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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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新探案(24)

“这非常简单,亲爱的华生。我们还是关注这个案子吧。我必须承认,原来我认为简单可笑而不值一顾的私奔案子,已在很快地显示出它不同寻常的一面了。你提供的这些情况都是值得仔细研究的,但华生,你还忽略了一些重要的调查对象。”

“我忽略了什么?”

“别难过,朋友。你知道我并非特指你一个人。没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有些人或许还不如你。但你明显地忽略了一些极为重要的情况。邻居对安伯利和他妻子的看法如何?这显然是重要的。欧内斯特医生为人如何?人们会相信他是那种放荡的好色之徒吗?华生,凭着你潇洒的外表和不凡的谈吐,所有的女人都会成为你的帮手和同谋。邮政局的姑娘或者蔬菜水果商的太太怎么想呢?如果你在布卢安克能与女士们交流交流,一定可以得到一些可靠的消息。可这一切你都没有做。”

“这还是可以做的。”

“已经做了。感谢警场的电话和帮助,我常常用不着离开这间屋子就能得到最基本的情报。事实上我的情报证实了这个人的叙述。当地人认为他是一个十分吝啬、同时又极其粗暴而苛求的丈夫。也正是那个未婚青年欧内斯特医生,来和安伯利下棋,或许还跟他的妻子调情。所有这些看起来都很简单,也很容易让人认为容易出现偷情的事,所以就发生了私奔的事情,大家都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然而--然而--”

“但是你有不同的看法?”

“也许仅仅是我的想象。好,不去管它吧,华生。我们去听听音乐,暂时放下这繁重的工作吧。卡琳娜今晚在艾伯特音乐厅演唱,我们还有时间换服装,吃饭,然后去听音乐。”

第二天清晨,我准时起了床,但一些面包屑和两个空蛋壳说明我的伙伴比我起得更早。我在桌上看到了他写给我的一个便条。

亲爱的华生:

我有一两件事要和安伯利商谈,此后我们再决定是否着手办理此案。请你在下午三点钟以前做好准备,那时我将需要你的帮助。

S.H.

我大半天未见到福尔摩斯,但在约定的时间他回来了,神情严肃,一言不发,一副沉思的样子。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安伯利来了吗?”

“没有。”

“啊,我在等他呢!”

他并未失望,不久老头儿就来了,严峻的脸上带着非常焦虑、困惑的表情。

“福尔摩斯先生,我收到一封电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递过信,福尔摩斯拿着电报大声念起来:

请立即前来。可提供有关你最近失窃财产去向的消息。

埃尔曼于牧师住宅

“这封电报是下午两点十分从小帕林顿发出的,”福尔摩斯说,“小帕林顿在埃塞克斯,我相信离弗林顿不远。你应该立即行动。这显然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发的,因为他是当地的牧师。我的名人录在哪儿?啊,在这儿:‘J. C. 埃尔曼,文学硕士,主持莫斯莫尔和小帕林顿教区。’查一下火车时刻表,华生。”

“下午五点二十分有一趟自利物浦街发出的火车。”

“好极了,华生,你最好和他一道去,他需要你的帮助。这么一来我们已接近此案最紧急的关头了。”

然而我们的委托人似乎并不急于出发。

“福尔摩斯先生,这简直太荒唐了,”他说,“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此行只能浪费时间和钱财。”

“如果没有掌握一点情况他是不会打电报给你的。立刻回电说你就去。”

“我不想去。”

福尔摩斯变得严厉起来。

“安伯利先生,如果你拒绝追查一个如此明显的线索,那只能给警场和我本人留下最坏的印象。我们将认为你对这个调查并不认真。”

这么一说我们的委托人立刻慌了。

“好吧,既然你那么看,我当然要去,”他说,“从表面看,此人不可能知道什么,但如果你认为--”

“我认为的确有这个必要。”福尔摩斯加重语气说。

临行前,福尔摩斯把我叫到一旁叮嘱一番,可见他认为此行事关重大。“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一定要设法把他弄去,”他说,“如果他逃走或回来,到最近的电话局给我个信,简单地说声‘跑了’就行。我会把这边安排好,不论怎样你都要把口信传给我。”

小帕林顿处在支线上,交通不便。这趟旅行并没有给我留下好印象。天气炎热,火车又慢,而我的同行者又闷闷不乐地沉默着,除了偶然对我们无益的旅行挖苦几句外几乎一言不发。最后我们终于到达了小车站,又坐了两英里马车才到达牧师的住宅。一个身材高大、仪态严肃、自命不凡的牧师在他的书房里接待了我们。他面前摆着我们拍给他的电报。

“你们好,先生,”他招呼道,“请问有何见教?”

