾从容赴死却如此容易呢?可悲啊!

归心第十六

三世之事①,信而有征②,家世归心,勿轻慢也。其间妙旨,具诸经论③,不复于此,少能赞述。但惧汝曹犹未牢固④,略重劝诱尔⑤。

原夫四尘五荫⑥,剖析形有⑦;六舟三驾⑧,运载群生:万行归空,千门人善⑨,辩才智惠,岂徒《七经》、百氏之博哉⑩?明非尧、舜、周、孔所及也。内外两教瑏瑡,本为一体,渐积为异瑏瑢,深浅不同。内典初门瑏琐,设五种禁瑏瑶,外典仁义礼智信瑏瑥,皆与之符。仁者,不杀之禁也。义者,不盗之禁也。礼者,不邪之禁也。智者,不淫之禁也。信者,不妄之禁也。

至如畋狩军旅瑏瑦,燕享刑罚瑏瑧,因民之性,不可卒除瑏瑨,就为之节,使不淫滥尔。归周、孔而背释宗瑏莹,何其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