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之夜,第三十天。
很有趣,自从第一个贪婪感染者成功晋级为狂阶后,陆陆续续的,感染者的平均能级被提高了一个大段。
哪怕是一个同类都没有吞噬过的感染者,现在也迈入了狂最下的等级。
当然,用一种更为恰当的东西可以用来形容他们目前在这个世界的地位。
——储备粮。
没错,他们就是感染者们所争相抢夺的美好“物资”。是拥有充沛原罪之力的压缩食品,甚至是用来满足他人不堪欲望的玩具。
一旦入夜,即使再优雅的礼仪也无法掩饰粗鲁的暴行,即使再高贵的地位也难以求得苟存。一个很混乱却又出奇有序的秩序就此形成了。
底层的感染者无权攻击与自己类型不同的感染者,他们能做的就是追寻着同类的气息,然后彼此厮杀,一点一点的变强。
或者被更强的那一批感染者吞噬殆尽。
而处于狂最下的顶层,七位最先完成晋升的特殊感染者,拥有打破一切的权利。
他们可以肆意捕杀猎物,甚至是彼此,更甚至是隐约中吸引着他们的原罪契约者们。
尽管在迈入狂阶以后,感染者已经拥有了与身为人类时无二的智慧以及记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合作,甚至是统一。
无时无刻都在主动强化着他们的原罪之力,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撕开,任凭这被放大至极限的“罪”狂野生长,放任这超越道德的快乐之感将几千年才形成的文明的血痂撕裂。
“Start Up的能力还是只有他们才能使用吗?”
zero手中握着一根魔力钢笔,在自己的生物观察日记中更新着资料。
“到目前为止,是的。”
现在的无名正坐在自己的研究室中,和处于法师塔核心的zero对着话。
在这几天里,他又出去了几次,遇到了最特别的那几位暴怒感染者,怠惰感染者和强欲感染者。
收集到的数据很有趣,这三位感染者都与那个女人一样,拥有了加速能力。虽然都很弱小,但对于加速能力的掌握水平在不断攀升。
对于他们中的最强者——暴怒感染者,已经拥有了超过九十倍音速的移动速度以及几乎无法被这种超高速摩擦伤害的躯体。
“我会用路西菲尼亚四枚镜盯紧其他人,如果一旦发现他们的位置,就主动出击吧。”
“没问题,我会的。”
没有什么反派一样的“一抹狠辣之意从眼中闪过”,无名就像是在讨论明天吃什么一样的对其他人的生命下了最后的判决书。
他已经放弃与其他人和平共处的可能性了,哪怕他们拥有大罪之器,或许可以在将来减缓一部分的感染者攻势亦是如此。
只是二十多天,他就开始动摇了自己一开始的“不主动,不被动”的战略。现在的这种诡异情况,让无名更加的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等到最后一夜,自己将会面对的可能并不是所谓的六十亿准神,而是七位真正的超越者,甚至是掌握原罪的神。
“可以的话,就多抢来一些大罪之器吧。对马隆汤勺和路西菲尼亚四枚镜的解析让我找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不过暂时还无法确定,如果能得到更多的样本,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
“他已经开始找我们了,我们必须躲起来……”
红裙的女人用力的拖拽着男孩的身体,但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你还是认为我打不过他?就凭他那个勺子”
男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和不可违背的压迫感。
“不……你还太小了。身为切瑟雷的王子,你还没有足够的战斗经验来应付这种……”
女人眼中原本尖锐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情似水。在她面前的,是已经败亡的国家的王子,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试着去抚摸对方的头,就像以前那样,但却被一双手无情的打落下来。
“不要逼我发火,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如果你想让我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无能的躲藏,那我会毫不犹豫的斩下你的头颅。”
男孩用与自己的年龄不相符的声音和气势狂吼着,用力的将手中的玻璃酒杯摔了个粉碎。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姐姐会这么懦弱。即使是已经来到了这种地步,还仍然是那么天真。
他已经继承了神的力量——哪怕是会随时吞噬掉他的神之力,这股不安的欲望始终在他的脑海里低语着。但哪怕它是不祥的,是被诅咒的,他仍然拥有了这份通向多元的通行证——力量。
“我们可以去商量的,只要集齐七个人的力量,总会有办法的——”
女人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男孩一把推翻在地上。
“这是命运的选择。它给了我复仇的机会和无限的力量,但却也把我拉入了这无底深渊。”
男孩的声音逐渐恢复正常,但眼中的坚定却愈发强烈。
“这次我不会再逃了……因为这一切已经迟了……”
处在房间角落中的哥特萝莉一言不发,当看到男孩将意义不明的目光投向自己,她撇了撇嘴。
“与其在这里争吵,不如想想该怎么对付他吧……那个不死者的骑士。”
女孩话音未落,就突然将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有一股十分诡异的气息将整座房间的空气冻结了起来,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在记忆里,那里曾经摆放着一面……落地镜!
“在说我吗?”
空洞,阴暗,低沉。
这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甚至有些过于冰冷。
伴着剑刃在地上的摩擦声和金属间的碰撞声,一个最不想被他们看到的狰狞身影从巨大的漩涡中走出。
“又是你!”
哥特萝莉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然后像小动物一样躲在了男孩身后。
没错,在三天以前,就是这个男人。
她被实质化的魔力火花所吸引,沿着魔力波动的方向找到了那座漂浮在天空的不科学的法师塔。
而那座法师塔的主人,也没能留下她。在对方被祸世之剪撕裂的铠甲上,隐约可以听见死者的哭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