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9子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名不称”的“称”应该读cheng四声。孔子说,作为一个君子,痛心疾首的应该是终其一生没有“清名\称其行”并流传于世。
有些人认为孔子太想出名,并且迫击亟待号召大家为“出名”而不懈努力奋斗。那么孔子是这个意思吗?也是也不是。
说是,是因为这句话明明白白摆在这里了,提出了君子要疾“名不称”。
说不是,是因为孔子对君子之“名”是有“义、礼、逊、信”的严格具体要求的。不是徒有虚名,不是图做了多大官、发了多大财,不是“官位之名”、不是“财富排名”,而是恪守君子之道贤德的“清名”。
伯夷、叔齐放着国君之名不当,礼让为国,为的是忠孝之名;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求的是清洁仁义之名。
泰伯也是如此。 8.1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为了突出孔子所言的“称世之名”是“何名”,重复赘述一下泰伯的故事。
周太王(古公亶父,殷商的诸侯国国君,称呼太王,是周武王伐纣灭商建周后,追封太爷爷为周太王,天下之主称王,国之主称君)有三个儿子,长子泰伯、次子仲雍、三子季历。季历贤能,又有一个天资聪明的儿子姬昌,深受周太王喜爱。周太王的意愿是自己退位后立三子季历承袭周国国君,再往后传君位给姬昌。泰伯与仲雍哥俩知道父亲的意愿后,心想按常礼是“立长不立幼”,直接立第三个儿子为国君,周太王要背负“僭礼”的舆论压力。于是乎,出于孝道,泰伯和仲雍哥俩就出走荆蛮之地,学着未开化文明的野蛮人的样子在身上刺满花纹、剪断并披散头发,装疯卖傻,以示无德无才无能,配合周太王把君位传袭给三弟季历。后来季历继位,后世称王季(也是周武王追封爷爷为王的),季历传位给姬昌(后周武王姬发追封父亲姬昌为周文王)。泰伯到荆蛮后,圈地自称“句(gōu)吴”。荆蛮人认为他很有德行节义,有千余户人拥戴追随他,尊立他为吴太伯。吴太伯死后,无子嗣,仲雍继位,即殁雍。仲雍死,其子季简继位。季简死,其子叔达继位。叔达死,其子周章继位。当时正值武王伐纣灭商建周,寻找泰伯、仲雍的后代,便找到了周章,就此仍封于吴。又把周章之弟虞仲,封在周北边的夏都故址,即虞仲。
孔子赞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至德,德的最高境界。
“三以天下让”,《史记.吴太伯世家》中没有记载,《论语注疏》中郑玄注云有介绍:“泰伯,周太王之长子。次子仲雍,次子季历。太王见季历贤,又生文王,有圣人表,故欲立之而未有命。太王疾,太伯因适吴、越采药,太王殁而不返,季历为丧主,一让也。季历赴之,不来奔丧,二让也。免丧之后,遂断发文身,三让也。三让之美,皆隐蔽不著,故人无得而称焉”。
看郑玄这么一解释,了然了:周太王生病了,泰伯去吴越之地采中草药给父亲,后听闻父亲去世,遵照父亲传位意愿,没有及时返回国内,“主丧事”的任务按礼依“长幼之序”,长子和次子不在,“让”于三子季历,一让。季历“临时负责”主丧,但泰伯奔丧期间隐忍也没出现,看似不孝,实则完成先父传位遗愿,乃大孝,二让也。丧事过后,泰伯纹身断发,装疯卖傻,给季历继位创造好的舆论条件,不是季历僭礼继位,而是泰伯、仲雍“太不肖”,此三让也。“民无得而称焉”,泰伯“不改于父之道”的忍辱负重,平常百姓并不知道,也不会称而赞之。但泰伯的心里是自愿和安详的。
泰伯为了成就父君愿望,从“孝”的角度“三让天下”,即使不被邦国百姓所知晓、理解,“民无得而称焉”,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孔子赞扬、赞美、赞成的是泰伯和伯夷、叔齐这样的君子之“名”,并不欣赏和鼓励追求“权之盛名”“财之大利”。鼓励坚守“有道则显,无道则隐”,反对违反道义、不择手段去获取“名利”。
对于这句子曰,范祖禹说:“君子学以为己,不求人知。然没世而名不称焉,则无为善之实可知矣。邢昺说:“此章劝人修德也。疾,犹病也。言君子病其终世而善名不称也。”
如果每个人都想出名,并且每个人都达到了这个目的和目标,想一想,自孔子以来,曾经的生命个体,数以千亿应该不夸张,这需要多好的脑子才能去互相记忆啊!每个人都曾有一个名字,其实有没有这个名字,他(她)还是他(她),换个名字呢,他(她)还是他(她),所以,名字很重要吗?与名字相比较,做好自己更重要。做伯夷、叔齐、泰伯呢,还是做乌龟王八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