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四年,春节过后,正值春暖花开大地复苏的季节,暖融融的太阳照在九州大地,焦黄的土坡上开始露出青青的绿色,迎春花微笑着迎接你的到来,一切生物都大方的揭开了头上的面纱,微笑着向着来往的人民们祝贺新春的快乐。枯睡的杨柳吐出鲜嫩的苞芽,鸟儿在树上“啾啾”地鸣唱。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万里长江上,虽然很长时间没下雨了,沉封了多少数也数不清的黑暗之夜,已经过去,终于迎来了黎明。从上游飘下来的浮冰开始溶化,汹涌的倾泄着,千山万壑的水呼啸着汇入长江,使江水剧烈猛涨,整个长江巨浪翻滚,凶猛地咆哮着,并肆无忌惮地拍打着岸边的大堤,不时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响声。似乎要把长长的岸堤撕裂。侧耳细听,犹如千军万马奔驰在金鼓齐鸣的战场,令人心潮澎湃。
此时长江两岸的桃花已是争奇斗艳的进入到繁茂的盛开期,抬眼望去,一溜的桃花绚丽多彩的装扮着大堤,一树树的粉嘟嘟的桃花引来了“嗡嗡”的蜜蜂,它们紧紧围着桃花不弃不离,依依不舍的不断地停下来,飞翔着,停下来,飞翔着,送来一股令人陶醉的芬芳香味。引诱着人们停下急急的脚步,留下难以舍弃的目光。一声巨雷,天空布满了浓浓的阴云,风也大了起来,卷着散落的桃花像破了窝的马蜂纷纷扬扬飞舞在天空。又纷纷落入奔腾的长江之中,在水面漂浮着,漫无目的的在互相碰撞、挣扎、倾压。满面的泪和水随波逐流又无可奈何地朝着一去不复返的方向,凄凄惨惨的漂流而去。
一辆三菱轿车飞速驶来,顺着大堤的公路,急急地向前行驶着。
“多么美的桃花啊,真让人流连忘返,要不是这讨厌的风,桃花将永远存在,又该多好啊!正所谓‘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啊!”说话的是东条英机的司机山本田郎用试探的口吻在讲着话。
“‘风吹桃花落满地,泥水一身何处去’。有什么办法,大势所趋,大势所趋啊……不过,我们还有余地,我们不会失败,大日本帝国永远不会就此沉默。不久的将来,战局将很快扭转。那时候,国际帝国大厦必将建成,桃花将更加鲜艳,你将永远生活在美丽的桃花园里。我们就是东方的娇子,世界将永远属于我大日本帝国,属于天皇陛下!”东条英机自负的抽出一支雪茄,点上火,狠狠地吸了一口,一仰脖子,一股白色的烟雾喷向前方的车玻璃上。
车在不停地行驶着,车窗外的桃花和树木匆匆掠过。天上下起了小雨,“噼噼啪啪”打在车窗上。明亮的车窗玻璃上瞬间成了蜂窝状。
自古以来,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一群蛇鼠之辈,聚在武汉大日本帝国驻远东司令部里。墙上挂着日本国旗,一边是“武运长久”,一边是“独霸东亚”的字幅。整个屋里显得气氛异常紧张而沉闷。犹如大战前的寂静,一场水火不容的兵戈铁马的血战像一颗沉睡的炸弹,马上就要爆炸开来。其实,这是一场不流血的战争,是狗咬狗的战争。这里就坐的有大名鼎鼎的坂田征四郎,土肥原贤二,佐藤一郎,田忠义一,谷寿夫和冈村宁次等指挥官,他们各个满脸怒气,横眉竖眼,你瞪我一眼,我斜你一瞥,谁也不在乎谁,谁也不服谁,默默无语又鸦雀无声。整个屋里显得特别寂静,连苍蝇的起飞甚至都能听到。幕僚长——佐藤一郎离开了座位,走向挂着地图的墙下,拿起一支指挥棒在指着:“在中国的西北战场,华北战场以及华中、华南等各个战场,我军连连受挫,对我大日本皇军大大的不利……”他又指向太平洋,“太平洋战争也是节节失利,美英联军已经打到吕宋岛,菲律宾现已失守,很快将要打到新加坡及越南,我军将士伤亡惨重啊!”东条英机的轿车在司令部大门前“嘎”的一声停了下来。一个卫兵赶紧跑上前打开车门,一只手挡在东条英机的头上。远处传来一声“立正”的声音,卫兵们一个个立正的姿势站立着,一个卫兵拿着一把伞为东条英机撑着。东条英机迈着脚步踏着早已被雨点打湿的台阶上,只听得司令部的大牌子上落下很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声音,使他心里一阵酸溜溜的。他想:“太平洋战争失利,美国不断轰炸日本国土……看来,连老天爷也不放过,真是无奈啊!”他用手抹着牌子上的雨水,眼泪马上就要从眼眶中溢出,他尽力竭制住,不让人看出来。猛地又想:“这不是大日本军人的作风”。又抹了一把眼睛,正了正眼镜,打起精神,沿着两边卫兵排起的纵队,在人行的夹道里向前走去。他心里明白将要走向一个狗咬狗的狂热场所。
“都是华北军的问题。”讲话的是土肥原贤二。他满脸怒气,一股杀气腾腾的气势在讲着话,“不应放****进入东北,导致东北局势大乱,东北军不断受到中国军队的打击!”
