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大国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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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有方无药

天门随文庆去太医院,路上,文庆问道:“你怎么会在惠亲王府?”

“因为庄家那宗案子,惠王爷要若兰姐姐住在他府上。我父母挂念姐姐,差我前来探望,这不,我正要回涿州,不想却赶上这一档子事。”

原来是这样。文庆道:“王爷可曾问起你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什么别的事情?”天门说:“王爷公务繁忙,天天披星戴月,哪有功夫理会我。”

这倒是实情,不过文庆是希望惠亲王就立储之事,好好和天门聊聊的。

关于储君人选,文庆与惠亲王的意见并不一致。

文庆认为六阿哥精明强干,有胆有识,将来若做了皇上,定然会有一番作为。而四阿哥虽也不差,只是瞧着精气神不甚饱满,老是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大清国这种乱糟糟的局面,他未必撑得起来。

惠亲王坚持认为立长不立幼。他的理由也很充分,既然两位阿哥都一样优秀,只是性格差异,并无明显不适宜做君王的缺陷,就应该循例而事。

若选定六阿哥,怕难以服众,将来万一祸起萧墙,麻烦可就大了。

文庆说服不了惠亲王,也不敢太过坚持,因为穆彰阿拥护的是六阿哥,怕自己过于上心,让惠亲王产生误解。

文庆问天门:“你知不知道皇上预备去热河打猎的事?”

“皇上的事情我怎会知道?”天门想着丁鹿鸣危在旦夕,心不在焉地回道:“文大人也太瞧得起我啦!”

他可不是平白无故问这句话的,只要天门回答听说过,便说明已有人请他谋划立储之事。

两人眼看走到太医院门口,文庆站下来,道:“天门,皇上在立储这件事上颇难决断,难就难在四阿哥和六阿哥同样优秀。不过,六阿哥极似世宗宪皇帝,韬光养晦,英武果断,而四阿哥却像当今皇上……”

天门熟悉大清历史,知道世宗宪皇帝是雍正皇帝,他当年铁腕推行“摊丁入亩”,“火耗归公”,以及“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等政策,使大清国国力强盛,吏治清明。

天门说:“文大人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这好似不该我能听的话吧?”

“我不和你说,别人也要找你。国家强大,万民之福,国家羸弱,百姓之祸。前些年和英夷一战,掏空国库,民不聊生,遗害至今,这些你都看到了。”

天门点头说“这个道理天门懂得。”

文庆道:“要想振兴国家,须得有一位强悍的君王,凭我的观察,只有六阿哥堪当大任。你和六阿哥最要好,不用我多说,你定然了解他的为人。我希望在立储这件事上,无论你能否帮助六阿哥,都不要被其它人误导,做了错误的选择。”

文庆很聪明,点到为止,并不说透。

天门说:“文大人放心,天门心里有数。”

“皇上此次去热河围猎,主要目的还是观察阿哥们的表现,我若没猜错的话,两个阿哥已经闻声而动,准备逐鹿了……”

文庆拍拍天门的肩膀,极有深意地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啊!”

天门报以微笑,说:“匹夫有责,得先有命才成,大街上还有一条人命等着您去救呢。”

文庆哈哈大笑,让天门在太医院门外稍候,他进去叫太医。

天门从医馆走后,那郎中不敢耽搁,先煎了一剂治伤寒的药,让丁小香给丁鹿鸣喂下去,又找来几件旧棉衣,给丁鹿鸣盖上。

等了半日,不见天门回来,郎中不免生疑,问丁小香:“刚才那位少爷是你们什么人?”

“我们不认识他……他见我们可怜,因此出手相助。”

“什么?你们不认识?”郎中大呼上当:“我让那小子坑了,他这不是成心想害我吗?把你们朝我这儿一丢,他却跑了!”

“不会吧?他一路把我哥哥背到这儿……民女瞧着他可是个好人。”

“你瞧着?你见过几个人?京城可不比你们小地方,京城的混混子损招多着呢!他这会儿说不定躲在角落里瞅着呢,只等你哥哥一咽气,那王八羔子便领差役过来讹钱!算了,我认倒霉,药钱就不要了,你们快走吧。”

丁小香求告道:“先生,您行行好,那位小爷说去请太医了……”

“请太医?太医是谁想请就能请得动的?少废话,快走!”

郎中说着叫来徒弟,抬起丁鹿鸣,远远地搁在路边上。

丁小香左顾右盼,看不见天门的人影,渐渐心便凉了。抱着哥哥哭道:“哥哥,妹妹想救你,可是老天不开眼啊!”