“我们是应你的电报而来的。”我解释说。

“我的电报?我根本没拍过什么电报。”

“我是说你拍给乔赛亚·安伯利先生关于他妻子和钱财的那封电报。”

“先生,如果这是开玩笑的话,那太可疑了,”牧师气愤地说,“我根本不认识你提到的那位先生,而且我也没给任何人拍过电报。”

我和我们的委托人惊讶得面面相觑。

“或许搞错了,”我说,“也许这儿有两个牧师住宅?这是我们收到的电报,上面写着埃尔曼发自牧师住宅。”

“此地只有一个牧师住宅,也只有一名牧师,这封电报是可耻的伪造,此电的由来必须请警察调查清楚,同时,我认为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于是我和安伯利先生来到村庄的路旁,它就好像是英格兰最原始的村落。我们走到电报局,它已经关门了。多亏小路警站有一部电话,我才得以和福尔摩斯取得联系。对于我们旅行的结果他同样感到惊奇。

“非常蹊跷!”远处的声音说道,“真是莫名其妙!亲爱的华生,我最担心的是今夜没有返回的车了。没想到害得你在一个乡下的旅店过夜。然而,大自然总是和你在一起的,华生--大自然和乔赛亚·安伯利--他们可以和你做伴。”挂电话的当儿,我听到了他的笑声。

不久我就发现我的旅伴真是名不虚传的吝啬鬼。他对旅行花费大发牢骚,又坚持要坐三等车厢,后又因不满旅店的账单金额太高而大发牢骚。第二天早晨我们终于到达伦敦时,已经很难说我们俩谁的心情更糟了。

“你最好顺便到贝克街来一下,”我说,“福尔摩斯先生也许会有新的建议。”

“他的建议如果不比上一个更有价值的话,我是不会采用的。”安伯利恶狠狠地说。但他依然同我一道去了。我已用电报通知了福尔摩斯我们到达的时间,到了那儿却看见一张便条,上面说他到刘易萨姆去了,希望我们能去。

等我们到达那里时,福尔摩斯已经在此等候我们了,这真叫人吃惊,但更叫人吃惊的是他并不是独自在我们委托人的起居室里。他旁边坐着一个面容严厉、冷冰冰的男人。黑皮肤、戴着灰色的眼镜,领带上显眼地别着一枚共济会的大别针。

“这是我的朋友巴克先生,”福尔摩斯说,“他本人对你的事也很感兴趣,乔赛亚·安伯利先生,尽管我们都在各自进行调查,但却有个共同的问题要问你。”

安伯利先生沉重地坐了下来。从他那紧张的眼睛和抽搐的五官上,我看出他已经意识到了迫近的危险。

“什么问题,福尔摩斯先生?”

“只有一个问题:你把尸体怎么处理了?”

他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枯瘦的手在空中抓着。他张着嘴巴,刹那间他的样子就像是落在网中的鹰隼。在这一瞬间我们瞥见了乔赛亚·安伯利的真面目,他的灵魂像他的肢体一样丑陋不堪。他向后往椅子上靠的当儿,用手掩着嘴唇,像是在抑制咳嗽。福尔摩斯像只老虎一样扑上去掐住他的喉咙,把他的脸按向地面。于是从他那紧喘的双唇中间吐出了一粒白色的药丸。

“没那么简单,乔赛亚·安伯利,事情得照规矩办。巴克,你看怎么样?”

“我的马车就在门口。”我们沉默寡言的同伴说。

“这儿离车站仅有几百码远,我们一道去吧。华生,你在这儿等着,我半小时之内就回来。”

老颜料商强壮的身体有着狮子般的气力,但落在两个经验丰富的擒拿专家手中,也是毫无办法。他被连拉带扯地拖进等候着的马车,我则留下来独自看守这可怕的住宅。福尔摩斯在预定的时间之前就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精明的警官。