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唐洌眼中划过一丝喜色,连忙起身去开门,当看到门外的人时,脸色马上又沉了下来。
“怎么是你?”唐洌沉声问。
林涵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位大爷怎么见到自己就不高兴了,心里想着最近可没得罪他啊。
“进来吧。”看到林涵手中抱着的一叠文件时,唐洌的脸色才慢慢好转,侧身让他进门。
林涵耸耸肩,暗道结了婚的男人都古怪,进门后四处望望,突然一笑,阴阳怪气地说:“怎么?都好上了还在分房睡?……对了,你家那位呢?”
“闭嘴。”林涵不提还好,一提唐洌心里就有些怨气,腾邦的人都是吃白饭了吗?单单一个资金亏空都要杨笑亲自去查,还以他有伤为借口拒绝了他的同行。
林涵把文件放在电脑桌上,无奈道:“好吧,大少爷,那么这么多天无故旷工总要给个解释吧?”
“病假。”唐洌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林涵眨眨眼打量着唐洌,挑眉一笑道:“我看你除了yu求不满外还有什么好病的?”
唐洌脸色一沉,内心里翻了个白眼送给他。
“不过,说实话……你俩这缘分倒是不浅。”林涵把唐洌常用的那支笔拿出来放在桌上,顺手把桌上的牛奶拿着喝了口,继续笑道:“这出轨来出轨去,兜兜转转一大圈还不是在婚姻这个坟墓里?”
“让开。”唐洌夺过他手中的牛奶杯,坐到椅子上看文件,把下面那一半放到一旁的书桌上去,示意林涵整理一下。
林涵白了一眼说:“这些我不整理敢给你看吗?”
“那你可以走了。”唐洌头也不抬的说。
林涵微微摇头,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看他工作,可有必要说的这么无情吗?轻轻叹了口气道:“别了,我一会儿还要把文件带回公司,可不想跑两趟……我就在你家花园逛逛,你弄好了喊我声就成。”
唐洌点点头,林涵就下楼找薛姨给他泡下午茶了。
工作的时间总是很快的,一晃就是一个小时,唐洌抬头看了眼时钟,现在刚好3点半,而就在这个时候,楼下花园突然传来林涵的叫声——“卧槽!”
唐洌眉头一皱,这林涵在这儿也敢乱叫?不想领工资了?!
但转念又一想,林涵虽然有些不着调,但也不会无缘无故骂人,这么想着,唐洌伸头出窗外看,只见花园里那白桌上点心还在,人却已经不见了,而那雪白的茶杯歪歪斜斜地倒在草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唐洌心里暗道出事儿了,脚下生风赶紧下楼,却在这时候遇到了薛姨,便问:“薛姨,林涵刚刚出宅子了吗?”
薛姨摇摇头,指着偏门说:“林先生去了花园就没出来过了。”
唐洌眉头一皱就从偏门到了花园,看着朝东面洒开的茶水,四处望了望,毅然朝着西面那边花园水源处走去。
水花四溅浇灌着花圃,唐洌本以为会看见什么出奇情形,却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狗爬在花圃之中……
“你又再搞什么?!”唐洌压着怒气问,却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心下疑惑就伸手去戳戳他,随即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闪,手腕上就是一痛,然后出现在眼前的只有一个黑黝黝的枪口。
“是你……”唐洌眯着眼睛,透过那黑黝黝的枪口看到了那个人,冷峻的面庞,眼中更是经过无数生死洗礼才拥有的冷酷。
“杨笑呢?”宋弥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唐洌一挑眉,完全没有被枪指着的自觉,怡然自得地反问:“林涵呢?”
宋弥听他这答非所问,脸色就是一沉,那寒冷的气息中仿佛都带着血腥的味道。
“姑爷……啊!”一声尖叫唤醒了正在对视的两人,宋弥看了眼来到花园表情惊讶的薛姨,脸上的颜色微微好转,放下了枪对她微微欠身:“好久不见,薛姨。”
“你是……小弥子?”薛姨走进两步,惊得不由问。
“噗……咳咳!”
宋弥眼角一抽,余光瞄到一脸正容,眼中却不掩笑意的唐洌,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外号有了反感的心理。
“我是。”宋弥低声应道。
薛姨一笑,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你长高了……还有,你们两这是干什么?”