冈村宁次本来对土肥原贤二就火气很大,听他这么一说,立时怒发冲冠。他的部队驻守北平。现在吃粮很是困难,东北军不予支援,华南驻军也不理不睬,埋怨他们缺少精诚团结共同对敌的思想。听到有人指责更是火冒三丈。
“啪!”冈村宁次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犀牛,触角马上就要顶到对方的脖子上,只见他脸上青筋暴涨,严肃地说:“这能怨我吗?****是从海上偷渡的,怨海上警卫大队,与我何干,要是你们及时运送粮食,我华北军何至于困守北平!请问,天皇陛下精心培育的武士道精神哪里去了,大日本国的大和魂还要不要了!”
谷寿夫:“还说呢!南方的****力量天天在增大,他们扒铁路,端炮楼,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呀!兵力都调往太平洋,我们缺兵又少粮啊!”
佐藤一郎:“土肥原指挥官、冈村宁次、谷寿夫,你们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冈村宁次:“我就是憋不下这口气!”他横眉扫视着全场的人。
谷寿夫一拍桌子气势的说:“我大日本皇军,在上海血战国民党第九集团军,取得了上海、南京的巨大胜利。不想,也有今天。如果各战区能坚强起来,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局面。幕僚长,我的亲爱的佐藤一郎先生,冈村先生,土肥原先生以及我尊敬的指挥官们,大家心里很明白,我们在上海同国民党的军队进行了殊死的搏斗,才稳住了脚跟,在国民党首都——南京,我们杀了那么多中国人,本来是对上海之战的报复,也是为了让他们看看我大日本皇军的威力。谁想到,国民党同共产党联合了起来,打的我们朝不保夕,很难应付——”没等说完,土肥原贤二接过。
土肥原贤二:“都不要说啦,这都是中国人讲的‘造化’,也命该如此。也都怨那希特勒和罗斯福,如果欧洲战场上希特勒能再坚强一些,也不至于今天的局面。你们想,克里姆林宫马上就要拿下,却被斯大林一脚将德军踢得人仰马翻,希特勒这才感到自身难保。这斯大林也太操蛋了。罗斯福更操蛋,太平洋战场上打的我们——”又有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佐藤一郎:“土肥原你先坐下……”土肥原贤二坐下。
板垣征四郎:“我有一事做梦也总是想不明白,太平洋战争的爆发到如今,仅仅几年的时间,大家想想看,我们来中国的时候,那是多么的威风,又是多么的荣耀,每到一地,国民党军队自动撤出,有的还鼓掌欢迎我们。现在怎么样了,由攻变为守,真是天不佑我大日本啊!”
一直没有讲话的田忠义一这时也坐不住了,摸了摸他那光秃秃的头,夹一夹他那透着蓝色光芒的小眼说:“就不要讲以前了,过去——终成历史。如今,我的家乡不断遭到美国飞机的轰炸,死了很多人。我在想,是不是老天的报复,因为我们杀的中国人太多——”话未讲完,东条英机来了。
“吱——”大门打开,东条英机走了进来。人们“唰”地一声站起。东条英机擎着手,意思是“大家坐下来”,人们不紧不慢的一个个坐了下来。
东条英机:“我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屋里的人们马上抬起头,侧耳倾听着东条英机的讲话,幕僚长——佐藤一郎也从墙角回到位子上坐了下来。一位日本女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端来一杯饮料放在东条英机面前。很有礼貌地说:“首相,请慢用!”
