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香格里拉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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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尔虞我诈(1)

我对张子康说:“做个交易,哥们,我现在根本拿不出50万元。但你也看到了,朱仁义现在每天24小时都带着李七、矮子周、江横,连上厕所都要江横陪着,你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张子康说:“呵呵,没关系,我们都年轻,我等得起。”

我说:“你等不起,拿到这块地朱哥就飞加拿大了,你要的公平这个月内要不到,你这一辈子都要不到了。”

张子康说:“他还有老婆。”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张子康问:“笑什么?你要是在我身边,老子已经一刀过去了。”

我说:“你准备捅他老婆?首先,你不会这么做,你要公平,你杀他老婆会有道德顾忌,这不公平;其次,你捅他老婆朱哥会非常开心,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最大的希望就三个,升官、发财、死老婆。谢谢哦!”

张子康说:“那你来这个电话干吗?耀武扬威?”

我说:“是交易,我不想给你你要的50万元,只能给30万元,20万元是朱哥计划内给你们这几个刺头的拆迁费,10万元是我个人的补偿金或者说免灾费。我找了个妞,要结婚,岳母娘要房子,我首付缺钱,所以我变卦了。另外20万元,我帮你引出朱哥,方便你报仇。”

张子康沉默了一下,说:“我凭什么一下子免掉你的20万元?”那声音像只狮子吼向它的猎物。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为了公平。否则,朱仁义移民了,你报不了你弟弟的仇,也报不了你那窝穷人的仇。只有我,才能给你制造机会,让你找到公平。”

张子康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回答:“你应该相信我,一凭我害怕你的刀,我和朱哥不同,我找不到24小时的保镖;二凭你帮我省了钱,20万元是我将近三年的薪水,你捅朱哥我不疼,你拿我钱我疼。”

张子康哈哈大笑:“这是实话。”

我说:“最后一点,就凭没有我,你不可能在三个练家子的眼皮底下一个月内找到公平,然后你的敌人出国享福,你的弟弟被欺负了,你什么都做不了。你练武多年,你的整个世界会坍塌。”作为武术票友,我知道这些人哪里脆弱。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子,张子康说:“靠,你说朱哥要移民就移民,说一个月就一个月?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说:“你可以不相信,但你的时间不多了。而且你已经跟踪朱哥十多天,你应该看到他每晚都去哪里了吧?实话实说,干了一摊子缺德事弄到了这么多钱的,哪个****不移民?”

过了一会儿,张子康说:“你说得没错,这段时间每天晚上他都去一个洋人大学读书,叫什么南太平洋大学。”

我说:“下手狠点,最好结果了他,我就在现场等你,并马上给你30万元现金,然后我会在20分钟内报警,这个时间内我假装做人工呼吸。”

张子康惊道:“啊?我当然会躲,以我的身手这个不用你操心。但我不会杀他,老子可不想抵命。”

我说:“别傻了,只要你出刀了,杀不杀死在法律上罪行差不多,只要你是精神正常的成年人,手里拿的是刀,都可以判你故意杀人。朱仁义不死,一定会出大价钱报仇,他在白道的面子与关系也会最大程度地动起来搞死你;他死了,人走茶凉,那些关系反而可能懒得动了,谁也不想招惹你的刀,对不?你逃跑的机会还大一些。你躲去新疆或者缅甸,十几年后过了诉讼期限,你就完全安全了。”

张子康说:“操,我以为我们混黑道的够毒了,没想到,最毒的还是你们这些读书的。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我犹豫了很久,只好用坦率的语气说:“这事我想了很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朱哥死了,我们这些秘密才不会曝光;同时,朱哥死了,他的国际教育、他要入股的中学、他的地皮并不会消失,照样需要人打理。我可能是最好的人选——我只是说可能。别怪我毒,既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我就只能为自己找条最经济的路了——康哥,其实我很善良。”

张子康说:“哈哈,你真的很善良。我没你这样的弟弟,而且我从不杀人。”

我咬牙道:“杀了他,我给你40万元;杀了他,我不动马头庄。”

张子康明显呆了呆,冷笑道:“记住你的话。成交。”

朱仁义剥着瓜子,把壳吐得满教室都是,他指着老师骂道:“你这个老师,没有一点道德感。骗我合作,拿了我招来的学生,居然考试只给我86分,优秀研究生学员都不给我发一个,你们南太平洋大学还打不打算在兰村混了?”

矮子周一拳打在桌子上,说:“接客就要接好,拿了钱不让客人爽,这是不对的,没事多去卅城体验一下,看看什么叫服务。”

李七画着“十”字说:“顾客就是上帝,你们洋鬼子的大学不是信这个吗?连上帝都招呼不好是要进地狱的,阿门!”

江横不说话,低着头拿着小刀雕木偶。他雕的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更不是艺术品,我总感觉他只是在雕刻时光。

那个老师也怒了,说:“喂,你放学后叫我留下就是质问我的?朱仁义啊,你做人不要不讲良心。你那试卷有做对的题吗?你默写一个都不会,除了一道默写题我全部给你打钩,你还要怎么样?老实说吧,我已经在研究生考试里给你出了初中难度的题目了。我当年在澳洲拿文凭时,每天背书到凌晨,才有了这个硕士学位,你凭什么不劳而……”

朱哥翻了个白眼,说:“去你妈的,别给我装牛人。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们这样的货要是真有本事,就不会在国外混不下去又回国来了。如果你不想干了,我马上让牛总炒掉你。你信不信,炒掉你,还让你出不了仙水!”

那老师气急败坏,大骂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研究生课堂上有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士可忍孰不可忍,还是教育界的,还是教育界的!”拿起书就往外走。

朱哥大叫一声:“江横!”江横“腾”地站了起来,握着匕首望着讲台上那个人,眼珠一转,才终于有了一些活人味。

老师还在抱怨,但声音明显低了。

朱哥说:“叔可以忍婶不能忍?那你是叔叔,我是婶婶,你给老子忍着。现在你马上滚出去,再多说一句话,至少六个洞。”

那老师一边哭着往外走,一边嘀咕着“荒唐”,声音刚出口,自己就捂起嘴巴跑了,脸都是绿的。我在想,一个知识分子何苦出来卖钱?但又想,不卖钱岂不是饿死了?江横目睹他离开,又一次很失落地坐下,继续雕木头。我突然冷笑着想,如果让他和张子康用匕首对捅,会多么壮观。

朱哥忿忿不平道:“妈的,要不是张哥让我弄张文凭,以后好政治进步,我才不读这鸟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多好,偏偏要开研究生课程班,谁不知道是骗人的,还要学一年半。我已经问他考试不会默写怎么办,他说随便写,押韵就可以了。老子好不容易写首押韵的诗歌,这是我人生第一首诗歌,他居然扣分。其他题扣分就算了,这题怎么能扣分?”

我拿过试卷一看,扣分的是默写苏东坡的《江城子》,果然是初中级的题目,还占了14分,卷子上歪歪斜斜躺着几十个大字:“十年生死两茫茫,恒源祥,羊羊羊。千里孤坟,洗衣粉用奇强。纵使相逢不相识,除污渍,找汰渍。夜来幽梦忽还乡,学外语,新东方。相顾无言,洗洗更健康。料得年年断肠处,找工作,富士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