宋弥看了眼手上垂着的枪支,眼中划过一丝焦急,也没有回答,只是急问:“薛姨,笑在不在?”
薛姨摇摇头说:“小姐今早就走了啊,你怎么找她?她要看着你非跟你急不可!”杨笑已经跟宋弥见过面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薛姨,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宋弥眼色一沉,狠狠一咬牙道:“糟糕!”
“怎么了?……是不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儿?”薛姨了解宋弥的脾性,能让他如此焦急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儿。
唐洌本来不怎么在意,四处看着林涵的踪影,总算是花圃背后看到了昏过去。浑身被打湿透了的林涵,就耳尖地听到了关于杨笑出事儿这句话,心里‘噔’的一下就回过头来问:“杨笑怎么了?”
宋弥抿着嘴唇看了眼略显慌张的唐洌,默了一下后才简洁道:“今天雷媛结婚邀请的杨笑。”
唐洌不了解黑道上的牵扯,只是想想雷媛这个名字,好像是李家宴会上被杨笑救过的那一个人,那么既然是这样,关系肯定也不会差……但,杨笑说她去了腾邦。
“她说她去了腾邦。”唐洌沉声道。
宋弥狐疑的看了唐洌一眼,在看到他不方便的左手时露出一种了然的表情,但恰恰就是这种了然,和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差别,让唐洌心里很不舒服,就像是莫名地与杨笑分隔在了两个世界似得。
“那你就当她去了腾邦吧。”宋弥凉丝丝地说了句后冷笑一声,就准备离开。
唐洌看着宋弥的背影,死死捏着拳头,心里有对他的敷衍所不甘心,但更多的是不甘心自己,不甘心杨笑,不甘心黑道与白道这注定的鸿沟。
他不知道杨笑为什么要骗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雷媛的婚宴对于杨笑会有危险!
他同样也不知道这黑道与白道的理念是差在了哪里!
“等一下。”唐洌咬牙出声,把林涵交给薛姨照顾后走到宋弥身后,一脸坚定的问:“请告诉我,杨笑在哪里?”
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他愿意改变。
妻子的消息是从情敌那里问出来的无所谓,只要知道她在哪里就好。
由白变黑也无所谓,黑与白的界限本来就暧昧不清。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即使是变得他一点也认不出,现在也不在意了。
只要他能和杨笑存在与一个世界,就算那个世界是他所唾弃不已的,有了杨笑在,那……他想他也会爱上那里的。
宋弥转过头来看着眼中无比坚定,没有一丝一毫屈辱感的唐洌,眼中不由滑过一丝惊讶,也有一丝自嘲,他只是在想,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有这个男人这么坚定的话,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雷媛的婚宴在P市,开车3小时能到。”宋弥举起左手腕看了一下,随即道:“现在快要四点了,到了晚上才真正是群魔乱舞的时候,要快。”
唐洌想了一下后往屋内走,说:“我来开车……到时候还要麻烦你。”
宋弥不满挑眉:“这还用你说?”
唐洌没有回答他,只是让他等一下,然后自己上了楼穿了件外衣在身上,拿上车钥匙就准备离开,可在临走之时突然一顿,想了想还是打开电脑下的抽屉,里面放着的除了一些纸笔外,赫然就是一把漆黑的手枪,旁边有几组子弹。
他不喜欢这个东西,他想,也不会有人真心的喜欢这样的东西。
只是有些时候,为了捍卫一些自己所珍惜的事物,不得不拿起它。
唐洌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若是自己慢了一步,那么子弹打中的或许就不是自己的左肩,而是杨笑……心里突然就是一悸,不敢再想下去,二度看向那把手枪的目光也坚定了许多。
五分钟后,唐洌开着车出了宅子,看着正在拭擦阻击枪的宋弥说:“上车。”
宋弥抬头,突然一勾嘴角道:“我可不会用枪保护你,死了别怪人。”
唐洌突然一愣,看向宋弥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理解,沉声道:“不需要,那东西只能用来保护珍惜的人。”
宋弥微微挑眉,看着唐洌腰间明显有痕迹的手枪,心里暗道真是不专业的手法,不过……这些用来制造悲哀的东西,能够拿起来反其道而用,便是真的用了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