东条英机:“谢谢!”又面向在座的人。“我从前线来到这里,就是要告诉大家一个顶好的消息。”讲到这里,人们有的愿意听听东条英机的好消息,把耳朵侧楞起来;有的认为时局都已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消息,如果说有好消息的话,莫非是天皇赐我们剖腹了。于是把头转向一边,实在不愿听到这位首相的瞎啰啰了。东条英机心里明白,有人不愿听他的讲话。他呷了一口摆在面前的茶,又慢条斯理的放下杯子。“我们有望了!支那战争有救了,太平洋战争马上就要扭转局势!国际帝国大厦必将建成!”
人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疑惑而神奇地倾听着首相发出的声音中的每一个字。有人疑惑我们是否又交上了强有力的盟友,还是美国国内的内乱或是那个瘸子总统已经死去,反日战线没人指挥了。这就是奇迹,一旦发生了奇迹,足以让我们喘一口气,舒坦一下了。
东条英机继续讲着:“我们从德国搞来了原子弹的资料,还有235铀的原料,马上运往东京,制造出原子弹来,美国纽约扔一个,夏威夷扔了一个,英国伦敦扔一个,苏联的克里姆林宫扔一个,哈哈哈哈!那时候,世界就是我们的了,希特勒想办又没能办成的事情我们办成了,希特勒不行了,世界就是我们的了,我们说了算!”他的话讲到这里,屋里的空气马上活跃起来。奄奄一息的小丑们立时精神起来,表演着各自的拿手好戏。
谷寿夫跳了起来:“好,好!大日本帝国万岁!天皇万岁”
佐藤一郎:“我们有救了,再也不用把过错你推我,我让你的互相推诿了。”
土肥原贤二:“还是我们的首相英明啊!”
坂田征四郎:“英明!英明!”他嘴里嘟囔着,并一再点着头。
“英明啊,我们喝酒!”讲话的是冈村宁次,本来他是怀着一肚子的火气,既不放过他们任何一个,又让对方身败名裂。听到这里他高兴地不得了。“为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干杯!”东条英机虽然绞尽脑汁地把这群侵略中国的野兽们稳定了下来,避免了一场鸡飞狗跳,狼奔豕突的混乱局面。但是这群战争罪人们仍未去掉侵略的本性,而是更加狂妄,更加野蛮,更加肆无忌惮了,野兽终究是野兽,怎么变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原始本性,善良的人们往往认为他们起哄,闹分裂对爱好和平的人们是件好事。不,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方式方法的不同罢了,即使山穷水尽的时候,也要显示日本天皇的武士道精神,当他们有了一丝希望的曙光时,则无限膨胀,又疯狂吞噬着狂人的灵丹妙药来。只有了解战争局势的东条英机又给他们注射了新的狂犬疫苗,使得一群疯狗立时蹦跳起来。
东条英机:“慢!”在场的人一个个又惊讶起来,给这群跳梁小丑当头泼下冷水。“喝酒先放一放,庆祝也不是现在。诸位,大家镇静一下,想一想,过去的我们大日本帝国在工业上,军事上创造了多少奇迹,这次圣战大日本国旗飞扬在朝鲜、中国、缅甸、新加坡、泰国和菲律宾的国土上。皇军是坚忍不拔,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皇军在东亚地区无敌手!回顾过去的辉煌灿烂,应引以自豪。虽然,我们今天有些麻烦,也是暂时的。有了它——原子武器,什么也不怕了。但是,大家想一想,又如何将这份资料运往东京,是一难题。太平洋战争,海上已经封锁、空运也不可能,我们的飞机都到了前线,难啊!”
冈村宁次:“这好办,我们从武汉乘京广线列车,很快就可以到达我们的防区烟台,从烟台换乘汽车到威海,然后从威海乘船到东京,既没有美国战舰的威胁,也没有哪一个国家敢对我大日本帝国不礼貌的行为。进入了黄海,就等于到了东京!”
土肥原贤二:“对,这办法好,海上既然封锁,我们就走陆路,何愁大事不成!”
佐藤一郎:“英明,这样一来,既安全又顺畅,我们有救了!”人们又在高喊着:“有救了,有救了!我们我有救了”
小丑们跳的正欢,手舞足蹈起来。在伟大的社会变革的浪潮中,它们往往自鸣得意,孰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