丁鹿鸣被灌了碗药进肚,稍稍恢复些神智,勉强能说话:“妹妹别哭……这是我的命。哥哥最……放心不下的是你,我死后……你如何是好呢?”

“哥哥若死了,我便去跳河……”

身后有人接过来说:“河里还没有解冻呢,你去哪里跳河?”

丁小香回头看时,却是天门笑嘻嘻站在后面。

“这位小爷,您,您回来啦!”丁小香又惊又喜,顿时破涕为笑。

“你们不在医馆里避寒,怎么又跑到大街上来呢?”

“是那郎中以为你不回来了,怕担风险,因此将我们赶将出来。”

“都说医者有仁心,他怎能这么做呢。你们等着,我去叫他们把你哥哥抬回去。”

天门引着太医和两个随从,进了医馆。

这位太医是四品顶戴,在太医院不算什么,可是在小小的医馆,就显出他的威风了。

两个随从,在医馆门口一左一右站定,所有人只许出不许进,仿佛如临大敌,令人顿感压抑。

郎中正在问诊,一抬头见天门果然请来了太医,忙丢下病人,迎上前,施礼道:“小人给大人请安。”

天门说:“这位是太医院的王太医,那位举子呢?”

“什么举子?”

“装什么糊涂,我送来的那位病人呢?他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将来说不准便是状元郎,你把他弄哪去啦?”

郎中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真有如此大的能耐,把太医请出宫来。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赔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大人不记小人错……”

王太医碍于同行面子,不忍看天门捉弄他,道:“这位先生,不要啰嗦了,瞧病要紧,快带本官去看病人。”

“是,是,小人怕自己医术不精,误了那位举子,因此将他请了出去。您先坐着,我这就去把他请回来。”

郎中重新把丁鹿鸣抬回医馆,也不嫌丁鹿鸣身上腌臜了,挑了间温暖干净的内室,将他安置在床上。

王太医不急不徐,走到床前,仔细察看丁鹿鸣的病情,先瞧他的面色,眼睑,又闻过他的口气,然后搭手号脉。时间不大,察视完毕,出来写脉案。

王太医写到一半,忽然停住笔道:“他的病耽搁太久,普通药石怕是不起作用。”

医馆郎中为表明自己绝非庸医,接话道:“是啊,疟疾初起时,可用青蒿一握,加水二升,捣汁服用。小人本想开这个方子与他医治,正是顾虑他病入膏肓,不敢自信……”

王太医瞪了他一眼,道:“本官开的这个方子,不管他病入膏肓,还是六脉皆无,皆可药到病除,只是有一味药,因为不大常用,京城的药堂怕是寻不到。”

丁小香一听买不到药,不禁慌起来,扯着天门的衣袖嘤嘤而泣。

天门笑说:“那就烦请王太医把宫中的药均些出来,救人要紧……”

王太医道:“这味药是砒石,毒性太大,宫里从来不用,因此太院医不备此物。

“砒石是何物?”天门问道。

那郎中卖弄学问,道:“砒石是做砒霜的原料,一般药堂自然不敢擅自买卖。”

天门说:“王太医定然有办法弄到……”

“本官是医士,不管寻药的事情,哪里会有办法。”

“有方子弄不到药,这可如何是好,”天门也焦急起来,瞧着王太医道:“您老仔细想想,或许能有线索呢?”

丁小香救兄心切,顾不得许多,跪爬过去,摇着王太医的双膝,哭着央求道:“老爷,您是给皇上瞧病的大医士,请您千万想办法救我哥哥。”

王太医拨拉开丁小香的手,蹙眉道:“你不要吵,让本官好好想一想。”

屋里顷刻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王太医才慢慢说道:“本官想起来了,道光十一年,穆中堂的一位公子患过疟疾,是太医院的一位老太医给开的药,我记得那方子上用过这味药。”

“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啦!”天门失望地说。

“只有这一条路,你若能求得动穆中堂,不妨去试试,他若还留有未用完的砒石最好,若无此物,他定然有办法能弄到此物……”

王太医往下就不便多说了。他想说穆彰阿管着大清国所有的稀缺资源呢,那些做砒霜的药坊,哪个不是有穆彰阿的家人在把持着。

天门听懂了王太医的言外之意,作了个揖说:“多谢王太医指点,请您把方子开出来,我一总去想办法抓药。”

王太医没想到天门竟然毫不犹豫,一口应承下来去找药,暗想,这小娃娃究竟是何来历,不仅能搬得动总管内务府大臣,还能够得着军机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