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尸狼趴在一具人体上,从远处看,它低垂的头就像正在啃食着尸体般。可游荡在运河河床中的其它尸狼,却不知道它们这只同类已经熄灭了生命之火。猎人变成了猎物,尸狼那已经并不年轻的身体,变成了他的食物。
这是个年轻的男人,从容貌看只有二十四五左右。他有着一头贵族般金色的短发,但这头金发上已经沾上了灰尘、污泥、血迹等,让它看起来不再光彩夺目。男人的身上穿着暗红色的皮革长袍,长袍上出现多处的破裂。从这些裂缝处清晰可见织物的纤维,以及暗藏在袍身中一圈圈的合金防御层。
单是这件长袍,其精致的手工及实用的防御性能,便不是荒野上随便什么人都弄得到的货色。这是一个有身份的男人,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同样不是个简单的男人。
因为他把尸狼的整个头几乎烤熟后,硬生生地撕下了它的下巴,然后撕下狼尸的皮肉,连着并不美味的狼毛就这么往嘴里送。在一阵咀嚼后,喉结上下活动,便直接吞进了肚子里去。
即使是荒野上最不计划食物的流民,也没办法用这种方式生吞狼肉。但索伦并不计较,或者说现在主导这付身体的意志并不计较。
没错,这如同流民般不堪的人便是当日的贵族青年索伦。在被零杀死之后,安德烈用特殊药剂激活了他细胞的活性,但重新复活的索伦却已经不是从前的他。指挥着这具身体的,是由数不清的无序者细胞所构成的共同意志。这个意志乱视所有的生命,狂暴、充满杀戮的欲望。同时,它也具备初级的智能,且残留着索伦弥留前的记忆和情感。
那是对零的记忆,还有复仇的心情。这让现在这个索伦的意志,以杀死零为最高等级任务。
从风车镇北面的废墟,到阴影之都,再转而向西,一路进行。无序者版本的索伦,拥有更多的野兽本能,其中之一就是对气味的锁定和追踪。当然,以他的速度,自然没办法在短期内到达阿斯加特。因此零只花了数天的时间,索伦却用去了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的旅程中,他横跨了长达千里的西部荒野。和尸狼、暴熊、剑角豹等危险的异变兽抢夺食物。在猎人和猎物的角色间游走,对抗着恶劣的自然环境,甚至在跨越魔鬼沙漠时,差点被肆虐沙海的吞沙虫拉进沙漠里活埋。
吞沙虫是吞金虫的近亲,它们的体型比吞金虫较小,但身体呈鱼雷状。这使得它们能够轻易在沙海中穿梭游弋,这些变异的虫子以沙子为食,把成吨的沙子吞进肚子里后,经过特殊的消化系统对沙子进行分解,并吸收沙子中吸收了天光的辐射和热量后,又从身体尾部的****排出。
毫不夸张的话,魔鬼沙漠里至少三分之一的沙子,都是这些异变虫的粪便。
而和吞金虫不同的是,吞沙虫是一种杂食生物。吞食沙子,剥离能量虽然是它们主要的进食手段。但如果有生命的活物经过沙漠而又被它们发觉的话,吞沙虫也不介意以活物为食。但吞食活物的目的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为了生物细胞中的基因片段。
进化的本能驱使着新时代的生物以吞食生命来补完自己的基因,以进化出更适应新时代环境的生命模式。但绝大多数的生物,都是通过吞食同类的血肉来完成进化的需要,连吞金虫也不例外。但它们的近亲吞沙虫显然是个例外,如同剥离沙子的能量般,当吞食了生物后,它们同样会剥离生物细胞中最优秀的基因,以此来补完自己的不足。
现在生存在魔鬼沙漠中的吞沙虫已经是第三代的版本,短短的数十年间,它们完成了三次大规模的生命进化。这放在旧时代,至少需要千万年甚至更久的时光。
而第三代的吞沙虫,它们的个头比先辈更小,这大大节省了能量的消耗。而尾部进化处能量推进系统,在必要的时候,它们能够瞬间加速,以出其不意地捕获猎物。
经过沙漠的时候,索伦就遇上这种第三代的吞沙虫,且不是一只,而是一群。索伦的速度不快,况且徒步横穿沙漠,行动力更是大打折扣。因此,他并无法逃脱吞沙虫的围捕。可当吞沙虫把他拉进沙海里,并想吃了他后。却不料那只一口把索伦吞下的异虫,在数秒后又立刻将他吐了出来。
而此后,其它的虫子也对索伦失去了兴趣。支配索伦的意志并不能理解虫子的做法,而低下的智能也无从分析虫子的行为。纯粹的复仇意志在身体逃出生天后,便支配着索伦继续前进,并在十天后离开了沙漠地带。
