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虚幻的,美丽的,却又经不起打击的
?心为自己编织一个美丽的梦,从此置身于其中不愿意再醒来,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才是真实,这才是现实于是开始心安理得的生活在为自己编织的幻想世界,享受着现实中永远得不到的人或物
这就是白日梦!
?其实我们很多人都生活在自己的梦里,明知道付出再多的努力也不可能得到的人或事物,却强迫自己相信我能配得上她,我能够得到她!只缘于我们心底还抱有一丝的侥幸,只缘于我们还没有认清什么是幻想,什么是现实
可是我们都忘了,白日梦是最易碎的东西,只要轻轻一戳,从此就变得支离破碎,不复东西
剩下的,就只有残酷冰冷的现实,和满心疲惫的失落。
沐少白现在就在做一个梦,一片光明里他看到只在守望城里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在老旧的书柜上那张照片,他无数次的拿起相框仔细看上面被称为爸爸妈妈的两个人,现在他面前,他魂牵梦绕的父母就站在他面前,无处不在的光线把他们包裹,看起来如梦似幻。
男人女人都穿着合体的军装,英姿飒爽,配合着光线在身后,简直就是神话里的天使。
“小白,站起来,勇敢一点!”妈妈向他伸出手,笑容灿烂,她的眼睛里写着忧愁和不解。
沐少白咽了口唾沫,这个场景和画面不是他在脑海里排演了无数次的么,他时常想象被下了死亡名单的父母会在某天中午他回到家的一个人端起泡面桶准备吃饭的时候敲开那扇小木门。
沐少白赶忙把自己的手递过去,想要握在那只漂亮的手上面,他迫不及待向前一步,可是左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倒在地上不知所措。
他看着自己那条痛苦不堪的左腿,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只裤管,“我的腿哪儿去了!”他惊叫一声。
豆大的汗水出现在额头,巨大的痛苦一瞬间把他掩埋。
“小白,站起来,勇敢一点!”女人保持着动作不变,重复一遍自己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熏。
“不!我的腿!”他抱住空荡荡的裤管,把脸埋在臂弯里,他不想母亲看他因为过度疼痛而扭曲的脸心里难过,掌心里有些滑滑的,有什么湿湿的液体溅到他手上。
是血,那条齐膝断掉的腿顺着伤处喷着鲜血,像是一口永不停歇的喷泉。
他看着大地,深褐色的土层变得鲜艳,红的刺眼,到处是腥甜的味道,闻起来粘粘稠稠的,他顺着那条被血液冲出来的小河看去,几十米外一条波涛汹涌,无边无际的大河被风吹地起了皱纹。
一条鲜红色的河,被血液灌满的湖泊。
“小白,站起来,勇敢一点!”女人仍在呼唤着他。
沐少白看着那两道虚幻的影子和自己似乎永远也流不完血液的短腿突然意识到这是在梦境里。
既然是在梦境里。可为什么还会产生这么真实的痛觉,包括不断冲刷着手掌的鲜血,触感都那么真实!
他想告诉母亲他的腿很痛,他想让父亲过来安慰他,可他又不想他们担心,即使这一切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他也要笑着说不痛。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歇斯底里,他抬头眯缝着眼睛看着男人和女人,“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声音嘶哑难听,如垂暮老人一般。
这,这不是他想说的,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父母心说我一定要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就算爬也要爬过去,即使是梦里能触碰到爸爸妈妈也好啊。
可他动不了,一厘米也挪不开,那些不断流动的鲜血粘稠异常,把他粘在原地不能动分毫。
他想对妈妈说腿很难受,自己走不动路,可是等他张开嘴的时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们这帮鄙弱的蝼蚁,怎敢与我比肩!”沐少白的身体慢慢浮起来,一双眼睛变成赤金色,目光灼灼地看着父母说道。
妈!妈!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在心里疯狂地大喊。
一只沧桑的大手抬起来,沟壑如刀劈斧砍,他看着自己完全不被自己控制的手愤怒的快要爆炸。
他的手虚捏着,男人和女人顿时痛苦的抓住自己的脖子,他们都被不知名的东西控制住了身体,就像沐少白一样。
“小白,站…起来,勇敢一点!”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她一只手痛苦的扼住自己,另一只手伸向沐少白,目光里充满希翼。
第一次被无力感包围,原来看着自己竭力想要阻止的事情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是这样,然后就眼睁睁看着父母越来越痛苦的表情。
尼玛啊!沐少白怒骂一声,突然感觉自己的一只手有力气了,他抬起那条胳膊砸在直直对着父母的那条不受控制的肢体。
又一股鲜血喷出来,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他的大脑,他唯一听话的胳膊就这样断掉了,刀切豆腐一样脆弱。
“哈哈哈哈哈,”他又笑起来,有些无奈、也有些疯狂。
无形的空间紧紧挤压着男人和女人,他看到母亲拼尽全力把一只手想要递给自己,从不说话的父亲眼睛里充血,似无奈似悲哀地看着他。
不不不,不要!他惊恐的大叫。
嗤,天空下了一场血雨…
世界静了,恢复原状成了一片黑暗。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远处有几声汽笛声,还有汪汪的狗叫。
“小呀嘛小二郎,蹬着三轮上学堂,先炸开校围墙,后绑架女校长…”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身下一阵紧似一阵的链条转动。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在入守望城军事学院前他就会跟着爷爷在周末假期沿街走巷叫着收破烂啦,收破烂啦!爷爷佝偻着背在前面蹬着,他在后面翘着脚抬头看头顶飞过不知名的鸟儿。
“JD,我腿酸了,咱们这样有点不太好吧!”黄毛两手把着车把,迟疑着看看后面。
一辆破旧的三轮上载着三人,一个农非杀马特满脸炭灰,气喘吁吁用力蹬着脚叉。
“在拐弯下高架桥,贪狼正在一家面馆吃面,速度快的话赶得上吃早饭!”JD坐在车位,伸手到耳朵后面按下频道的接受按钮就听见一个男人爽朗的笑声和他絮絮叨叨的声音。
“靠!开着没电的三轮上高速你也想的出来!”黄毛一想起昨天胆战心惊的一晚心脏就有点抽搐。
“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DK现在还没赶上来呢!”JD两手一摊,耸肩道。
黄毛无语了,哼哧哼哧用力蹬车,于是在楼兰城外的高架桥上出现了让人惊掉下巴一幕:一个杀马特咬牙切齿蹬着一辆三轮车,后面坐着个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的忧郁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