无序者那如同野兽般的智能并不知道,吞沙虫的食谱虽杂,却也有不吃的东西,那就是活尸。作为人类的另外一种异变模式,由尸体变异而成的怪物是吞金虫唯一不感兴趣的东西。那充满死亡味道的尸体,并没有能够带给吞金虫补完自身的基因片断。
有的,只有腐朽和死亡。
事实上,大多数的异变兽都对活尸没有兴趣。只有像污秽吞噬者那种来者不拒的怪物是个例外。
就这样,索伦来到了那比修斯大运河,他已经距离零相当的近了。
把尸狼下腹最为柔软的部分啃了个精光后,索伦满脸污血。他扔开了狼尸,手按着河床站了起来。尸狼的血肉进入他的胃后,已经被无序者细胞改造成强大消化器官的胃袋迅速分泌出强度酸液。酸液迅速分解着食物,肌肉纤维被分解成蛋白质,并为索伦的身体所吸收。而毛发及血液则被解离出有益的营养物质,它们将被身体的器官吸收,至于无益的部分,则将变成排泻物离开索伦的身体。
无序者拥有和零相媲美的能量吸收系统,像这只尸狼的血内,便足以提供索伦一个星期左右的常规运动之需。毫无疑问,无序者是非常强悍的生物兵器。但它们都有缺点,无序者的本能过于强烈且无法被控制。而且它们智能低下,只懂蛮干,而全然不晓什么战术。以这样的智能,自然也不会听从命令,更别说执行什么任务了。
因此,对于安德烈来说,无序者只是一种过渡的产物。在本能最大化的基础上,进行重新调制,升级智能,从而使它们能够执行简单的命令,那就是A5药剂。而由A5药剂制造的第四代人造魔兵,事实上就是无序者的升级版。
但无论索伦也好,还是四代魔兵的试用型边渡一夫也罢。对于索伦来说只是实验的生物范本,同时也是各种参考数据的来源。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完整版的四代魔兵,及以后的魔将、魔王级生物兵器服务罢了。
此刻,在短短数分钟内完成能量的吸收及分配后,索伦手脚并爬,如同野兽般飞快地离开了运河河床,并朝着犹里安山脉掠去。
而这时,远在阿斯加特里的零,并不知道新的危险正朝着自己逼近。
阿斯加特。
轻柔优雅的音乐响起,旧时代的黑胶唱片机里,划针在旋转的唱碟上经过,释放出动听的乐声。
一束光柱投下,投在枫的身上。枫一身黑色的礼服,嘴边轻咬着一枝玫瑰,迈着轻灵的舞步,跟随着音乐来到一张圆形的餐桌旁。
餐桌上有装饰着华丽花纹的高脚烛台,烛台的两边则是散发着香气的主食,以及一系列配菜。显然,这是一台烛光晚餐。
桌子的旁边,一张金色的椅子上,那玫瑰色的丝绒坐垫上有丽人双腿并拢而坐。
素身着低胸的黑色礼服,贴身的设计衬托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体。胸前的一双峰峦,夸张地撑起礼服的领口,露出一道足以把男人的灵魂吸入其中的深沟。
枫来到素的旁边,如同绅士般弯下腰,邀请素与他共舞。
画面一变。
粉红色的暧昧灯光下,素缓缓脱下了礼服,露出一具白花花的躯体。她咬着嘴唇,似笑非笑。伸出手指,打出一个“过来”的手势。跟着人往后退,最后倒在了一张大床上。
枫顿时大喜,三两下把身上的衣服脱光并扑到了床上。压在素柔软的身体上,枫亲吻着素的脸,从脸颊到耳轮、从嘴唇到颈下。
空气的温度不断升高。
枫贪婪地亲吻着素每一寸肌肤,从脸上移到了胸口。舌尖滑过那带着芳香的皮肤,游走于胸前的高峰之间,最后登上了高峰,掠过那峰上粉红的樱桃。
正闭着眼睛狂吻不停的枫,突然听到一把粗声粗气的声音暴喝道:“混蛋,你干什么?”
枫一愣,想素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犷。于是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什么素,而是壮得跟熊似的马培。马培的黑脸上明显有些发红,枫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压在马培的身上。黑人那壮阔的胸口,不知为何出现了一团水渍。
顿时明白过来的枫,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下一刻,这间新兵宿舍里响起了枫的惨叫,那是某人美梦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